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推測
將夜，一個人影在寒冷的紫川縣城內走動。
他並不去繁華熱鬧的地方，幾次前往的地方都是燈火輝煌的大宅院。
每到一地，總會停留一陣子，查看這些大宅院的布局和燈火規矩，將這些暗暗記住以後就悄然離開。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
與此同時，一個設置簡約而不簡單的庭院裏，兩個人正在閣樓上聊天。
雨餘庭院冷蕭蕭，簾幕度微飆。
鳥語喚回殘夢，春寒勒住花梢。
庭院閣樓上，一個人看著街道外快速閃過的瀟灑人影，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感慨，忍不住開口說話。
“院長大人，為何如此感慨？”
在其身後的人忍不住發問，他是紫川縣武道院院長彭長興的心腹，紫川縣武道院副院長韓慶。他的每一步晉升，都與彭長興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可以說，他腦門上早就刻上了一個大大的“彭”字。要說他輕易投靠別人，也沒幾個人會輕易相信。
“我在感慨趙子軒到紫川不過半年多點，但已經打開了局麵一事。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總感覺自己老了。”彭長興忍不住說道，正常情況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服老，但在趙子軒麵前，有時候即便他不認老都不得，不說別的，光年紀人家就比他小三十多歲。
“不過手段稍微有點、再加上運氣好點，得到了粟超雄的青睞，沒什麽好感慨的，隻能說他命好。”韓慶不以為然地說。
彭長興搖了搖頭，說：“若他隻有這點水平我還不至於如此感慨。”
“他的手段我承認還行，但不至於值得院長大人如此高看吧？”韓慶詫異地問了一句，他怎麽說也是從最底層攀爬到這個級別，在每晉升一級都會淘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的青陽派武衙體係，能到這個級別，能力絕對是實打實的。因此，對有些人能夠身居高位是不怎麽看得起的。
“三大家族被暗算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彭長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反問了一句。
韓慶相都沒想就回答：“知道，可我不覺得這跟他有什麽關係。”
說完後覺得有點不妥，連忙問上一句：“難道院長覺得這跟他有關係？”
“我當初也以為這事跟他沒什麽關係，可後來覺得不對勁。”彭長興又歎了一口氣，好像這輩子的歎氣都用在了趙子軒的身上。
“哪裏不對勁？”韓慶連忙問，他可不覺得有什麽蹊蹺之處。
“祝家被暗算後，紫川死了這麽多的修真者，但是武衙體係內一個人都沒被處理……”
“這還不是三大家族在青陽派內的人出麵了，將整件事壓了下來嗎。”韓慶想都沒想就打斷了彭長興的話，以兩人的關係，這並不算特別無理的事情，彭長興在私下討論問題的時候從來不計較這些。
“可按道理都會讓一兩個人背鍋啊！”
韓慶一想也覺得奇怪，這個鍋由趙子軒背的可能性最大，可他偏偏沒事，可這雖有點奇怪，但也不能說明這事跟趙子軒有關啊！隻能說運氣好或者粟超雄在上麵保住他。
彭長興也知道光如此懷疑趙子軒有所牽強，但還是繼續將他的疑惑說出來。
“那你應該聽說趙子軒被練世航和周秉文等人逼得簽下城下之盟的事情吧？”
“聽說了。”韓慶一聽這事就忍不住笑了，一毛頭小子剛到一地不久就被人算計，也是倒了血黴了。
“連你都聽說了，你覺得粟超雄會不知道嗎？他作為一府之主，消息來源之廣絕非常人可比，而且想方設法巴結和靠近他的人數不勝數，我估計他有可能知道得比咱們還早。”
韓慶可不是傻瓜，一聽也覺得奇怪，連忙問：“你的意思是？”
“以他的為人，若趙子軒真被人算計且無法挽救，豈能還是如此信任他？”
“你的意思是說趙子軒還有翻盤的可能？”
彭長興點了點頭，說：“若非如此，他豈能容忍得下趙子軒。”
不過後麵還是再加上了一句：“另一種可能就是他極為信任趙子軒，無論趙子軒如何都會支持他。亦或是，他需要趙子軒完成一件事，在沒完成這個任務之前，無論趙子軒做得多差都不會輕易換掉！”
韓慶心中一震，連忙道：“若真是後兩種可能，恐怕有些人要倒黴了。”
彭長興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不過倒黴的不是他的人，所以他也不是很在意。
“你說，若是第一種可能，趙子軒有何翻盤的機會？”韓慶問，隨即又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難道是流霞鏡？”
彭長興臉色嚴肅，猶豫了一下以後才點頭，說：“好像隻有這種翻盤的可能，不過這又有幾個問題很難解釋。怎麽知道別人要對付他？又恰好放置好流霞鏡？另外，他當晚就返回縣衙，並且之後再也沒去過那裏，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難道另外有人幫他取回流霞鏡？這個人會是誰？”
“這麽說來，第一種可能才是最可怕的。”韓慶心中對趙子軒的輕視頓時一掃而空，“他能在短時間之內安插人員進入三大世家之中，而且還是位置極為重要的，不然不可能那麽及時知道人家要算計他，也沒辦法參與這種行動的討論。”
彭長興搖了搖頭，說：“不大可能是策反三大家族的重要人物，能參與這些事討論的人腦子不會如此糊塗。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下人斟茶倒水的時候聽到的可能性比較大。可這又說不通，按道理談論這種事情的時候，下人應該連進去的資格都沒有。這夥人之中又沒有哪個是一說話幾丈之外的人都能聽到的大嗓門……”
“這麽說來，還是粟超雄特別信任他這個推斷的可能性更大。”韓慶判斷道，“隻能說咱們以後少給他下套罷了。”
“可咱們是薛府尹一脈的人啊！如何把握這個度才是關鍵的。”
“是啊。萬一粟超雄非讓您給趙子軒騰位置，那豈不是慘了？”
“應該不會！”彭長興這點自信是有的，“紫川不比其他郡縣，重要性程度很高，薛府尹不會輕易讓出，頂多讓出靈武郡那個雞肋位置。”
“對啊！靈武郡武道院院長能力不強，也有不少人對他頗有微詞，再加上位置特殊，因此很有可能被放棄。”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緊跟薛府尹的步伐，還要做出成績，讓他覺得我的分量更重！”
“你說靈武郡武道院院長會使什麽招保住他的位置？”
“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哪能知道那麽多。”彭長興笑了笑，“看來靈武郡到時候會發生很多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