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出行
陽春三月,春風和煦,桃李芬芳,正是出遊的好時節,在寒陽觀憋了一個冬天的天初等人已經褪去了臃腫的冬衣,換上了輕便的春裝,帶著明媚的心情告別了寒陽觀,準備一路南下去往歐陽鶴的故鄉。
三月的棲霞山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滿山遍野的桃花,杏花一片連著一片,粉得水嫩,紅得熱烈,白得高潔,似雲霞一般在茫茫的晨霧中若隱若現,如含羞的少女,遮遮掩掩,如夢似幻,美得像一副山水畫,而天初一行八人就是這畫中的人兒。
踏著剛剛露頭嬌嫩的青草,嗅著清新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天初一行人在花海中的羊腸小道上有說有笑地走著,虹兒時不時會採下一朵嫣紅的桃花插在發間,然後蹦蹦跳跳地跑到人群前面讓大家看。
在寒陽觀待了近三個月,虹兒終於把她的煩惱忘得一乾二淨了,又回到了那個如花似玉,天真爛漫的少女模樣。
這三個月中,寒陽觀日漸強盛,光是弟子數量就已經發展到了上百人,寒陽觀聲名鵲起,越來越多的人慕名而來請寒陽觀的人捉妖、除邪、作法事,寒陽觀的業務幾乎遍布了整個巴蜀,沒業務的時候,清雲就帶領著徒弟頻頻下山捉鬼,幾乎蕩平了整個巴蜀。
寒陽觀的存在,給老百姓們帶來了一個清靜的世界,提起寒陽觀老百姓不無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讚,甚至在百姓中間流傳著一句話:寒陽弟子一出山,妖魔邪祟魂魄散!
天初下山之前,清雲曾跟他放過豪言,以寒陽觀為中心,方圓八百里無鬼!天初以為他在吹牛,可這一上路,天初真切地感受到了,清雲這話還真不是唬人玩兒的,不說整個巴蜀,單單峨眉山範圍內,想找出一隻鬼來都難於登天。
眾人帶著遊玩的心態,一路大好春光,順風順水地出了巴蜀漸漸進入了夜郎國境內。
夜郎是西南夷中最大的國家,由眾多個部落郡組成,臨牂牁江,盛產枸醬美酒,是西南商貿重地。
天初他們落腳在了一個叫做金竹的城中,金竹城不同於天初他們之前所見的那些城郭,這座城是沿山脊而建的,路是由人和車馬走出來的,可以說是逢山開路,遇水架橋。
金竹城沿著山脊綿沿數百里,像一條長蛇一樣盤旋在山脊之上,山下是洶湧奔騰的牂牁江,城中的房舍高低錯落地建在了竹林之中,各家之間都隔著遙遠的距離,這是一個以竹子為生的部落城。
金竹城是夜郎國邊境的一個部落,夜郎人熱情好客,對待天初這樣的能人異士更是高看一眼,敬若神明,這不剛一進了城,天初就立刻感受到了身為「能人異士」的優越感。
天初他們到達這裡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了,路遇一個砍竹歸來的老頭兒,本想向他打聽一下城中有沒有客棧,結果這老頭兒一見天初一伙人的道士打扮,頓時心生敬畏,說什麼也要讓天初他們去他家裡坐客不可。
眼見天色已晚,這裡各家之間又距離遙遠,想要找間客棧恐怕也不是易事,於是就欣然答應了。
老頭兒的家就在半山腰上,是一排四間的由竹筒打造的房子,雖然造型不夠美觀,但好在密實保暖,老頭兒和他八歲的小孫子住在頭上一間,另外三間一直空閑著,足夠天初一行八人住了。
老頭兒很熱情,不僅給天初他們收拾了房間還給做了飯,竹筒飯配上自己種的蔬菜,雖然樸實但是味道絕佳,飽餐一頓之後,旅途的疲勞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天初他們不會白吃白住,打算付一些錢給老人家。
「這房子閑著也是閑著,菜是我自己種的,不值錢!」老頭兒不停地推讓,說什麼也不肯收錢。
「那怎麼能行?您這兒可比住店好多了,住店也得花錢啊,您就收著吧。」天初見老頭不肯收,一把將錢塞進了老頭兒的手裡,使勁地握緊了他的拳頭,不讓他撒開。
「我其實也就是想找人做做伴兒說說話兒,別看我家有四間大房子,可是孩子們都搬走了,只留下我和這個小孫子,一天冷冷清清的,也沒個家樣兒了,哎!」老頭點燃煙袋鍋,一邊叭嗒叭嗒地抽著一邊嘆氣。
「你不是還有個小孫子做伴兒嗎?這山清水秀的,爺孫倆多好啊。」白月喝了一口清茶羨慕地說道。
「姑娘,你可不知道啊,我這小孫子想他爹娘,他不願意待在這兒,老想去找他們,可他爹娘長年跟著馬隊跑生意,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一回,哪能帶著他在路上受苦啊,再說了這附近也沒個玩伴兒,他也是孤單。」老頭兒搓了搓坐在他旁邊撅著嘴悶不吭聲的小孫子的頭,無奈地說道。
「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憐星看著小男孩低頭不說話,主動跟他打招呼。
「我……我叫嘎娃……」小男孩怯生生地小聲回道。
「嘎娃,這個名字真有意思!」憐星甜甜地笑了起來,引得嘎娃也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笑了。
嘎娃很久沒見過這麼多人了,開始還有點拘束,可聊了幾句之後馬上就跟眾人熟絡起來了,老頭兒也是高興,和天初他們聊到了很晚才睡。
也許是走了一天累了,也許是山裡的空氣好,這一覺眾人睡得無比香甜,不知不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天初是被雲飛叫醒的,天初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感覺沒有睡夠,腦袋昏昏沉沉的。
「什麼時辰了?他們呢?」
「快到午時了,他們還沒醒,多玲已經去叫了。」聽雲飛的口氣,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午時?怎麼睡了這麼久?怎麼了?」天初拍了拍腦袋,腦袋有點悶悶地疼。
「外面下霧了,很濃的霧,我覺得這霧有古怪!」雲飛說著起身往外走,天初也隨著走出去一看,不禁啊了一聲。
只見竹林中濃霧瀰漫,可見度極低,霧氣似乎還在遊走,不停地擴散著,天初明明就沒感覺到有風,果然有古怪!
周圍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連鳥叫聲都沒有,竹子一根根直挺挺地立著,紋絲不動,如果不是身臨其境,感覺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副靜止不動的畫。
天初一瞬間以為自己是不是還沒有醒?他使勁地捏了一下大腿,鑽心地疼痛不止扭曲了他的臉,還讓他認清了這不是在做夢的現實。
「你說多玲去叫他們了,他們人呢?」天初一邊揉著被自己掐疼了的腿一邊問雲飛。
「她……」雲飛還沒等說話,另一間房子里就傳來了驚叫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