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遺迹與夢

  「他是一流的攝影師，雖然我勸了他好多次，但是……」


  傍晚，夏龍找到刊登照片的京都日報新聞社時，卻從一個姬矢准昔日的女同事，佐久田慧口裡得知他已經辭職很久。


  因為那張小女孩的照片，姬矢准一直飽受折磨，自責、後悔……


  「姬矢還是個新人的時候，用一句話形容，」坐到夏龍對面，佐久田慧微笑著回憶道，「就是一個熱血青年，有很強的正義感，也十分有抱負，他用照相機，將社會上蔓延的不公正的事情，一個接著一個的曝光。」


  頓了頓，佐久田慧繼續道：「直到後來，他厭倦了對慾望的窺探，對人類越來越不信任的他，為了將自己逼入絕境就離開日本，到了某個有爭端的地區。」


  「所以他跑去戰場？」通過石棺看到的畫面再次在夏龍腦海浮現出來。


  「嗯，」佐久田慧心疼道，「去了那個名為戰爭的，僅有生與死的世界，他抱著必死的決心，全身心投入了戰地攝影，在戰場撫慰他心靈的是少女的笑容……」


  「塞拉？」姬矢準的記憶在夏龍腦海越來越清晰，一個活潑的少女在他眼前燦爛地笑著。


  佐久田慧點點頭，嘆息道：「在戰爭中失去家人的女孩，把姬矢當親哥哥一樣看待，可是，有一次姬矢不顧少女反對進入戰場攝影的時候……」


  夏龍默默地聽著述說，叫塞拉的女孩為了尋找姬矢而跟著進入戰場，最後不幸被彈火波及，最後的一幕被留在姬矢準的照片里。


  體會著姬矢準的痛苦與內疚，夏龍陷入沉思。


  姬矢准和他過去遇到的奧特曼人間體都不同，某種程度上隱隱和他有些相似。


  「你知道他現在住哪裡嗎？」等佐久田慧說完，夏龍開口問道。


  佐久田慧搖搖頭：「他放棄了所有，從我們所有人面前消失了，所以……」


  「這樣么，我知道了，謝謝你和我說這麼多。」呼出一口氣，夏龍朝女人笑了笑起身就要離開。


  「他現在還好嗎？」佐久田慧突然出聲，遲疑問道，「你，應該認識他吧？」


  「嗯，我們的話，」夏龍想到自己和奈克瑟斯接觸的幾次，吶吶道，「應該算是朋友吧。」


  「他還好嗎？」女人再次擔憂問道，「從戰地回來后，他說自己晚上都不怎麼睡得好，就算睡了，也會因為夢到那個少女而立刻醒來，後來夢越來越奇怪，連續著就好像成長起來一樣……」


  夏龍當然不清楚姬矢准現在的情況，不過當聽到女人說的夢時，腦海里彷彿出現了遺迹畫面。


  「連續的夢？」夏龍看著佐久田慧，緊緊追問道。


  「嗯，說是自己在密林中不停地走，每夢見一次走得距離就更遠一點，之後不只是第幾次夢境中，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不可思議的遺迹。」


  「遺迹……」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當夏龍離開報社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街道上汽車燈光來往交錯。


  走上一座天橋，夏龍心裡還在想著姬矢準的事。


  和他預感的一樣，這個世界果然和遺迹有關，神秘的遺迹，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在光之長河看到的，還有一個模糊的巨人石像。


  「嘩——」夏龍凝視著左手臂腕處彌散著的點點光暈，眸光閃爍。


  接觸到那個石棺后，進化儀有了一絲動靜，正在以緩慢的速度恢復著。


  ……


  重新回歸基地生活后，夏龍暫時放下了關於姬矢準的調查。


  夜襲隊還是老樣子，和倉甚至是松永管理官都在暗暗關注著他，而副隊長西條風不知為何始終不肯放棄對奈克瑟斯的偏見。


  「你怎麼認為是你的事，下次再阻止我，我一定開槍打你！」


  因為意見的分歧，夏龍和西條風的關係始終處於時好時壞的糟糕狀態，當然，所謂的好也就是西條風不為難他。


  另外，TLT戰略情報部以及開發部一起提出了，鉻金切斯特的新強化方案，突入陣型將速度、能量、機動性三種性能集為一體，不僅戰力強大更是能夠衝進美塔領域之中。


  「因為孤門隊員駕駛的阿爾法號偶然進入那個空間，本來只有奧特戰士和異生獸才知道的特殊空間的科學數據，也讓我們拿到手了，」松永微笑著解釋道，「孤門隊員，也就是說，你是這次強化計劃的最大功臣。」


  對於松永管理官的表彰，夏龍心裡並不太高興。


  強化計劃的確提升了夜襲隊的作戰能力，但讓TLT分析得到奈克瑟斯的數據，總讓他有種淡淡的危險感覺。


  「嗚嗚——」


  作戰室里，夜襲隊開會的時候，警報突然響起。


  「9號地區，坐標531，異生獸振動波確認，請夜襲隊緊急出動！」


  「又來了嗎？」和隊友們一起整裝出擊，夏龍下意識地看向左臂浮現的暗淡光點，心裡升起一絲緊迫。


  「快點！」


  不一會，3架戰機降落在某處封鎖的廢棄工廠內，一隊訓練有素的特殊隊伍全副武裝突入廠區。


  夏龍緊跟在隊伍後面，警惕地打量四周，他感覺到地面隱藏著一股強大的氣息。


  「這裡是夜襲隊，已經到達作戰地點。」帶隊趕到指定位置后，和倉注視著平靜的廠房，和基地CIC建立聯絡。


  「目標潛伏在工廠內，從反應數值來看，異生獸可能潛在地下，」吉良澤優說明道，「應該是為了捕食，那傢伙從地底襲擊獵物。」


  「作戰計劃呢？」和倉繼續問道。


  「合成數據顯示，目標體表十分堅固，首先請使用冷卻彈將其凍結，再用強化裝甲彈消滅。」


  「明白！」和倉點點頭，面對站成一排待命的隊員道，「各位，冷卻彈準備就位！」


  冷卻彈大概普通手榴彈大小，可以裝備在貝雷格上，不過只能使用一次。


  裝配完成後，耳麥里吉良澤優的聲音再次響起：「工廠內可能還有一名6歲的小女孩，是來自封鎖區未經確認的消息，不過就算消息正確，從現場情況分析，存活的可能性極低。」


  不等眾人反應，吉良澤優繼續道：「比起救小女孩，請優先考慮將異生獸殲滅！」


  「明白！」


  「隊長……」聽到命令，夏龍面色微變。


  又是和上次一樣的情況。


  「孤門，」和倉看了夏龍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安排道，「你和風一組。」


  夏龍沒有動，緊緊看向和倉道：「隊長，那個孩子還活著！」


  他能感覺到，就在工廠的某個地方。


  「A組攻擊正面，B組移動到後面攻擊！」和倉走過夏龍身邊，揮手下令，「立刻行動！」


  「明白！」


  隨著和倉帶著其他隊員沖向正面，原地頓時只剩下夏龍和西條風。


  「和你說過了，按照命令行動。」西條風瞪了一眼，呵斥道，「還愣著幹什麼，快點！」


  「是。」從和倉離開的放向收回視線，夏龍點點頭跟上西條。


  他從來就不相信所謂的命令，既然和倉不敢違背上級，救人的事就交給他來做。


  這是他身份奧特戰士……不，是他身為人的良知。


  「異生獸振動波，沒有反應。」


  小心地穿行在廠房間，夏龍一邊注意異生獸的動靜，一邊找尋著小女孩的身影。


  不過女孩的身影沒有發現，反而是先找到了一處異生獸殘留的大坑，看現場狀況是有人被襲擊捕食。


  西條風走到一塊滿是噴繪的牆壁前，推測道：「塗料還沒幹，是30分鐘內畫的，畫這個的人……」


  「這個。」夏龍撿起大坑邊上的一個還在拍攝中數碼相機，調出視頻后，畫面清晰地顯示了受害者被觸手狀的東西拉入坑內，叫聲凄慘。


  「小心點。」西條風看過後凝重地轉向四周。


  隨時可能從地底發起襲擊的敵人無疑是個可怕的存在，特別是……


  「出故障了！」夏龍再次探測異生獸振動波的時候，發現貝雷格信息混亂。


  似乎是受到未知強電磁波的影響。


  「這樣一來就不能捕捉目標的位置了。」


  關上貝雷格，夏龍皺眉看著一排排廠房。


  不能再等下去，必須要找到那個小女孩才行。


  「副隊長，我去那邊找找看！」緊了緊手上地迪外特長槍，夏龍順著微弱的感應朝側邊廠房中間跑去。


  「你幹什麼？」西條風呵斥道，「站住！你這是違抗命令！」


  「請相信我！」夏龍回頭道，「救人和消滅異生獸並不衝突，所以，不能坐視不管。」


  「孤門隊員！」


  「應該在這邊才對。」沒有回應西條，夏龍謹慎地搜索著一處處空置的廠房，可惜始終沒有發現人影。


  「有人嗎？回應我！」穿過一條巷子，夏龍嘗試著呼喊起來，「我來救你！」


  「孤門隊員！」西條風追上來，「異生獸可能就在這附近，你不要亂來！」


  一把拉住夏龍，西條冷聲道：「不想死就乖乖聽從我的命令！」


  「等一下，」朝西條搖搖頭，夏龍閉上眼仔細傾聽，「有什麼聲音。」


  「什麼？」


  「是哭聲！」夏龍輕呼出聲，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一間半開的倉庫，「孩子的哭聲！那孩子在裡面！」


  沒等西條反應，夏龍率先衝進倉庫。


  端槍防備著異生獸的同時，夏龍迅速掃視著寬闊的空間，最後在一根水泥柱旁發現一道瘦小的身影。


  小女孩梳著公主式齊劉海，穿著藍色的吊帶褲，懷裡抱著一隻小狗，正脆生生地望著門口的夏龍。


  「呼~」


  輕呼一口氣，見周圍沒有異生獸動靜，夏龍走向女孩道：「你叫什麼名字？」


  「杉山裡奈。」女孩緊緊抱著小狗道，「大哥哥，你是來救我的嗎？」


  「嗯，」回頭看了看跟來的西條，夏龍點點頭，「別怕，我一定會把你安全送回家。」


  西條風面容微動，板著臉道：「還不快離開這裡？」


  「是。」回應一聲，夏龍將迪外特長槍卡在腰間只手抱著后，連忙牽起女孩小手。


  這個時候，整間廠房突然劇烈搖晃震蕩起來。


  「快點！」西條臉色一變，一邊抬槍警戒，一邊示意夏龍離開。


  「轟！」還沒退出倉庫，地面猛地鼓起裂開，一根巨大的蚯蚓狀觸手衝出地面直直衝向幾人。


  「異生獸！」西條冷喝著連開幾槍，見沒有起到多大用處后，立刻抬起貝雷格指向觸手打出冷卻彈。


  「砰！」


  夏龍回過頭的時候，正好見到觸手躲開攻擊后重新縮回地下，與此同時一隻巨大的利爪徑直朝他抓來。


  「快閃開！」西條風倉促下大喊著轉身攻擊利爪。


  不過……


  「小心！」


  夏龍發射冷卻彈凍住爪子，餘光卻看到異生獸觸手突然從西條腳下鑽出，猛地將西條掀飛重重砸在水泥地面。


  「可惡！」見西條風昏迷過去，夏龍將小女孩護在身後連連射擊。


  「里奈，跟著我！」背起西條，夏龍凝重地帶著女孩退出倉庫。


  「嘰昂！」一系列攻擊過後，異生獸被徹底激怒，怒吼著逐漸鑽出地面，整片工廠都被帶著震動起來。


  「這邊走！」見狀，夏龍顧不上攻擊，牽著里奈快速遠離崩裂的地面。


  原本平整的水泥地陸續拱起，土石在夏龍身後激烈翻飛。


  「呀！」跑過一處轉角時，里奈不小心被絆倒在地。


  「里奈！」放下西條，夏龍驚駭地回頭看去，只見一條粗大的觸手沖開地面，呼嘯著沖向女孩。


  一瞬間，時間彷彿緩慢下來，里奈揚起的小臉，驚嚇地閉上眼睛，小狗張嘴嗚咽……


  「鏗——！」


  電光唰地閃過，一道光團忽然出現在里奈身前，將觸手牢牢地限制住。


  「滋滋！」中間觸手掙扎著在透明的屏障中不斷扭曲，洶湧的能量衝擊向兩側席捲，帶起陣陣氣流。


  「這是……」夏龍回過神來，詫異地看著自己支撐著的左臂。


  進化儀虛影凝聚著，一圈圈淡藍色能量波紋蔓延開，在他身前形成屏障風暴，讓巨力觸手無法動彈分毫。


  「嚇！」見虛影開始飛速潰散，夏龍來不及多想，五指微抓，透明的能量罩頓時激烈旋轉起來，無數光刃來回穿刺觸手。


  「嘰昂！」隨著觸手受到重創，異生獸叫聲更大，身體再次上浮，廠房倉庫在怒吼聲中爆炸撐開。


  「呼~」


  擊退觸手后，夏龍身上的光芒消散開，脫力感隱隱襲來。


  「沒事吧，里奈？」


  悶哼一聲，他轉身扶起女孩后抬頭看去，只見異生獸已經完全展露身形，居然就是上次被奈克瑟斯破壞翅膀逃走的那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