第八百三十八章 與幽冥鬼母同行
眾人一路狂奔趕到了城門口,他們以為只有婉珍在,頂多也就多幾個穿得像他們一樣的禁衛軍,卻沒想到不僅看到了數十個禁衛軍不說,還有一個像是移動的宮殿一樣巨大的鳳輦。
那鳳輦離地三尺浮在半空中,透過幔帳,裡面若隱若現的好像半躺著一個人,只是離得遠看不真切。
鳳輦的一旁,婉珍正在跟那數十個禁衛軍訓話,瞥見不遠處的眾人,立刻一聲大喊:「還傻站著幹什麼呢?還不快歸隊!」
眾人一愣,趕緊小跑了過來,站到了那數十個禁衛軍的方隊里。
隨著婉珍一聲「走!」禁衛軍方隊裹夾著鳳輦開始向前移動了。
眾人邊走邊透過鬼面具偷瞄那鳳輦,心中莫名的緊張,其實看到鳳輦的第一眼,眾人就聯想到了裡面的人可能是幽冥鬼母,只是他們不相信婉珍會把他們置於這麼危險的境地。
其實婉珍每天都會去一次地府,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把他們帶進去,而且完全不會引起幽冥鬼母的懷疑,可她卻一直沒這麼做。
如果裡面真的是幽冥鬼母的話,眾人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明知道他們必須得躲著幽冥鬼母,為什麼偏要和她一起去地府,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此時婉珍正走在鳳輦的邊上,眾人走在隊伍的最後面,想跟婉珍搭話都沒機會,只能提心弔膽地跟著,做好被發現隨時逃跑的準備。
隊伍出了城門,走過弔橋,向三岔路口走去,一直沒動靜的鳳輦挨著婉珍的一側幔帳突然飄了起來,裡面傳出了說話的聲音。
「婉珍,這麼長時間多虧了有你在,要不然我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眾人一驚,這聲音確實是幽冥鬼母的,只是讓人納悶的是,幽冥鬼母的聲音極度虛弱,那凌厲的氣勢早已不見了,聲音中透著痛苦和悲傷,讓人不勝唏噓。
「不會的,您一定能好起來的,有冥王和眾位閻王在,他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您還會像以前那樣,會有辦法的。」婉珍的語氣透著關切之情,看來她和幽冥鬼母的感情真的很好。
「你……」幽冥鬼母一陣咳嗽,然後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沒用的,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累了,真的堅持不下去了……只是可惜……不能再見他一面……」
婉珍沉默了,她不知道怎麼來安慰幽冥鬼母,也許正如幽冥鬼母自己所說的那樣,她這次是真的不行了。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寂靜的路上,滿天的花海,飄散在空中的不是花香,而是幽冥鬼母輕輕的啜泣聲,瀰漫在眾人身邊的也不是花香,而是那濃得不能再濃的悲傷。
也許是風景,也許是哭聲,讓眾人心底升起了一陣隱隱的愧疚和心疼,難道說是因為上次交手才把幽冥鬼母打成這樣的嗎?竟然養了這麼久都沒養好,而且看來現在還有性命之憂。
從二人的對話中能聽出,幽冥鬼母一直靠著冥王和十殿閻王維持生命,但卻不能徹底治癒她,而且效果不佳,這一次恐怕是最嚴重的一次,連幽冥鬼母自己都沒信心了。
幽冥鬼母在自己彌留之際還在想著那個負心的魔荒,她雖然強勢,雖然有錯,但卻是個可憐的女人,可憐得讓人恨不起來。
大概走了一半的路程,那鳳輦突然停了下來,接著幽冥鬼母竟在婉珍的攙扶下走下了鳳輦。
幽冥鬼母纖弱的身子比之前單薄了許多,穿了一件曳地的白色紗裙,披著一個青色的邊緣鑲著絨毛的大斗蓬,頭髮梳得很精緻,很少女的髮型,面色清瘦,表情安靜柔和,全然沒有之前的暴戾殺戮之氣,讓人不敢相信那個紅髮狂舞,眼神妖冶,一身黑袍霸氣的女王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看得出來,幽冥鬼母出門前是經過精心打扮的,只是這一身充滿少女活力的打扮,卻把她的樣子顯得更加羸弱了,只有那一頭比彼岸花還要火紅的頭髮顯出了一點生氣。
「我漂亮嗎?」幽冥鬼母站在花海旁,任由髮絲隨著花海一起飄揚,她渙散的眼神彷彿在花海中看到了什麼似的,不由地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突然轉頭問婉珍。
「漂……漂亮!」婉珍一愣,沒想到幽冥鬼母會突然這麼問。
「你看你都猶豫了,我現在一定很醜,也老了,怪不得他扔下我的時候都不曾回頭過。」幽冥鬼母打趣道,笑著笑著突然就傷心起來了。
「不,你還和當年一樣漂亮。」婉珍看到幽冥鬼母傷心,自己卻先掉下了眼淚。
「婉珍,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不管別人怎麼變,只有你一直陪著我,有你在真好!以後鬼域就要靠你了。」幽冥鬼母擦去婉珍的眼淚,笑著說道。
「我不要你說這樣的話,你一定會沒事的,你快上去吧,我們去找冥王大人!」婉珍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幽冥鬼母輕輕搖了搖頭,再次面向花海,娓娓說來:「我第一次遇見他就是在這裡,我就穿著這件衣服,梳著這樣的頭髮,那個時候他說我比花還美,我是偷偷跑出來玩的,沒想到遇到他在這巡邏,我還覺得奇怪呢,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帥的鬼差。」
眾人第一次聽到魔荒的過去,豎起耳朵靜靜地聽著幽冥鬼母說故事。
「後來,我就時常偷跑出來在這裡等他,我跟他說我是從鬼域偷跑出來的,被抓到的話就會送往地獄,他知道了之後就特別害怕,每次都保護我,只要有人來,我們就躲到這片花海里,有時候一躲就是一天。」幽冥鬼母說到這裡的時候,露出了少女一樣嬌羞的笑容。
「那個時候真好啊,他還和我說過,在這裡我們身不由已,想要和我一起去投胎,去人間當一對永遠不會分開的戀人,還特意跑孟婆那裡研究怎麼偷換孟婆湯呢,結果被孟婆給趕走了,呵呵……咳咳……」幽冥鬼母說起她和魔荒的往事,簡直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幸福洋溢,充滿活力,可是她的身體卻配合不了她,一激動就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