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和古德里安的戰鬥(上)
——第16集團軍司令部
在8月30日的戰鬥中,渡過沃皮河的德軍部隊大部分被殲滅,剩下的沿著浮橋逃回了河的西岸。參與進攻利久科夫師和基里洛夫師,也渡過了沃皮河,沖向了德軍的防禦縱深,在天黑前,兩個師分別楔入了德軍防線五到八公里。
但好景不長,第二天一早,沃皮河西岸的德軍便發起了反擊。到中午的時候,利久科夫和基里洛夫的部隊,就被迫退到了離河邊只有兩三公里的地方,並依託那裡原有的陣地,進行著頑強的防禦。
聽說前線吃驚,羅科索夫斯基連忙帶著洛巴切夫一起來到了沃皮河邊。他們在奧爾洛夫的指揮部里,見到了利久科夫和基里洛夫兩人。
看到兩人垂頭喪氣地和奧爾洛夫坐在桌邊長吁短嘆,羅科索夫斯基連忙走上前,鐵青著臉問道:「兩位上校同志,你們誰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們的部隊會被德國人打得節節敗退?如果你們不想辦法改變這種現象的話,要不了多久,你們的部隊就會被趕進沃皮河。」
「司令員同志,」挨了羅科索夫斯基的批評后,利久科夫站起來反駁說:「由於我們在進攻中,得不到炮火和空軍的支援,對於敵人防禦堅固的陣地,我們的指戰員表現得力不從心。敵人在坦克的掩護下,向我們發起瘋狂的進攻,大有不把我們打退就誓不罷休的架勢。
我們的指戰員在敵人的猛攻下,支撐了差不多一個上午。但敵人卻在這時出動了航空兵,並用大炮轟擊我們的陣地。司令員同志,您瞧,敵機在天空中有多麼猖狂,而且他們的炮兵打得也很兇,我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得不一步步朝河邊退卻。」
聽完利久科夫的解釋,羅科索夫斯基明白他說的都是實情,部隊的撤退並不是指戰員們表現得不英勇,而是敵人在技術裝備上佔據著優勢,渡河的兩個師連重武器都沒有,要想在德軍的飛機炸大炮轟的情況下,守住臨時的防禦陣地,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羅科索夫斯基走到觀察口前,舉起望遠鏡朝河西岸望去,只見蘇軍的防禦陣地上,不斷地有炮彈或航彈爆炸,煙塵遮住了地平線。
洛巴切夫走到了羅科索夫斯基的身邊,低聲地問道:「司令員同志,我們該怎麼辦?需要命令部隊實施反擊,將敵人擊退嗎?」
「軍事委員同志,」羅科索夫斯基扭頭望著洛巴切夫,將手裡的望遠鏡遞了過去,同時用無奈的口吻說道:「您瞧瞧現在是什麼情況吧,看敵人如今佔據著多大的優勢?」
洛巴切夫接過羅科索夫斯基手裡的望遠鏡,只朝對岸看了幾眼,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地說:「我的上帝啊,沒想到敵人的炮兵和空軍居然有這麼強大的火力。」他放下望遠鏡,側著臉望著羅科索夫斯基說道,「看樣子,我們的部隊可能很難堅持到天黑。」
「堅持不了也得堅持。」羅科索夫斯基態度堅決地說:「在這樣的情況下,讓我們的指戰員放棄陣地,退到河這邊來,就是讓他們送死。」說完,他走回到利久科夫他們三人的面前,吩咐說,「我命令,摩步第一師和第38步兵師,在天黑以後,交替掩護著撤出陣地,向河東岸轉移。」
聽到羅科索夫斯基下達的命令,洛巴切夫忍不住開口制止說:「司令員同志,您看是否需要向方面軍司令部請示一下?如果元帥同志知道我們在沒有請示的情況下,就擅自命令部隊放棄了河西岸的陣地,您可能會受到懲處的。」
對於洛巴切夫的這種說法,羅科索夫斯基一點都不懷疑,但作為來自後世的軍人,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數以千計的指戰員,在敵人的炮火喪失殆盡,因此他覺得有必要冒了冒險,利用天黑以後,敵機無法出動、炮兵無法轟擊準確目標的有利條件,將部隊撤回東岸,為第16集團軍保留更多的種子。於是他不假思索地說:「再讓部隊堅守在河的西岸已沒有任何意義,我來承擔責任,等天一黑,就讓部隊放棄陣地撤回來。兩位師長,明白了嗎?」
見羅科索夫斯基將撤退的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站在他面前的利久科夫和基里洛夫不由百感交集,此刻聽到他的問話,兩位師長立即異口同聲地答道:「明白了。」
——古德里安的司令部
突向傑斯納河的古德里安的裝甲師,和堅守在這裡的第40集團軍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老謀深算的古德里安在經過幾個小時的激戰之後,發現了布良斯克方面軍和第40集團軍的結合部,有一個寬達五公里的缺口。他在得知這個消息后,還專門向自己的參謀長進行核實:「參謀長閣下,你們確定在這五公里的地段沒有俄國人嗎?」
「我可以完全肯定,司令官閣下。」參謀長恭恭敬敬地說道:「可能是因為俄國人兵力不足,或者部署倉促,因此才會在兩支部隊的中間,出現這麼大的缺點。對於這一點,您不必有所懷疑,因為是經過我們的偵察兵和偵察機反覆核實過的。」
「很好!」古德里安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吩咐參謀長:「派一個裝甲師從這個缺口衝進去,然後迂迴到對面那支俄軍的後面。這支俄軍的番號是多少?」
「根據偵察兵的報告,我們可以確認在我軍正面的是俄國人的第293步兵師。」參謀長洋洋得意地說:「這個師是由剛開到前線的補充兵組建的,沒有什麼戰鬥力。我相信只要發現我們的部隊出現在他們的身後,這些沒有什麼戰鬥經驗的新兵,就會乖乖地放下武器向我們投降。」
「既然是這樣,參謀長閣下。」古德里安沖自己的參謀長擺了擺手,吩咐道:「儘快派部隊從結合部的缺口進入,迂迴到該師的後方,從東面向他們的後方實施突擊,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全殲這個俄國師。」
——第293師的防區
部署在肖斯特卡的第293步兵師,剛剛進入陣地不久,還來不及布置雷區,和在陣地前拉上鐵絲網,德軍的先頭部隊便趕到了。
師長拉古京上校在自己的指揮部里,接到了堅守在前沿的先頭團團長打來的電話,對方向他報告說:「師長同志,敵人的坦克和步兵出現在我們的視野里,他們正在進行集結,看樣子馬上就要發起進攻了。」
拉古京聽完團長的電話,想到自己手下的戰士,基本都是剛拿起武器沒有多久的新兵,因此他專門叮囑團長說:「中校同志,你們團的任務具體而又簡單,就是想盡一切辦法,絕對不讓敵人通過。明白嗎?」
明白了,師長同志。」團長立即向他表態說:「我們保證不讓敵人從我們陣地上通過。」
拉古京聽完團長的表態后,還是有點不放心,於是他像一位有經驗的教師一般,向團長傳授防禦的經驗:「中校同志,告訴戰士們不要害怕,放過敵人的坦克以後,專門打跟在後面的步兵。至於那些失去步兵掩護的坦克,就用燃}燒瓶和反坦克手雷收拾他們。」
他的話剛說完,聽筒里便傳出了一連串的爆炸聲。聽到這個聲音,他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連忙大聲地問道:「中校同志,你那裡出什麼事情了?」
「敵人的炮彈落在我的指揮所附近爆炸。」在震耳的轟隆聲中,中校大聲地回答說:「我估計他們很快就要發起進攻了。」
「中校同志,讓你的戰士注意隱蔽,不要到處亂跑。」拉古京故作鎮靜地說:「等敵人的開始進攻時,你們再狠狠地教訓他們。」
「師長同志。」拉古京剛放下電話,他的參謀長便擔憂地說道:「我們師連一門炮都沒有,要想消滅德國人的坦克,就必須將它放近以後,再派人去炸掉它。」
「對,參謀長同志。」拉古京以為參謀長是想和他商討一下如今對付坦克的戰術,便大聲地說:「等它靠近后,我們的戰士悄悄靠過去,只要一個燃}燒瓶或者反坦克手雷,就能將它幹掉。」
「不是不是,師長同志,您誤會我的意思了。」見拉古京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師參謀長連連擺手說道:「我想說的是,我們的戰士都沒有什麼戰鬥經驗的新兵,看到疾馳而來的坦克時,會不會因為驚慌失措而逃跑呢?」
「不會的,參謀長同志,這絕對不會。」沒等拉古京說完,坐在旁邊的政委便正色地說道:「我信任我們的戰士,雖然他們沒有什麼戰鬥經驗,但面對兇殘的敵人,他們一定會履行好自己的義務,頑強地和敵人戰鬥下去的。」
進攻先頭團陣地的德軍,見蘇軍的陣地前面沒有鐵絲網,也沒有雷區,便以為蘇軍並沒有做好什麼防禦準備,德軍指揮官只派出了一個摩托化連,在六輛坦克的掩護下,大搖大擺地沖向了蘇軍陣地。
先頭團團長在自己的觀察所里,見敵人離自己的陣地只有五六十米時,便果斷地喊道:「開火,弟兄們!打,給我很好地打!」
隨著命令的下達,陣地上的輕重機槍率先開火,那些在坦克跟在坦克後面跑著的士兵,頓時在密集的槍林彈雨中成片地倒下,剩下的連忙卧倒,舉起手裡的武器進行還擊。
雖然敵人的步兵趴下了,但他們的坦克卻近在咫尺,團長連忙又沖著話筒叫道:「敵人的坦克上來了,用燃}燒瓶幹掉他們。」
拉古京給先頭團下達的命令,很快就傳到了營,又由營里傳到了連里。功夫不大,拉古京就看到有幾名戰士翻身出了戰壕,匍匐著爬向了敵人的坦克。
看到戰士們準備炸坦克了,他舉起望遠鏡的雙手,由於緊張而微微地顫抖起來。他將注意力集中在最右邊的一名戰士身上,這位戰士明顯是一位老兵,他向前爬行幾步后,就會原地來一個側滾翻,然後再繼續向前爬。德軍的坦克兵顯然發現了他,車載機槍噠噠噠地響個不停,但都被他躲過了,沒有一發擊中目標。
很快,老兵離坦克就只剩下十幾米了。他停了下來,探起半邊身子,一揚手便將一枚手雷扔了出去。可惜他扔偏了,手雷落在坦克的左側爆炸,氣浪將泥土高高地揚起,飄灑在坦克車身上。
看到第一顆手雷扔偏了,老兵沒有氣餒,他很快又再次探起身,把第二枚手雷扔了出去。這次運氣不錯,直接砸在正面裝甲上爆炸,坦克車身很快就被火光和硝煙所籠罩了。
老兵幹掉了一輛坦克,其餘的戰士卻沒有他這麼走運。有好幾名戰士剛剛探起身子,還沒來得及將手雷投出去,便被坦克上的機槍子彈擊中,身體像觸電般劇烈地抽搐幾下,便趴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團長看到炸坦克的戰士,接二連三的倒在了敵人的槍口之下,不禁痛心不已,他痛苦地想著:「要是我們有反坦克炮就好了,哪怕只有幾支反坦克步槍也行,這樣就不用我們的戰士冒著槍林彈雨,爬到坦克旁邊去扔手雷了。」
那位炸掉了一輛坦克的老兵,看著坦克轟隆隆地駛向己方的陣地,連忙就地打了幾個滾,來到一名犧牲的戰友身旁,從他的手裡抓過一枚手雷,朝著剛經過自己身邊不久的一輛坦克扔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后,滿身是火的坦克,又頑強地向前行駛了七八米后,終於停了下來。炮塔的頂蓋一打開,便有兩名渾身是火的坦克兵先後爬了出來。兩人一跳到地上,連忙就倒在地上就地打滾,試圖撲滅身上的烈火。他們身上的火還沒撲滅,陣地上的戰士們便沖著兩人開了槍。隨著幾聲槍響,他們便躺在那裡不動,聽任身上的火苗繼續燃燒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