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同歸於盡
只有雲真還能動,這下他陷入了兩難的選擇,一個是憐星,一個是雲飛,而他現在只能救一個。
讓他懊惱的是,他根本沒有時間想,母蟒已經做出了進攻的架式,眨眼之間活蹦亂跳的憐星可能就會變成一灘肉泥,但云真如果選擇救她,雲飛現在動不了,很可能母蟒沒得逞之後再次轉向雲飛。
「憐星,你快跑啊,我求你了!」雲真急哭了,他沒有動,他不能選擇,也不敢選擇,只能求憐星,希望她可以逃跑,就算希望渺茫,他也不想看著憐星不掙扎一下就這麼死了。
「你們快跑啊!我跑不了了,你們一定要活下去,替我好好孝順師父。」憐星也哭了,臉上卻沒有害怕,她很堅定,也很勇敢。
這時眾人才看見憐星的一條腿不知什麼時候被砸傷了,血已經浸透了褲腿,腳下也已經紅了一大片,血正不斷地順著岩石淌下來,她拖著一條傷腿,站都站不穩了,更別提跑了。
「替我好好孝順師父……」憐星的最後一句話在峽谷中回蕩著,天初猛然想起被蟲群覆蓋的白月,對他的託付,「天初……替我照顧憐星……」
一瞬間天初猛然驚醒了,「白月……白月……」天初喃喃地念著,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力量,手中的純陽劍開始發光。
不知道是白月冥冥之中在幫天初,還是天初的迴光返照,總之天初竟然奇迹般地御劍飛了起來,在蟒頭落下的瞬間將憐星救走了。
可奇迹就持續了片刻,天初就再次被打回了現實,待到他抱著憐星一落地,純陽劍金光瞬間就熄滅了,天初渾身一垮,頓時鮮血又像瀑布一樣從他口中涌了出來,這樣吐血吐下去,就算天初想活都活不成了。
奇迹如果總會出現,那就不會稱之為奇迹了,這次救了憐星,但下次又該怎麼辦?母蟒一次撲空之後,它又揚起了頭準備捲土重來,這一次,天初還會有能力躲開了嗎?
「白月,我儘力了……」天初一陣恍忽,手撐著岩壁就要倒,身邊一個傷了腿的憐星,他要如何才能保護她呢?
現在別說母蟒這樣的龐然大物,就是一頭牛發起瘋來,就憑天初他們這幾個人目前的狀況也對付不了,他們現在弱得不用別人打,自己不小心都可能死掉。
難道魔鬼森林之行就到此結束了嗎?
就在天初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時,沒想到暈倒了半天的雲飛又站起來了。
「師兄,師父就交給你了。」雲飛的臉色蒼白,眉頭緊鎖,眼神有些飄忽,他費了好大的勁起身站穩之後,對身邊的雲真說道。
「什……什麼意思?你要幹什麼?」雲真一驚,結巴地叫道。
「你一定要把師父和憐星帶出去,還有……替我孝順師父……」雲飛咳了兩聲,有些難受地說道。
「說什麼胡話呢?我告訴你可不要做傻事,要出風頭也輪不著你,大師兄可是我!」雲真知道雲飛可能要去跟母蟒拚命,雖然他怕死,可不想雲飛死在他前面。
「師兄,以前我從來沒想過要搶你的風頭,可這一次,風頭我搶定了!能殺得了這母蟒的,捨我其誰!」雲飛大吼一聲發力,蹬著岩壁就一路飛身沖向了母蟒,留下一臉茫然的雲真,在雲飛背後的狂風中驚呆。
「雲飛!」天初沒想到雲飛會突然沖向母蟒,嚇得大喊了一聲,這一嗓子吼出去又是一陣肝腸寸斷。
「師父,徒兒不孝,不能為您養老送終了,雲飛先走一步……」就見雲飛化身一道血光,像一道流星一樣射向母蟒,他的聲音卻在虛空之中響了起來,聲如洪鐘震蕩在每一個人的心裡。
天初還沒反應過來,母蟒已經轉過了頭,一聲嘯叫張開了血盆大口,迎著雲飛化身的血光而上。
天初完全震驚了,他伸出手來,張開嘴想要說點什麼,可眨眼之間,母蟒就已經將那團血光吞了進去。
它竟然把雲飛吞進去了!
眾人驚詫地望著母蟒,就見它吞下雲飛之後晃了晃頭,吐出信子舔了舔嘴,似乎很滿足,天初如同五雷轟頂,一屁股坐了下去。
可眨眼的工夫,那母蟒突然渾身猛地一顫,渾身的肉開始以水波狀劇烈絞動起來,嘴裡湧出了血,眼睛也變紅了,有鮮血正源源不斷地從瞳孔中溢了出來。
母蟒渾身痙攣,顫抖個不停,痛苦地發出低沉的呻吟聲,它全身的鱗片都翹了起來,下面湧出了鮮血,瞬間就像母蟒染成了紅色。
母蟒痛苦地用頭猛烈地撞擊著峭壁,大量的山岩被撞碎崩落,頓時峽谷內飛砂走石,煙塵瀰漫,隆隆巨響不絕於耳。
就見煙塵迷霧之中,那條血色的巨蟒在痛苦地翻滾著,它將整個身體都從裂縫之中爬了出來,露出了它恐怖的身形。
這條母蟒長到無法測量,可以用一眼望不到頭來形容,它最粗的地方几乎能填滿整個峽谷。
母蟒渾身不斷地冒著血,很快血就漫過了眾人的腳面,眾人只能順著碎石不斷地往上爬,既要躲過母蟒巨大身體的撞擊,又不想陷在它腥臭的血里。
天初窮極目力盯著母蟒,他並不關心這母蟒到底會如何,他擔心的是雲飛,雲飛被母蟒吞進去了,天初總以為雲飛會再從母蟒身體的某個地方破肚而出。
可這一幕並沒有出現。
蟒血灌滿了整個峽谷,順著地下的裂口咕咚咕咚地流走,峽谷內血腥味瀰漫,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血海,簡直就像人間煉獄。
「嘭!」正當眾人驚恐得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母蟒停止了掙扎,就見它渾身猛地一脹,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巨大爆炸聲,整條母蟒竟然在空中溶解成了一片血霧。
頓時峽谷之內下起了血雨,巨蟒血色的身體輪廓隨著血雨的拋灑慢慢模糊,卻始終沒見雲飛出現。
血雨持續了快一個時辰才停,整座峽谷已經血流成河了,兩岩黑色的岩壁早已變成了紅色,到處腥臭黏稠,無處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