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春心錯付
這一聲嬌吒入耳,嚇了二人一跳。尉遲錦程趕緊和聞笛分開,然後扭頭看向衝進來的那一抹紅色的身影。
“聞笛,你去死!”林阿九雙目血紅,一雙肉掌運足內力,朝聞笛胸口拍過來。
“放肆!”尉遲錦程見狀,一把將聞笛推開,自己則衣袖一拂,擋開她一擊。
林阿九一擊未得逞,隻是一掌拍在尉遲錦程書案上,竟然生生將那書案擊成了粉碎。
“王爺!”聞笛被尉遲錦程推倒在地,顧不得雙腿摔得生疼,大聲喊道。
隻見林阿九一個擰身,雙手五指箕張,朝尉遲錦程胸口狠狠抓過來。
“王爺,我為你做了那麽多,為什麽你還是不肯愛我?!”
林阿九的眼中滿是絕望,雙手十指泛著青光,顯然是在指甲裏淬了毒。
“王爺小心!”聞笛出聲提醒。
尉遲錦程鳳眸微眯,薄唇緊抿,“嘭”地一聲,猛然出手,一掌拍在林阿九肩頭,將她拍飛了出去,剛好落在聞笛旁邊。
林阿九就地一滾,餘光瞥見聞笛,又猛地朝她抓了過來。
聞笛隻覺眼前一花,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分別在眼前一晃,伴著淡淡的花香,接著就聽到“啊”的一聲慘叫,一切都定了格。
李二一身黑衣,戴著麵具,右手死死掐住林阿九的脖頸,將她提起來。她已經不再反抗,似乎是被李二點了穴,隻是紅著一雙眼,不甘地瞪著尉遲錦程和聞笛。
至於尉遲錦程,則出現在李二身後,一雙手作勢要拍下去,卻因為李二在身前,生生停下了。
“王爺,刺客林側妃已被屬下擒拿,請王爺發落。”李二轉過身子,微微低頭,手依舊放在林阿九的脖頸上。
“將她帶下去,關入地牢!”尉遲錦程冷著臉,這個林阿九,終於露出她的狐狸尾巴了嗎?
密室內,李一等人麵麵相覷:李二什麽時候出去的,他們竟然沒有看清!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三王爺府內,尉遲鳳軒在密室裏同人說著話。
“本王已經不想看見他了,你們務必要找個機會,將他刺殺在外麵,這是本王的命令!”尉遲鳳軒對那人說道。
來人站在陰影裏,並不能看到他的身影,聞言隻是淡淡開口道:“王爺,說‘命令’二字未免有些過分了吧?王爺於我等的主從關係,不過是因為先師再世時的一個約定。如今在下已經為王爺辦完了兩件事,這最後一件之後,便不再聽命於王爺。這一點王爺不會忘了吧?”
尉遲鳳軒聞言,手掌攥緊了些,點頭道:“本王自然記得。隻是,這最後一件事,便是要了尉遲錦程的命!你們必須要完成它!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那人微微想了想道:“十七王爺尉遲錦程,年輕有為,又武功卓絕,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不過在下既然和王爺有約,定然會全力助王爺完成此事。隻是,此事需要籌劃,王爺切不可過分催促。”
尉遲鳳軒聞言,口鼻中微微發出一聲輕哼道:“少在本王麵前提困難,作為江湖上一等一的殺手組織,若是連殺個尉遲錦程都辦不好,還有什麽可混的?!”
那人道:“三王爺,在下答應王爺的事情,一定會做!隻是,王爺的性子還是不要太過急躁的好,免得我們還沒有動手,王爺就先自己露了馬腳。”
“你……”尉遲鳳軒雙目圓睜,用手指著那人,剛想罵他,卻見他已經消失在原地。
空氣中,隻有空靈的聲音在回響:“三王爺,稍安勿躁。”
十七王府的地牢裏,林阿九一身紅衣已經碎成了布條,身上鮮血淋漓,披頭散發地被綁在木架上,周圍放了十數種刑具。
室內光線昏暗,火盆裏的炭火亮著紅光,明暗相間中,有熱氣出來,上麵插了一根烙鐵,前頭已經被烤得通紅。地麵上隱隱可以看到一些幹涸的血跡,偶爾會有一點點碎肉在腳下的地磚上,發出隱隱惡臭。偶爾一隻老鼠路過,看了看刑架上的女人,又匆匆溜走了。
尉遲錦程在何梓和薑洮的陪伴下來到地牢,李三恭敬地將牢門打開,將他們讓了進來。
四暗衛中,除了李二,其餘三人均站在那裏,等待尉遲錦程問話。
尉遲錦程坐下來,看著對麵垂著頭的林阿九,冷冷問道:“她還是什麽都不肯說?”
李一點頭道:“是,王爺,無論屬下如何用刑,林側妃都沒有說一個字。”
尉遲錦程聞言,鳳眸微眯,有些玩味地轉了轉手上的扳指:“看來,林側妃是極能忍耐的啊。你們不過才抽了幾鞭子,便想要她開口,隻怕是不行的。”
李一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應道:“是。”
他再度來到林阿九身前,沉聲道:“林側妃,你究竟是何人派來刺殺王爺的,還是痛痛快快地講了吧,說不定還能少受點苦。”
林阿九微微抬頭,從淩亂的發間看向尉遲錦程:他依舊是個美得不似凡間之人的樣貌,那完顏讓任何一個女人看了都為之迷醉。那入鬢的劍眉,狹長的鳳眸,刀削斧鑿般的臉,完美高挑的身段……每一處都如同老天的傑作!
就是這樣一張臉,讓她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徹底淪陷,忘了自己的任務,甚至忽略了自己的生命,去除掉他身邊一個又一個對他有企圖的女人。
她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尉遲錦程便會看到她的好,便會信任她!可到頭來,他還是將自己當做那路邊的野花,卻將那個新進門的小丫頭當成了寶!
“李一,不要在那裏浪費時間了。”尉遲錦程淡淡開口道,“林側妃是若水閣的人,至於是誰指示,本王很快就能查出來,若是她執意不願開口,本王不介意讓你們先把她的指甲拔下來。”
尉遲錦程的話,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為之心驚。林阿九是跟在尉遲錦程身邊比較久的女人,又被封為側妃,王爺竟然真的要拔掉她的指甲,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李一朝李三和李四微微示意,三人一齊動手,李一攥住林阿九的兩隻手,李三和李四一人拿了一個大鉗子,朝她走了過去。
都說十指連心,林阿九的慘叫聲不斷傳來,雙手已經鮮血淋漓,她疼得緊緊咬著下唇,雙手也不自覺地顫抖著。用刑過後,三暗衛齊齊站到一邊,低頭等待尉遲錦程示下。
“怎麽,還是不肯說?”尉遲錦程挑眉,從椅子上站起來,踱了幾步來到林阿九身前,用那雙好看的鳳眸瞥向她十根冒著血的手指。
“本王記得,你我初次見麵的時候,是抱著一個琵琶的。那時候,你也是穿了一身紅衣,抱著琵琶彈著古曲。你那雙手啊,十指靈活,琴聲宛若玉盤落珠,還真是好聽得緊。你的那雙眼睛還不時地瞥向本王,滿是風情。”
尉遲錦程的聲音,低沉好聽,帶著磁性,將他和林阿九的初次見麵描繪得宛若昨天。但這些話,在林阿九聽來,卻如針一般,根根紮心。
他不是沒注意過她!
而是根本就不曾在意!
他能將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記得那樣清晰,卻不曾賞給她半分寵愛,甚至能夠毫不猶豫地讓手下對她施以酷刑!
她賭輸了!尉遲錦程不但護著聞笛,更是對自己下了狠手!這麽多天的相處,他間或會去她的獨豔苑裏坐坐,卻不曾留下半分情愛,她的春心算是錯付了!
“這雙手,沒了指甲,隻怕是不能再彈奏琵琶了。”尉遲錦程略帶遺憾地說道,“不過,本王身邊從來也不缺會彈琵琶的女人。”
他湊過去,用手捏著林阿九的下巴,讓她那雙失落的眼眸可以看著他,用那一貫的聲音輕聲說道:“本王不介意女人在我麵前爭來爭去,但不喜歡傷到本王。林阿九,你錯就錯在今日對本王下手。”
說完,他好看的薄唇微微上揚,甩手放開了她的下巴,轉身離去。
李一等人麵麵相覷,最後決定關了牢門,也跟出去。
地牢內,隻留林阿九一個人在那,黯然神傷。
聞笛此時已經返回了藝墨苑,小七和寶月被林阿九用迷-藥直接放倒,被李二一手一個,拖了回去。
道了聲“娘娘小心”後,李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連讓聞笛詢問傷勢的機會都沒給。
輕輕歎了口氣,聞笛讓丫鬟取了水來,潑在二人臉上。兩人很快便醒了過來,看到自己一臉水地坐在藝墨苑的院子裏,小七當即醒悟自己中了招,又開始反省。
“好了,你也別每次都這樣了。”聞笛淡淡看了小七一眼,“跟我走,去見王爺。”
“見王爺?”小七滿頭霧水,“剛才不是才見了?”
聞笛點點頭道:“林側妃不易,我去替她求情。”
若水閣內,姚七七獨自跪在那裏,姬若水帶著水藍麵具,俯視著她。
“你是說,林阿九就那麽去刺殺十七爺了?”姬若水聲音冰冷,仿佛冬日降下的寒霜。
“是,閣主,七七沒能阻止她,請閣主恕罪。”姚七七垂首道。
“哼,你若是能阻止得了,她便不是林阿九了!”姬若水口鼻中發出一聲輕嗤,白了她一眼道。
“隻是,阿九現在已經被十七王爺關進地牢,下一步要怎麽做,還請閣主示下。”七七焦急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問道。
姬若水歎了口氣,淡淡說道:“她已然將春心錯付,越陷越深,如今是生是死,隻能看她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