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抗聯的軍歌
剛剛走進森林,羅科索夫斯基就聽到林子的深處傳來了一陣嘹亮的歌聲,他連忙放慢了腳步,仔細地聆聽著自己最熟悉的語言所唱出的歌聲:「鐵嶺絕岩,林木叢生,暴雨狂風,荒原水畔戰馬鳴。
圍火齊團結,普照滿天紅。同志們!銳志那怕松江晚浪生。
起來呀!果敢衝鋒,逐日寇,復東北,天破曉,光華萬丈涌。……」
「中尉同志,」走在羅科索夫斯基身旁的洛巴切夫聽到歌聲后,沖著前面的田栓子問道:「戰士們唱的是什麼歌啊?旋律聽起來還不錯。」
田栓子沒有聽懂洛巴切夫的話,繼續埋頭深一腳淺一腳地望林子里走,而和他并行的王二柱則扭頭沖著洛巴切夫一笑,隨後回答說:「軍事委員同志,這首歌叫《露營之歌》,是俺們抗聯的一個首長寫的。」
進入林間空地以後,羅科索夫斯基看到這裡的積雪被清除了一大片,戰士們正在砍伐樹木和搭建簡易的窩棚。田栓子和王二柱快步地跑過去,沖著那些戰士開始發號施令。隨著兩人的口令,戰士們紛紛停下了手裡的工作,在空地上快速地排成了整齊的五排。
部隊集結完畢后,田栓子和王二柱離開隊伍,來到了羅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的面前,抬手敬禮后,大聲地說道:「報告司令員、軍事委員同志,特別連集結完畢,請指示!」
羅科索夫斯基抬手還禮后,快步地走到了隊伍前,望著個頭高矮不一但精神抖擻的抗聯戰士,他有些情緒激動地說道:「同志們好,你們辛苦了!」
「指揮員同志好!」隊列里整齊地回答道。
羅科索夫斯基聽著隊伍傳來的生硬俄語,便明白這些抗聯戰士很多人都不懂俄語,自己要是發表什麼長篇大論的話,他們估計也聽不懂,於是他便轉身問田栓子:「中尉同志,你們連有多少人,武器裝備的情況如何?」
「報告司令員同志!」田栓子聽完王二柱的翻譯后,再次報告說:「我們全連有94人,除了一挺捷格佳廖夫輕機槍和十支衝鋒槍外,其餘全部裝備的是莫辛拉甘步槍。」
「配備有通訊器材嗎?」羅科索夫斯基接著問道。
田栓子搖了搖頭,苦笑著回答說:「沒有,司令員同志。不光沒有電台,甚至連電話都沒有。」
聽完田栓子的回答,洛巴切夫吃驚地問:「那你們怎麼和上級聯繫,以及向下面的戰士傳達上級的命令啊?」
「通訊兵。」田栓子連忙回答說:「我們連里向上級彙報和傳達命令,都是用通訊兵去完成的。」
「要是希姆基遭到德軍的進攻,」羅科索夫斯基等他說完后,板著臉問道:「而你們的兵力又不足以守住這裡,你打算如何向位於幾十公裡外的集團軍司令部求援啊?」
對於羅科索夫斯基的這個問題,田栓子遲疑了片刻,隨後回答說:「部隊到達這裡以後,我曾經去過一趟希姆基,和鎮里的兩名民警談過,他們說如果我們有什麼事情需要和上級聯絡,可以到郵電所打電話。由於現在是戰爭階段,所有的民用線路都被軍隊徵用了,我們可以通過這些電話和上級取得聯繫。」
「胡鬧,簡直是胡鬧。」羅科索夫斯基等田栓子一說完,立即面沉如水地說道:「你們連待在鎮子外面,要是德軍直接衝進了鎮里,佔領了郵電所,你們又怎麼和上級聯繫呢?」看到田栓子張嘴想說話,他抬手制止了對方,接著說,「你別告訴我,說你可以派通訊兵去向上級彙報情況。切不說你的通訊兵是否能順利地到達上級的指揮部,就算他們到了,和指揮員之間說不定還存在一個語言障礙呢。」
羅科索夫斯基的這番話,讓田栓子有點不知所措,他撓著後腦勺自言自語地說:「是啊,要是德國人衝進了鎮里,切斷了俺們和上級之間的聯繫,那可該咋辦呢?」
見到田栓子為難的樣子,羅科索夫斯基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他接著說道:「中尉同志,我剛剛經過希姆基的時候,發現鎮子里很多的房屋都是空的。你可以率領你的部隊進駐希姆基,在那裡構築防線,防止德軍衝進鎮里。明白嗎?」
田栓子一指林間空地上搭建了一半的窩棚,有些為難地問:「司令員同志,那這些窩棚該怎麼處置?」
「這些窩棚就別管了。」羅科索夫斯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道:「中尉同志,我命令你立即帶領部隊進駐希姆基,並在那裡建立必要的防禦,明白嗎?」
「明白了!」田栓子答應一聲,便重新跑回隊列前,沖著隊伍喊道:「第五排的戰士留下收拾營地的物資,前面四排的同志們隨我進鎮子。聽我的口令:立正!向右轉~~起步走!」
精神抖擻的抗聯戰士們,邁著整齊的步伐,昂首挺胸地從羅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的面前經過。田栓子可能是想在兩位集團軍領導面前表現一下,他忽然沖著戰士們喊道:「同志們,我們大家唱個歌吧。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預備~~起!」
「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
三大紀律八項要注意。
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
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
第二不拿群眾一針線,
群眾對我擁護又喜歡;
第三一切繳獲要歸公,
努力減輕人民的負擔,
三大紀律我們要做到……」
羅科索夫斯基本來以為抗聯戰士們會唱著抗聯的歌曲行軍,沒想到他們卻唱起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聽著這首耳熟能詳的軍旅歌曲,曾經是華夏軍人的羅科索夫斯基差點眼淚都下來了。他連忙抬手捏了捏發酸的鼻子,以免自己過於激動而熱淚盈眶。
一旁站在的洛巴切夫沒有察覺到羅科索夫斯基的異常,他聽著抗聯戰士們唱的歌曲,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將頭朝羅科索夫斯基所在位置歪了過去,有些意外地問:「司令員同志,雖然我聽不懂他們唱的歌詞,但這首歌的旋律,分明就是《德皇威廉練兵曲》嘛。」
羅科索夫斯基連忙吸了一下鼻子,又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等自己的情緒稍稍穩定一些后,笑著向洛巴切夫解釋說:「軍事委員同志,你搞錯了,他們是華夏人,怎麼可能唱德國人的歌曲,這應該是他們重新填詞后的軍歌吧!你瞧,他們用這首歌來配合部隊整齊的步伐,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哦,原來是這樣!」洛巴切夫注視著隊伍的背影,有些擔憂地問羅科索夫斯基:「司令員同志,特別連的同志太少了點吧,滿打滿算也不到一百人。如果德軍真的對這裡發起進攻的話,靠他們這點兵力,能守住希姆基嗎?」
「軍事委員同志,雖然他們的人是少了點,」羅科索夫斯基看過抗聯戰士的精神面貌后,對洛巴切夫所提出的這個問題,立即毫不遲疑地問回答說:「但我相信他們無論如何,都會堅決地守住希姆基。是的,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守住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