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冒險的決定
沒等騰起的塵土落下，早已蓄勢待發的步兵們，立即展開衝擊。遠處烽火台的德軍機槍和迫擊炮拚命地射擊著，試圖用火力來阻止蘇軍從城牆的缺口衝進要塞。
待在觀察所里的萬尼亞，見到烽火台上的德軍開火，立即抓起面前的電話，對著話筒叫喊著：「炮兵營，立即瞄準烽火台開火，一定要把敵人的火力壓制住，確保步兵的順利突破。」
遭到蘇軍炮火壓制的德軍火力點，很快就啞巴了，蘇軍指戰員們踏著城牆的殘磚碎石，從炸開的缺口，衝進了城牆，去奪取外圍牆後面的那些建築物。
激戰正酣，萬尼亞忽然接到了司令員的電話。波波夫在話筒的另外一頭，開門見山地問：「上校同志，你的部隊到達什麼位置了？」
從看到部隊衝進城牆開始，就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的萬尼亞，聽到波波夫的提問，立即激動地回答說：「報告司令員同志，城牆被近衛火箭炮營轟開了一個缺口，我們的先頭部隊已經衝進了要塞……」
「停下來，立即停下來！」沒想到波波夫卻兜頭給他潑了一盆涼水，「萬尼亞上校，立即命令你的部隊停止進攻，退回原來的出發陣地。」
聽到波波夫的這道命令后，萬尼亞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他遲疑了許久，才開口反問道：「司令員同志，這到底是為什麼啊？要知道，我們的部隊已經衝進了要塞，完全可以配合來自東面的部隊，一舉奪取莫德林要塞。」
波波夫等他說完后，才慢吞吞地說：「東面的進攻，已經取消了，僅僅憑我們一個集團軍的力量，是無法奪取這座堅固的要塞。現在我命令你，立即命令部隊停止進攻，並從要塞里撤出來。明白嗎？」
「司令員同志，」萬尼亞心有不甘地說道：「我們好不容易才突破了要塞的城牆，在這種時候撤下來，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從外城牆到內城牆，有差不多五公里的距離。」波波夫等萬尼亞說完后，對著話筒冷冷地說道：「你認為你們一個師，能在德軍密集炮火的封鎖下，成功地通過這段距離嗎？」
萬尼亞本來還想孤注一擲，但聽到波波夫的這句話，立即便沉默了下來，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如果剛剛沒有近衛火箭炮營的幫助，根本不可能炸開城牆。想要在要塞炮火的打擊下，接近要塞的內城牆，幾乎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裡，他對著話筒有些遲疑地說：「這麼說，我們必須撤退？」
「沒錯，必須立即讓部隊撤退。」波波夫催促道：「由於東面的部隊，已經放棄了對要塞的攻擊，你們已經成為了一支孤軍，如果不儘快和德國人脫離接觸，你們將在德軍的強大炮火下，遭受巨大的損失。」
「明白了。」萬尼亞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向波波夫保證：「請司令員同志放心，我立即給部隊下達撤退命令。」
…………
羅科索夫斯基經過仔細的觀察，發現從東面發起攻擊，所有的進攻部隊都將暴露在德軍強大的要塞炮火之下，因此他果斷地下達了終止進攻的命令。一回到方面軍司令部，他就用高頻電話撥通了莫斯科。
正在自己辦公室里的斯大林，聽說是羅科索夫斯基打來的電話，還以為對方要向他報告好消息，便笑著問：「羅科索夫斯基同志，關於莫德林要塞，你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啊？」
「對不起，斯大林同志。」羅科索夫斯基有些羞愧地回答說：「很抱歉，我給您帶來壞消息。我軍進攻前的炮火準備剛開始沒多久，就遭到了德軍強大的要塞炮火還擊，不少炮兵陣地遭受了巨大的損失。」
斯大林等他說完后，不置可否地問道：「你是怎麼考慮？」
「我建議停止進攻，斯大林同志。」羅科索夫斯基如今手裡有了第47集團軍，他決定將這支部隊用到更重要的方向，因此便小心翼翼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打算：「我打算派古謝夫的部隊進入華沙城內，然後向華沙城的南面發起攻擊，攻擊沖向馬格努謝夫登陸場的德軍後方，實現與近衛第八集團軍的會師。」
對於他的這種說法，斯大林並沒有表態，而是淡淡地說：「我知道。等我和最高統帥部的成員商議之後，再給你答覆。」說完，沒有給羅科索夫斯基留說話的機會，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坐在木桌對面的捷列金，看到羅科索夫斯基放下了電話，連忙問道？：「斯大林同志怎麼說，他同意我們停止進攻的決定了嗎？」
羅科索夫斯基搖了搖頭，但立即看到了捷列金臉上的驚恐之色，便猜到對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連忙解釋說：「最高統帥本人不是不同意我們停止進攻，只是暫時沒有給我們答覆而已，他要和最高統帥部的成員商議后，才能給我們最終的答覆。」
「元帥同志，」捷列金早就從馬利寧那裡，知曉了從東面攻擊要塞的行動取消的原因，因此有些擔憂地問羅科索夫斯基：「您認為斯大林同志最終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呢？」
「我不知道。」羅科索夫斯基搖著頭說：「我只擔心假如他不同意終止進攻的話，我們將不得不命令部隊，冒著敵人猛烈的炮火，通過兩河之間的開闊地帶。能否拿下要塞，我不清楚，但進攻部隊肯定會被敵人的炮火打殘。」
馬利寧走過來向羅科索夫斯基請示道：「元帥同志，根據我所掌握的情況，第70集團軍的部隊目前還在從北面，向莫德林要塞的外圍發起攻擊。您看是讓他們繼續呢，還是停止攻擊，並撤出戰鬥？」
「給波波夫將軍打電話，命令他將部隊撤下來。」雖然還沒有得到斯大林的答覆，但羅科索夫斯基考慮到第70集團軍如果繼續打下去，後果將不堪設想，便果斷地下達了命令：「迅速地和德軍脫離接觸，免得遭受不必要的傷亡。」
「元帥同志，」捷列金聽到羅科索夫斯基所下達的命令，連忙開口制止：「我們還U幣知道斯大林同志的最後決定，如果部隊撤下來了，但他卻依舊命令我們進攻莫德林要塞，那該怎麼辦呢？」
「放心吧，如果最高統帥本人怪罪下來，就由我一個人來承擔。」羅科索夫斯基是個下定了決心，就不會輕易更改的人，他望著馬利寧再次重複了自己的命令：「參謀長，給波波沙打電話，讓他立即將部隊撤下來。」
馬利寧剛轉身走開，桌上的高頻電話就響了起來。羅科索夫斯基盯著面前不停鳴叫著的電話，心裡暗想：這應該是斯大林打電話通知我最後的決定了吧。但就是不知停止進攻之事，最後的結論，是允許還是不允許。
羅科索夫斯基剛把耳機貼在耳邊，就聽到了斯大林的聲音：「是羅科索夫斯基同志嗎？我是斯大林！」
「您好，斯大林同志。」羅科索夫斯基有些慌亂地說道：「我是羅科索夫斯基，不知您有了最後的結論嗎？」
「是的，羅科索夫斯基同志。」斯大林在電話另外一頭慢條斯理地說：「經過最高統帥部的研究，我們同意你們停止進攻。」羅科索夫斯基聽到這裡，剛暗鬆一口氣，就聽斯大林又說。「但是……」
聽到「但是」這個單詞，他的心情又變得忐忑不安起來：「斯大林同志，您有什麼指示，請吩咐吧。」
「進攻停止以後，你們要在這一地區轉入牢固的防禦，並著手準備新的進攻戰役。至於第47集團軍，」斯大林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划火柴點燃了手裡的煙頭，接著說道：「還是按照你剛剛所彙報的方案，讓他們先進入華沙城，然後再對城南方向的德軍展開攻擊。」
馬利寧走過來，向放下了話筒的羅科索夫斯基彙報說：「元帥同志，我剛剛和波波夫將軍通完話，並將您的意思轉達給他。他說只有一個步兵第181師接近了要塞的外牆，他可有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支部隊撤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