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錯亂的季節
「那這蘑菇的毒性大不大?一直留在身體里會不會有危險?」天初最擔心這個,現在能不能走出森林還是未知數,時間是最要命的事。
「這蘑菇的毒性很特殊,雖然會給人造成幻覺,但萬幸的是並不會致命,可是……這也是很危險的,你明白我的意思。」白月看著天初的傷口,神色黯然地說道。
是啊!白月說的沒錯,就算蘑菇的毒性還不足以致命,可在這危險的森林中,時時刻刻如履薄冰,如果人的精神失常了,豈不更危險嗎?剛剛天初就目睹了歐陽鶴因為誤入蛞蝓沼澤而送了命,他知道保持心性對他們活下去是有多麼的重要。
憐星生了一堆火,白月和天初把雲飛,雲真和虹兒抬到火堆旁,讓火光溫暖一下他們的身體,也有助於他們恢復。
剛來這裡的時候眾人還頂著小雨,熱得一身臭汗,可剛剛過去了不到一天,太陽還沒落山,溫度就驟然下降了,胸前烤著火,背後還嗖嗖地過冷風,讓人不禁渾身抖。
「多虧了憐星想得周到,要不然咱們本來就肚子空空,這一凍那還得了?尤其是虹兒體弱,要沒這堆火,她就更受不住了。」白月又往火堆里添了幾根干枝說道。
「這天氣是怎麼回事?說變就變,之前還熱得要命,現在又像是冬天了,這森林裡怎麼什麼都是亂的呢?」天初脫下外袍蓋在了虹兒身上,搓著手說道。
「師父,沒有歐陽大俠在,我們該怎麼辦呢?」憐星蹲在白月身前,縮在白月的外袍裡面,探出小腦袋來仰頭問白月道。
一提到歐陽鶴,天初和白月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天初沖著白月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出來。
「我也不知道,聽天初的吧。」白月微微地點了點頭,把憐星的問題推給了天初。
「我們當然還是繼續走啊,我們的目的是楓樹灣,雖然不知道該怎麼走,但歐陽大俠說過,楓樹灣就在魔鬼森林的中心,只要我們一直向森林裡深入,應該就能找得到了。」天初表面上信心滿滿地說道,可心裡卻一點底都沒有,尤其是看到了那片恐怖的蛞蝓沼澤之後,他心裡有點畏縮不前了。
「哦……那我們是先找歐陽大俠,還是先找楓樹灣?」不明真相的憐星,還一直把歐陽鶴的名字掛在嘴邊,她每提及一次,天初就感覺有一根針戳在了心口上。
「一邊走,一邊找吧。」白月摟緊了憐星,望向已經開始昏暗的天空,長長地嘆了口氣,呼出來的氣竟然瞬間凝成了白霧。
「阿嚏!」天初凍得打了個噴嚏,噴出一口白氣。
「這真的是冬天嗎?怎麼這麼冷?」白月明顯感覺溫度比之前更低了幾分,她凍得雙頰紅,不斷搓著手說道。
「師父,火要滅了。」憐星縮著身子,努著嘴指著那堆因為氣溫下降,火苗越變越小的火堆焦急地喊道。
太陽要落山了,空氣里凝結出了寒霧,又濕又冷,地上的腐葉凍得梆梆硬,一動唰啦唰啦地響,把躺在地上的雲飛三人給凍醒了。
「師父,咱們這是又到雪山了嗎?」雲真眼睛還沒有睜開,就哆嗦著,抽著鼻子有氣無力地嘟嚷著。
「呃……」雲飛一聲沉吟坐了起來,他皺著眉頭,臉色難看,渾身無力酸痛,身體僵硬得就像不是自己的似的。
「天快黑了,咱們還是上樹過夜吧,這裡實在是不安全。」天初扶起虹兒,招呼大夥上樹。
眾人幾天沒吃東西,還被毒蘑菇折騰夠嗆,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似的,胳膊腿軟得就跟麵條一樣虛弱無力。
眾人你拉我扯,連推帶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上了樹,等他們折騰完之後,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這是個無風的夜晚,四周靜悄悄的,森林中起了白霧,像是飄在空中濃密的冰晶,將眾人淹沒在了裡面,朦朧的夜色中六個人蹲在樹上擠在一起取暖,雖然困得要命,可還是凍得睡不著,哆嗦得渾身酸痛,感覺更餓了。
一下子到了森林,一下子又到了草地,一會兒在夏天,一會兒又變成冬天,天初快被森林折騰瘋了,他不知道森林接下來還會有什麼花樣,他們就像幾隻可憐蟲一樣被森林耍來耍去,又毫無招架之力,搞得眾人心力交瘁。
天初睜著疲憊地雙眼,看著朦朦朧朧的森林,周圍一絲絲風也沒有,樹葉靜止不動,時間像停止了一樣,讓人有種黑夜好像永遠都不會過去的錯覺。
四周靜得可怕,除了眾人的呼吸聲和哆嗦的牙齒碰撞聲之外什麼都沒有,就像身處於一個虛無的空間一樣,這種不踏實的感覺,讓天初心慌。
「嘩啦……嘩啦……」寂靜的夜裡,突然傳來遠處灌森叢抖動的聲音,這聲音極小,卻在無比安靜的森林中顯得格外刺耳。
眾人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緊張得心臟都忘了跳了。
「嘩拉……嘩啦……」樹葉的響動聲漸漸清晰,在向眾人的方向靠近,隨著越來越接近,眾人聽到此起彼伏的嘩啦聲中還摻雜著拍擊地面的沉重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聲,有東西左他們過來了,而且還不只一個。
「不……不會是熊吧?」雲真嚇得向人堆里縮了縮,抖著嗓子冷不丁地說了句話。
忽然,嘩啦聲戛然而止,森林瞬間恢復了寂靜,天初感受到危險就在不遠的前方,可卻看不到它們,一瞬間天初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他轉過頭,在昏暗的光線中,把手指抵在唇上沖雲真狠狠地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瞪著眼睛,用口型告訴他不要出聲。
雲真恍然大悟地自己用雙手捂住了口鼻,使勁地衝天初點頭,嚇得他像懷裡揣了個兔子,整個人被撞得抖個不停。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靜靜地等待著,精神的高度緊張讓眾人忘記了深夜的寒冷,現在除了緊張身體好像什麼感覺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