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以攻代守(中)
經過和博戈柳博夫幾個小時的相處,羅科索夫斯基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對方一點都不像方面軍參謀長,反而像餐廳里站在一旁等待客人吩咐的侍應生。自己吩咐他做什麼事情,他倒是很快能完成;可要是不吩咐,他寧可站在原地發獃,也不知道主動去做這些他份內的事情。對此,羅科索夫斯基不解地問:「博戈柳博夫同志,以前瓦圖京司令員在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的工作態度嗎?」
見羅科索夫斯基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博戈柳博夫連忙解釋說:「瓦圖京司令員在的時候,都是親自審訂指示和命令,與各集團軍和各司令部之間的電話和發電報,都是由他親自來完成,根本不需要我做什麼事情。」
羅科索夫斯基聽完后,皺著眉頭問道:「我想問問,作為參謀長,為什麼要讓方面軍司令員整天為這些本應你負責的事忙得團團轉?」
博戈柳博夫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地說:「對不起,司令員同志,我也沒辦法,瓦圖京司令員喜歡把這一切都抓在自己的手裡不放。」
聽完博戈柳博夫的辯解,羅科索夫斯基對烏克蘭第一方面軍表現不佳的原因,總算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他望著博戈柳博夫,語氣嚴厲地說:「參謀長同志,這樣可不行。您作為一個將軍,一個黨員,應該全力協助瓦圖京將軍開展工作,這是您的直接職責。」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博戈柳博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以後一定會全力協助您開展好工作的。」
考慮到自己只是臨時代理司令員一職,博戈柳博夫以後還有繼續配合瓦圖京的工作,便主動幫瓦圖京說了幾句好話:「參謀長同志,瓦圖京將軍是參謀出身,可能是因為在總參謀部待得太久,所以養成了一切事情都要插手的習慣。你平時要多和他進行溝通,這樣才能當好他的副手。」
「我記住了,司令員同志。」聽完羅科索夫斯基的肺腑之言,博戈柳博夫感激地說:「等將來瓦圖京司令員回來,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配合他開展日常的各項工作。」
雖然瓦圖京已經暫時離開了烏克蘭第一方面軍,但博戈柳博夫在給空軍司令員拉索夫斯基將軍打電話時,卻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後者聽到他的名字,皺著眉頭問道:「參謀長同志,平時下達作戰命令,不是都由司令員親自負責嗎,為什麼今天換成了您?」
博戈柳博夫聽到對方的這個問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感情除了瓦圖京之外,自己這個參謀長下達的命令都不做數。
羅科索夫斯基察覺到了博戈柳博夫的為難,便向他伸出手去,淡淡地說道:「把電話給我,我親自和拉索夫斯基將軍談談。」
「拉索夫斯基將軍,」羅科索夫斯基將聽筒貼在耳邊,沖著話筒說道:「我是方面軍代理司令員羅科索夫斯基!」
「您好,司令員同志。」羅科索夫斯基的名字,對拉索夫斯基來說如雷貫耳,連忙挺直腰板,恭恭敬敬地說:「很高興能和您通話,請問您有什麼指示嗎?」
「還能有什麼指示?」羅科索夫斯基不悅地反問道:「給你們的作戰命令,參謀長博戈柳博夫將軍不是已經向你下達了嗎?我現在正式通知你,以後所有的命令,都由參謀長下達;你們要上報的戰果,也由他負責。明白了嗎?」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拉索夫斯基連忙回答說:「我們空軍會在天亮前做好起飛準備,以便隨時飛往杰特米爾地區,支援我軍的地面部隊。」
…………
半夜裡開始下雪,等到天亮時,大地已經被白茫茫的積雪所覆蓋。蘇軍坦克第20旅執勤的哨兵正準備下崗時,忽然感覺地面有些震動,他側耳細聽了片刻,遠處隱隱傳來了坦克發動機的轟鳴聲。根據他多年的經驗,立即判斷出有大量的德軍坦克,正朝著坦克旅的駐地而來。
他連忙衝進了一旁的隱蔽部,搖動了幾下電話手柄后,將話筒貼在耳邊,大聲地說:「喂喂喂,我是哨兵,遠處有大量的德軍坦克,正朝著我們所在方向駛來。」
旅值班室的軍官聽到哨兵的報告后,立即命人發出了戰鬥警報。但攝人心魄的哨音在坦克旅的駐地此起彼伏的響起后,旅長被驚動了,他連忙給值班軍官打來了電話,大聲地問:「出什麼事情了,為什麼發出戰鬥警報?」
「旅長同志,」軍官連忙報告說:「哨兵報告,遠處似乎有大量的德軍坦克,正朝著我們這裡衝過來。」
「明白了,上尉同志。」旅長聽完后,對軍官所採取的措施表示了讚許:「你做得對!」
旅長放下電話后,對站在身旁的參謀長說:「參謀長同志,給各營營長下命令,讓他們立即做好戰鬥準備,德軍的坦克正朝著我們衝過來。」
過了十幾分鐘,旅長站在自己的觀察所里,用望遠鏡看到遠處的德軍坦克,十二輛一旁,分成四排,氣勢洶洶地朝著自己的駐地而來。他連忙放下望遠鏡,轉身抓起電話,給各營營長下命令:「一營、二營從正面迎擊,三營、四營從兩翼迂迴。」
德軍沖在最前面的是虎式坦克,快速運轉的履帶在茫茫白雪上碾出一道道深深的轍痕,看到遠處有蘇軍的坦克從駐地里衝出,德軍坦克便放慢了速度,晃晃地轉動沉重的炮塔,將88毫米口徑的坦克炮,瞄準了衝過來的蘇軍坦克。
雙方距離還有一千米的時候,德軍坦克指揮官下達了開炮的命令。第一輪射擊中,一枚穿甲彈貫穿了一輛T-34的正面裝甲,引起了車內彈藥的殉爆。在劇烈的爆炸聲中,蘇軍坦克炮塔被掀向了空中,又重重的砸在了雪地上。
被擊中的這輛坦克的車長是一營教導員,他命令坦克沖在最前面,是想起到鼓舞士氣的作用。誰知自己的坦克還一炮未發,就被德軍摧毀了。
跟在後面的營長,看到教導員的坦克被德軍坦克從遠處擊毀了,立即意識到自己和德軍的虎式坦克遭遇了,連忙通過無線電向部隊下命令:「弟兄們,前面是德軍虎式坦克,我們的坦克炮在這麼遠的距離,對它們是構不成威脅。加速,衝上去,弟兄們,只要我們衝進了有效射程內,就可以將這些該死的德國坦克都幹掉,為教導員報仇。前進~!」
「為教導員報仇!」坦克兵們高喊著加快了坦克的速度,朝著德軍的虎式坦克疾馳而去。
德軍坦克連忙停下再次進行了一輪射擊,不過他們這次的運氣不好,發射的十二發炮彈都沒有擊中目標,而是落在空地上爆炸,一根根泥柱衝天而起。
蘇軍坦克手都明白,憑藉t-34坦克的76毫米坦克炮,要在一千米外擊穿虎式坦克102毫米正面裝甲,簡直是天方夜譚。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快速度衝上去,和德軍坦克打近戰。所以,他們都開足了馬力朝前沖,竭力縮短和對方的距離。
別看虎式坦克火力猛、裝甲厚,但面對高速衝過來的蘇軍坦克,它們的命中率也不高,連著發射了四輪炮彈,只有三輛倒霉的蘇軍坦克被擊毀。
很快,雙方的坦克相距就不足五百米了。早就蓄勢待發的蘇軍坦克紛紛停下,朝對面的德軍坦克射擊,隨後又加速朝前沖。
蘇軍坦克發射的穿甲彈,大多數都落空了。少數命中的穿甲彈,只在德軍虎式坦克的正面裝甲上留下了一個白印,根本沒有能擊穿對面的裝甲。
距離四百米時,蘇軍再次進行了一輪炮擊,但這次依舊沒取得任何戰果,甚至連命中位於第二排的四號坦克的穿甲彈,也未能擊穿它們改裝過的正面裝甲。
而德軍坦克不管是虎式還是改進版的四號,都可以在這樣的距離上,輕而易舉地將蘇軍t-34坦克的正面裝甲打個洞。隨著德軍坦克炮一聲接一聲的沉悶炮聲,蘇軍坦克第20旅的坦克接二連三地被德軍摧毀。
這場坦克戰,只持續了短短的半個小時,坦克第20旅幾乎全軍覆滅,除了兩輛帶傷的坦克僥倖撤出了戰場外,剩下的四十多輛坦克,都被德軍摧毀在茫茫的雪原之上。而德軍只不過損失了一輛虎式坦克,和六輛四號坦克,另外還有兩輛虎式和三輛四號坦克被擊傷,整體的戰鬥力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
坦克旅長在自己的指揮部里,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部隊全軍覆滅,發了好一陣呆,才拿起電話給軍長於施克少將打去了電話,簡短地說了一句:「軍長同志,我的坦克旅遭遇德軍的帝國裝甲師,已經全軍覆滅了。」
說完,他不等於施克說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抽出腰間的手槍,對著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羅科索夫斯基得知坦克第20旅在半個小時內,就全軍覆滅的消息,不禁勃然大怒,沖著博戈柳博夫問道:「參謀長,我們的空軍在什麼地方,為什麼不去支援坦克旅?」
博戈柳博夫聳了聳肩膀,無奈地說:「司令員同志,我剛打電話問過拉索夫斯基將軍。他說今天天氣不好,飛機無法起飛,所以暫時無法為地面部隊提供空中支援。」
聽說空軍無法出動,羅科索夫斯基不禁眉頭緊鎖,因為他知道德軍帝國師的厲害,別說一個坦克旅,就算一個坦克軍擋在他的面前,照樣有被打垮的危險。
正在他左右為難時,一名參謀快步從門口走進來,來到羅科索夫斯基的面前向他報告說:「司令員同志,從白俄羅斯方面軍來了一位將軍,說有急事要見您。」
「從白俄羅斯方面軍來的將軍?」羅科索夫斯基聽參謀這麼說,不禁愣住了,他努力地思索:在這種時候,誰會長途跋涉從白俄羅斯趕到這裡來見自己呢?不過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多想,於是他吩咐參謀:「快點請他進來!」
工夫不大,參謀領著一名將軍從門外走了進來。看清楚來人後,羅科索夫斯基不禁喜出望外:「卡扎科夫將軍,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卡扎科夫抬手敬禮后,按照條例回答說:「報告司令員同志,我是接到了莫斯科的命令,到這裡來擔任方面軍炮兵司令員的。」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聽說卡扎科夫到這裡來擔任炮兵司令員一職,羅科索夫斯基頓時喜出望外:「我正愁沒有合適的人選來指揮炮兵,你這一來,可算幫我解決了大麻煩。」說完,他向博戈柳博夫介紹說,「這位是卡扎科夫將軍,大本營新任命的方面軍炮兵司令員。」
「卡扎科夫,這位是方面軍參謀長博戈柳博夫。」羅科索夫斯基給兩人作為介紹后,對卡扎科夫說道:「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向博戈柳博夫將軍了解。」
隨著卡扎科夫的到來,羅科索夫斯基頓時感覺自己的底氣足了。只要由卡扎科夫來指揮炮兵,就算沒有空軍的支援,也同樣可以將德軍打得落花流水。
羅科索夫斯基趁博戈柳博夫向卡扎科夫介紹情況時,拿起了桌上的電話,命令通訊兵接通了卡圖科夫的指揮部。他對接電話的卡圖科夫說道:「卡圖科夫將軍,命令你們的第二和第三梯隊加快速度,儘快趕快和第一梯隊匯合,並建立堅固的防禦,以堵住帝國師的進攻。」
「司令員同志,請您放心。」通過坦克第20旅在短時間內全軍覆滅的教訓,使卡圖科夫明白,要對付德軍實力強悍的帝國師,必須集中優勢兵力,才能讓戰場上的形勢變得對自己有利。「我們絕不會讓德軍通過杰特米爾,我們將會將這裡變成埋葬他們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