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出發

  東京，救援隊、消防車不斷在廢墟中穿梭，殘破的街道間瀰漫著淡淡的水霧。


  此時，兩座廢墟之間，小舞正專註地替夏龍處理額頭的擦傷。


  「嘶！」夏龍痛呼一聲，睜開眼睛，模糊的視野慢慢變清晰，「小舞？」


  「你醒了？」小舞驚喜出聲，懸著的心徹底落了下來。


  「我這是？」夏龍搖搖頭就要站起身，卻被小舞按下。


  「別動，就這樣呆著別動。」小舞繼續處理著傷口，專心致志的樣子，讓夏龍不禁看得一呆。


  陽光的餘暉下，女孩純凈的面容彷彿一束百合花，夏龍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在雷歐世界的那段時光。


  「誒？」小舞貼好繃帶，見夏龍盯著自己，不由得身子一顫，臉上冒出紅暈。


  「抱，抱歉。」夏龍支吾地轉過頭去，「剛才想起一些事情……」


  「嗯，我知道。」小舞感覺自己心跳加速，連忙低下頭去。


  看了看拽著衣角的小舞，夏龍見氣氛有些尷尬，開口問道：「那個巨人，已經離開了嗎？」


  「嗯，好像吸收了一些光后就走了。」小舞回憶道，當時她注意力全放在夏龍身上了，也沒留意其他。


  夏龍視線轉向四周。


  殘垣斷壁，到處都是救護車的聲音，頭頂更是有一架直升機飛過，帶起陣陣氣流將塵土吹散開去。


  看著眼前景象，夏龍踉蹌站起身，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


  沒有……


  按住胸口，夏龍默然不語，腦海里隱隱浮現出昏迷前的一幕。


  紫黑色的光束穿透身體，光粒子潰散，虛弱感，麻痹感，還有那冰冷形同死亡的感覺。


  「力量，被奪走了嗎？」夏龍手心緊了緊。


  「快點！」不遠處一輛消防車正在滅火，水柱噴射，帶起陣陣濕潤的氣流。


  瓦礫之間，擔架進進出出，隱隱可以聽見傷患的痛苦呻-吟聲。


  「堅持住啊！」救援工作還在進行著。


  「這只是開始……」夏龍彷彿預見到了黑暗籠罩世界的景象，又好像見到了人類滅亡的命運。


  「龍……高樹哥哥。」小舞擔憂地看著四處打量一臉沉痛的夏龍。


  「我沒事，」夏龍收拾好心情，朝小舞笑道，「小舞，謝謝你的照顧。」


  「沒，沒什麼。」小舞有些木然不知所措，連忙將視線移向其他地方。


  夏龍頓了頓開口道：「那個，我……」


  「喂，快看，那是什麼？」突然一陣驚呼聲傳來，夏龍將到嘴的話語咽了回去，順著聲音看去，只見消防隊員們紛紛恐慌地望著天空。


  黑暗，無盡的黑霧從遠處蔓延開來，很快就遮住整片天空，地面一時間昏暗下來，猶如世界末日降臨般。


  「這到底是什麼啊？」


  「來了嗎？」夏龍喃喃出聲道。


  黑霧彷彿帶來了絕望，地面上的人群都迷茫地抬頭望著，隱隱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將要發生。


  「我必須去阻止那個傢伙！」夏龍沉下心來，轉身就要離開。


  「還要戰鬥嗎？」小舞顫聲道，「你會死的……」


  夏龍身形一震，他停下腳步，回頭微笑道：「沒事的，我可是奧特曼呢。」


  見女孩眼裡泛起水霧，夏龍伸出右手。


  「嘩！」隨著一道光芒飛射，夏龍手掌上方出現了一個飛速旋轉的光團。


  「這個送給你。」夏龍輕聲道。


  光芒散去，怪獸膠囊停止旋轉，安靜地被夏龍抓在手裡。


  「以後遇到危險，直接喊『哥爾贊』就可以了。」夏龍鼓勵著將膠囊遞到女孩面前。


  看著夏龍手心的膠囊，小舞忍住淚水道：「一定要回來！」


  「我會的。」將哥爾贊交給小舞，夏龍笑著點點頭繼續轉身離去。


  「呼~」一陣風吹過，小舞發梢飛舞，遮擋住那漸漸遠去的身影。


  「一定要回來！」小舞終究還是沒能忍住淚水，緊緊拽著膠囊貼在胸口，「一定！」


  ……


  紛亂的街道上，夏龍沉著心快步往TPC東京支部走去。


  他必須藉助支部的力量前往總部基地。


  總部發生了什麼，桐野怎麼能夠變成黑暗迪迦，以及，大古他們怎麼樣了，他都必須弄清楚。


  「高樹先生！」一個身影追上夏龍，「高樹先生！」


  詫異地看著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警察，夏龍疑惑道：「你是？」


  「我是杉田，」杉田喘著氣，遞給夏龍一個手提箱，高興道，「太好了，總算找到您了，這是您的行李。」


  行李？


  夏龍接過手提箱，發現的確是自己先前遺落的箱子。


  「您現在是要回總部嗎？要不要我幫忙？」杉田熱切道。


  「不用了，謝謝。」看著眼前熱情的傢伙，夏龍笑著搖搖頭。


  「那，祝您一切順利！」


  和杉田分開，夏龍很快就到了東京支部，在和喜比見面后，夏龍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讓喜比安排一架運輸機送他前往總部。


  「高樹，總部已經失去聯絡很長時間了，我也正想派人過去看看！」喜比沉聲道。


  「失去聯絡？」


  「嗯，就在發布對你的通緝令之後。」喜比點點頭，也不廢話，迅速地安排人員和運輸機。


  最後，夏龍打消喜比一同前往的念頭，只帶著幾名警衛登上運輸機。


  「高樹，讓我一起去吧。」


  「如果總部真的出了什麼事，你去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最好還是留下來守護東京，現在是非常時期，東京不能沒有你！」


  向地面喜比一行人揮揮手，夏龍在運輸機承載下飛向昏暗的大海。


  「保重，喜比。」收回視線，夏龍閉上眼睛開始假寐起來。


  「距離目的地還有二十分鐘！」飛行員彙報著。


  坐在夏龍對面的兩名士兵不安地緊了緊手裡的武器。


  他們是喜比以保護夏龍安全為由硬塞上來的，作為頂尖的警衛，心裡素質本不應該出現這般波動，只是窗外那未知的黑暗實在讓人不安。


  兩人悄悄地看向夏龍，見夏龍沉穩地休息著，他們眼裡不禁起了一絲敬佩，莫名安心下來。


  「咻~」運輸機穿梭在大海上空，尾部脫出一條長長的痕迹。


  事實上，夏龍心裡並不平靜。


  雖然和桐野僅僅只是片刻的交手，但他感覺到了桐野強大的實力，強到即使是他強盛時期狀態完好也不一定打得過，因為對方這次的氣息，和上次化身的基里艾洛德神比起來也不遑多讓，而上次他還是借用神秘力量，在對方能量降低的瞬間一舉反擊才成功戰勝。


  更何況，他現在……


  夏龍睜開眼睛，凝重地看向窗外於天空翻湧的黑霧。


  「呼~」隨著一陣氣流吹過，TPC總部基地出現在視野中。


  「到達目的地，申請降落。」駕駛員傳呼道，「這裡是東京支部204號運輸機，再次發送請求……」


  「總部，聽到請回答！」


  沒有動靜，駕駛室兩名飛行員不禁面面相覷。


  「總部，請允許降落！」


  這下夏龍連同兩名警衛也注意到了，他們走到駕駛員身後，疑惑道：「怎麼了？」


  「不知道，」駕駛員搖頭道，「還是聯繫不上。」


  夏龍順著窗口望去，整個基地不復往日熱鬧，死氣沉沉，沒有一絲動靜。


  「果然出事了嗎？」沉吟一聲，見基地起飛降落出口是開啟狀態，夏龍連忙吩咐道，「先降落再說！」


  「是！」


  「嗡~」在巨大的引擎蜂鳴聲中，運輸機緩緩飛向基地。


  「一個人也沒有！」降落後，兩名警衛打探一番，發現所有工作人員都不見蹤影。


  「會去哪裡？」夏龍皺起眉頭，就算是死亡也會留下屍體，可偏偏什麼也沒發現。


  望著幽深昏暗的通道，夏龍感覺就像面對一頭怪獸的大口般。


  「長官，現在怎麼辦？」一名警衛開口問道。


  夏龍沉吟一聲道：「你們先留下來警備，我進去看看。」


  「噠噠！」通道里迴響著腳步聲，夏龍越走心沉得越厲害。


  所有通道都是洞開狀態，所有能源系統也都停止運轉，就好像一座廢棄的基地。


  究竟發生了什麼？

  見司令室也是空無一人，夏龍不由得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


  大古，隊長……


  模糊的畫面在夏龍腦海里閃現出來。


  驚恐的呼喊聲，槍聲，爆炸聲，夾雜著一種鳥鳴般的怪叫聲。


  夏龍似乎見到了總部基地淪陷的畫面。


  「高樹。」一聲呼喚在夏龍耳旁響起。


  「幽憐？」


  疑惑地朝四周看了看，夏龍似乎想起什麼，離開司令室，轉身往實驗室方向走去。


  「我記得是這裡。」


  站在一間實驗室前，夏龍想起上次，同樣是在這間實驗室外，那個時候被桐野打消了自己接觸時光機的想法。


  「幽憐，是你嗎？」


  夏龍怔怔地走向試驗台上的時光機。


  「絕望的黑暗就要復甦了，」蒼老的嘆息聲響起，一個滿頭白髮穿著銀色長袍的女子出現在夏龍身前，「他已經找到露露耶，所以沒有把我帶走。」


  「其他人都被他帶走了嗎？」夏龍明白幽憐話里的意思。


  「和那艘飛船一起，都進入那個地方了，」幽憐臉上帶著悲憫與無奈，「很快，滅世的黑暗就要降臨，我們沒想到三千萬年後，會出現更加可怕的黑暗，大古和你的力量又都被奪走，一點希望都沒有，或許這就是人類的命運。」


  「命運？」夏龍沉聲道，「如果人類滅亡是所謂的命運，那我們就改變命運！」


  「我只是個程序。」幽憐苦澀地搖了搖頭，散去身形。


  見時光機重新恢復沉寂，夏龍暗嘆一聲回到司令室。


  生疏地打開備用電源，重新啟動基地系統，司令室頓時亮敞起來。


  「電腦恢復正常……」


  在一陣提示音中，夏龍走下操作台，手指按在熟悉的會議桌台上，他似乎又見到了往日開會討論任務的一幕，居間惠的笑聲和呵斥聲又回蕩在耳旁。


  「居間隊長……」


  還有總是在前線指揮大家的宗方，夏龍沒有忘記分別時，那個根本不能喝酒的副隊長和自己的約定。


  還有喜愛鬥嘴的崛井和新城，曖昧戀愛中的大古和麗娜，以及很少參加戰鬥的計算機天才野瑞。


  濃濃的隊友之情，就像和煦的陽光般填滿夏龍心田。


  「大家……」


  一步步走在往日熟悉的角落，夏龍眸子里起了一絲水霧，好一會才收拾好心情。


  「飛燕1號正在進入起飛軌道！」接入機庫控制系統，夏龍在主電腦上陸續輸入指令。


  「準備完畢！」


  操作完成後，夏龍提著行李箱前往自己的宿舍房間。


  放下箱子，夏龍從脖子上取下石頭吊墜和護身符。


  石頭吊墜已經紅得發燙，至於護身符……


  夏龍小心翼翼地打開布袋，一直以來，他都只是當作附身符而沒有打開看過，現在或許是時候打開了。


  輕輕取出布袋內的東西，夏龍發現是一張被紅線纏繞捲起的照片。


  「步美……」夏龍喃喃出聲。


  照片展開，是雷歐世界時，城南俱樂部的合影照一部分，步美，大村，百子，猛，以及一臉笑意的他摟著一群孩子。


  「送給大傻瓜真夏龍！」照片背後俏皮的印著一句話，夏龍不禁好笑地搖搖頭，但是很快笑容又凝固下來。


  「如果說這就是命運的話……」


  怔怔看向窗外愈加濃郁的黑暗，夏龍緊了緊手指，收拾好石頭吊墜和護身符后，轉身打開手提箱。


  「咔！」


  換上隊服，帶上手套，系好皮靴綁帶，拉上外套拉鏈，給海帕槍裝上子彈后插到腿側槍套。


  夏龍一絲不苟地完成著準備工作，就好像平時出動任務般。


  最後還有頭盔。


  夏龍走到擺放頭盔的柜子面前，看著一旁中村的照片頓了頓，提著頭盔朝外走去。


  路過司令室時，裡面沒有整裝待發的隊友，只有主電腦儀器設備的運轉聲。


  「勝利隊，出擊！」看了眼空蕩蕩地司令室，夏龍堅定出聲。


  「噠噠！」沉重的腳步聲在登機通道內響起，在兩名警衛驚訝的目光中，夏龍獨自登上飛燕1號。


  「飛燕1號準備起飛！」合上艙門，夏龍一步步開啟按鍵，往昔的戰鬥場景又浮現眼前，嚴格來說，這是他第一次單獨駕駛飛燕號。


  左手按在推進桿上，夏龍朝陪同自己前來基地的兩名警衛還有兩名駕駛員點點頭，在一陣提示音中猛地上拉推進桿。


  「起飛！」


  「伏——！」飛燕號引擎發動，在滑行一段距離后，帶著一股巨大的氣流衝出基地。


  「長官！」警衛追出來大喊出聲。


  「這是我的使命。」回頭望了一眼基地，夏龍加速朝露露耶方向趕去。


  「我要以人的身份，做一個人能做的事！」


  「咻！」飛燕號速度飆升到極致，發出尖銳的破空之音。


  目標，露露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