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緊缺的彈藥
前往柳季諾沃的德軍，遭到了步兵第324和第328師的伏擊，在短暫的慌亂之後，德軍的抵抗也變得有章法起來。雖然蘇軍佔據著數量上的優勢，但由於缺乏足夠的重武器，要想一口吃點敵人，卻沒有那麼容易，戰鬥陷入了膠著狀態。
正當柳季諾沃方向打得熱火朝天時，德軍在日茲德拉地區的進攻終於停了下來，使堅守在這裡的蘇軍部隊獲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祝振東指揮的特別連，負責防禦第二道防線的一個地段。苦戰了兩天的戰士們，在確認德軍的進攻停止后，不少人抱著槍，坐在戰壕里，頭一歪，就沉沉地睡去。
連長祝振東雖然也是疲憊不堪，但他還是強打著精神，和副連長李木子在戰壕里走來走去，檢查工事有沒有需要修補的地方，以及統計連隊的傷亡情況。
天黑以後，他把手下倖存的幾名軍官都叫到了指揮所里開會。
等人都來齊后，老祝沖著李木子努了努嘴，吩咐道：「副連長，你給大家介紹一下目前的情況。」
李木子點了點頭，從座位上站起來，目光從自己熟悉的戰友身上一一掃過後，開口說道：「同志們，大家都知道，我們這兩天的防禦戰打得非常辛苦。全連120人，帶目前為止，只剩下了34人。準確地說，是6名軍官和28名戰士……」
一排長唐三水插嘴說：「當初的抗聯戰士，可就剩下我們這六個軍官了，其餘的不是犧牲，就是負傷後送了。」他本來還想繼續往下說，但看到老祝沖自己狠狠地一瞪眼，便乖乖地閉上了嘴，繼續聽李木子介紹情況。
「我們防禦的陣地，南北長200公尺，東西寬100公尺。」李木子在報出這些數據后，有些為難地地說：「以我們現有的兵力，每個人要防禦差不多6公尺的正面。如果德軍集中兵力向我們這裡發起進攻，突破我們的陣地將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上級能給我們增派援兵嗎？」二排長陳小卒小心地問道。
「援兵，我看是指望不上了。」老祝等陳小卒說完后，搖著頭說道：「為了守住我們右翼的防禦陣地，不光團里的參謀、後勤人員全部投入了戰鬥，甚至師里還將僅剩下的一個警衛連填了進去。據我所知，師部如今除了師長、參謀長外，就只剩下幾個通訊兵了。」
聽老祝這麼一說，大家的心都如同墜入了冰窖一般，哇涼哇涼的。過了許久，老祝開口問一直沒有說話的迫擊炮排排長雷子楓：「喂，我說小雷啊，你的迫擊炮還剩下多少炮彈？」
雷子楓聽到老祝的問話后，苦笑著回答說：「就只剩下一門迫擊炮炮，和五發炮彈了。」
「什麼？」老祝聽完雷子楓的回答后，猛地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用手指著對方，氣呼呼地說：「我記得防禦戰打響前，你們排還有四門迫擊炮，和兩百發炮彈，怎麼才短短的兩天時間，就只剩下這麼一點了？」
「連長同志，你不能怪我。」雷子楓委屈地回答說：「雖然我們這裡不是主要的防禦陣地，但遭到的德軍進攻依舊猛烈。在戰鬥中，為了摧毀那些對我軍威脅最大的機槍火力點，我們只能利用迫擊炮進行轟擊。」
聽完雷子楓的解釋后，老祝心中的怒氣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他還是不滿地說：「可是兩天就打掉了兩百發炮彈，這消耗速度未免太快了點。要知道在東北的時候，我們五發炮彈就能消滅倭寇的一個據點。」
「倭寇和德國人能相比嗎？」雷子楓不服氣地說：「倭寇是什麼裝備，德國人又是什麼裝備？倭寇的那些豆丁戰車，在德軍的坦克面前，就是一個大玩具。倭寇的步兵，用的是打一槍拉一下扳機的三八大蓋，而德國人的衝鋒槍和MG34機槍，只要來個齊射，就能把我們的戰士壓在戰壕里抬不起頭……」
「行了行了，大家別爭論了。」見雷子楓再這麼說下去，有可能會和老祝之間爆發衝突，李木子連忙出來當和事老：「我們還是研究一下，如何應對德軍明天的進攻吧。」
「戰士們還有多少彈藥？」老祝接著問道。
「平均每人還有一百發子彈，和四枚手榴彈。」回答他問題的是三排長蕭天，如今倖存下來的戰士，幾乎都是三排的，不像另外兩個排剩下的戰士，加起來還不到十個人。「如果德國人再像今天這樣進攻，我們的彈藥估計就只能維持半天的時間。」
「連長同志，」李木子等蕭天說完后，立即向老祝建議：「給上級打個電話，讓他們連夜為我們補充彈藥，否則的話，我們明天是支持不到天黑的。」
誰知道老祝給營部打電話，請求上級支援彈藥時，卻遭到了拒絕。營長在電話里說道：「……我這裡也沒有多餘的彈藥，你們只能想辦法自己解決。你可以連夜組織人手，到陣地前面的敵人屍體上去搜集能用的武器彈藥，不能什麼都指望上級為你解決，明白嗎？」
當老祝轉述了營長的話之後，唐三水氣呼呼地說：「這叫什麼事兒啊，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不給彈藥就算了，大不了子彈打光以後，我們就和德國人進行肉搏戰。別看他們牛高馬大的，但說起拼刺刀，連倭寇都比不上，倒在我刺刀下的德國人，至少就有五六個。」
「打白刃戰的時候，你一個人幹掉五六個，但如果有五六十個的時候，你能把他們都幹掉嗎？」老祝在冷冷地說出這番話以後，吩咐唐三水：「你立即帶上你們排倖存的戰士，連夜去陣地前收集武器。」
「可是連長同志，」聽到老祝給自己下達的命令，唐三水頭都大了，他叫苦不迭地說：「我們排連我在內，只剩下四個人，其中還有兩個傷員，你讓我們去搜集武器，這不是有意為難我們嗎？」
「連長同志，」陳小卒看到唐三水的苦瓜臉，有些不忍地對老祝說：「還是讓我們二排去幫忙吧，畢竟我們排還剩下了五個人，能加快搜集武器彈藥的速度。」
「可以，」對於陳小卒的請求，老祝爽快地答應了：「等天一黑，你們兩個排就立即行動，務必要在天亮前，將儘可能多的彈藥搬回陣地。」
就在老祝他們討論如何給部隊補充彈藥時，待在集團軍司令部的羅科索夫斯基，接到了扎哈羅夫從城裡打來的電話。扎哈羅夫著急地問道：「司令員同志，城裡的部隊減員太大，各處的防禦力量已變得相對薄弱，再加上在這兩天的戰鬥中，彈藥消耗過大，如果不能及時進行補充，我擔心連明天都撐不過。」
「扎哈羅夫同志，」羅科索夫斯基看了一眼堆在面前的戰報，隨後說道：「目前和德軍的戰鬥正在柳季諾沃和蘇希尼奇地區展開，可能要明天才能見分曉，所以你們無論如何，都要堅決地守住日茲德拉。至於彈藥，我會讓後勤部門連夜給你們送過去的。」
雖然沒有要到自己想要的援兵，但能得到彈藥的補充，也算聊勝於無。扎哈羅夫等羅科索夫斯基說完，立即補充說：「除了輕武器的彈藥外，我還需要大量的炮彈。兵力不足，我只能通過炮火來壓制德軍的攻擊部隊。」
「我明白了。」羅科索夫斯基說道：「我會讓後勤部長儘可能多地為你們補充炮彈。但是你要向我保證，無論如何，要堅持到明天下午五點，因為只有在那時，我們才有可能將反擊部隊全部集結起來。明白嗎？」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扎哈羅夫拍著胸脯保證說：「哪怕我們只剩下一個人，都會堅持到下午五點的。」
馬利寧等羅科索夫斯基一放下電話，便迫不及待地問：「司令員同志，既然日茲德拉的情況這麼危急，為什麼不早點把預備隊投入戰鬥呢？」
羅科索夫斯基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回答說:「敵人的進攻勢頭還沒有完全減弱，我們在這種時候展開反攻，就算能取得一些戰果，但戰鬥也會很快進入膠著狀態，到時就會演變成殘酷而持久的陣地戰。只要扎哈羅夫他們儘可能多地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我們所遭到的阻力就會越小。」
在領會到羅科索夫斯基的意圖后，馬利寧立即回答說：「司令員同志，我明白了。我這就給後勤部長打電話，命令他立即組織人手，連夜為城裡運送部隊所需的彈藥。」
「等一等，」看到馬利寧轉身要離開，羅科索夫斯基又叫住了他，問道：「柳季諾沃方面的戰鬥，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步兵第108師已進入了柳季諾沃城內，估計在明天天明之前能解決戰鬥。」馬利寧口齒清楚地回答說：「而步兵第324和第328師，如今正在森林地區與德軍戰鬥，戰況非常激烈，能否在明天之前解決戰鬥，目前還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