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請君入甕
紫川最高檔的客棧小橋流水,建立在紫川河旁。在河轉彎處有一占地五十餘畝的小湖泊,中間以兩條寬兩三米、長蜿蜒約兩裏的水道相連。
兩水道,一名沙溪,一名寒溪。
客棧就建在湖泊周圍,湖泊旁,有高山和飛瀑。小橋、流水、水車、山林,端的是一幅美麗的畫卷。
一葉扁舟,從小橋流水的水榭駛出。
舟上,連同水手,隻有三人,分做舟前中後三處。
泛舟於湖上,別有一番景致。為首之人手搖折扇,看得流連忘返,忍不住輕聲吟道:“
一葉舟輕,雙槳鴻驚。
水天清、影湛波平。
魚翻藻鑒,鷺點煙汀。
過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重重似畫,曲曲如屏。
算當年、虛渡年華。
鏗然一夢,願能留名。
但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
舟中之老者聞之笑道:“久聞縣主大人文采非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敢情剛才說話的是紫川縣新任縣主趙子軒。
“哈哈,祝老過獎了,趙某不過偶發感慨罷了。”
祝老?想必陪伴的老者就是小橋流水的東家,紫川修真家族祝家老二,祝同賀。
祝家在紫川屬於名門望族,有修真者七八十人,修為最高的聽說達到了先天後期,而且還有兩三人之多。不過,現在可以確認,祝家的修真數量下降了。
祝家的山林和農田,占了紫川的三分之一!這些山林和農田,不談自己用的,光出租出去的收租時需要的人手和支出,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更不要說祝家在各鎮繁華地段的商鋪、酒樓等商業收入了。祝家的實力之強,勢力範圍之廣,背景之深厚,任何一個來到紫川的官員都不能忽略或忽視。可以說,如果不跟祝家打好交道,在紫川絕對難有作為。
不過祝家也不是不懂規矩,趙子軒到來,祝家老二親自陪同,禮數做得很足。
“偶發感慨尚且能有如此水準,若認真推敲,豈不是能超凡入聖讓眾人無地自容了?”祝同賀有點感慨道,“我有三個兒子,可惜沒一個喜好讀書,一見到書不是腦殼疼就是犯困,想要他們的文學造詣達到縣主大人的一半水準,估計要將希望放在孫子一輩身上了。”
“祝老客氣了。”趙子軒回頭笑道,“他們武道方麵的造詣很高,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文化水準稍微差點,影響不大。在赤星,終究是以武為尊。”
祝同賀專門了解過趙子軒,趙子軒何嚐不是如此。可以這麽說,祝家目前的前台人物修為如何、擅長什麽、愛好什麽、大概習慣、子女幾個且如何,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背地裏還有什麽,也早已了解得七七八八。
“唉……話雖如此,可光懂打打殺殺的莽夫,終究難成氣候。我還是希望他們文武雙全。”
這話絕對出自本心,童叟無欺。
“祝老不必妄自菲薄,我聽說幾位公子的文化造詣已超過很多人,你又何必在意。”
“跟武道造詣比起來差得太遠了。”祝同賀邊搖頭邊擺手,一臉的無奈,“不說了,再說就更傷心了。泛舟已有一圈,咱們回去如何?”
“好!”
得到命令的水手快速行舟,不過盞茶時間,已回到剛出發時的水榭。
這時候才發現,水榭中有一祝家下人早已等候多時。
下人快速走向祝同賀邊,說了幾句。
祝同賀一臉歉意道:“大人,實在不好意思,老朽有事,得去處理一下。”
“不要緊,祝老有事先去解決吧。”趙子軒客氣道。
別看剛才下人附耳說話,趙子軒也聽得一清二楚,有身份比他更尊貴的人到了,祝同賀隻能前去陪同。
“那請縣主大人先移步漁舟唱晚閣,老朽處理完事,必定陪大人浮一大白。武道院其餘人員,遇事估計不會如此快到,估計要稍等一會兒。”
“好!”
目送祝家人離開,趙子軒背著手踱步到了漁舟唱晚閣這個全部都建在水中的閣樓。
進入後才發現,一隊歌女和舞女早已在其中等候。
為首之人一見趙子軒進來,連忙作揖:“貴客請坐,掌櫃讓咱們先為您表演一番,不知您意下如何?”
那是一美少婦。一身淡紅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舞裙的領口開得很低,麵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膚如雪,一頭黑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那誘人的風情更勝未出閣的女子一籌。
好一個美豔的女子!
先表演一番?估計隻有我才是主角吧?看這場景,哪裏是臨時準備的!趙子軒心中一笑,不過也沒必要跟奉命而來的女子計較,道:“那就開始吧,讓在下好好欣賞一下你們的才藝。”
“貴客請入座。”
為首之人退下,一招手,那些美豔女子隨之而入,各就各位。
歌女纖手輕撫琴弦,一縷青絲倚肩滑下,指尖滑動間,一曲隻因天上有的旋律繞耳而來,聲音如振翅欲飛的蝴蝶,撲閃著靈動的翅膀,飛向澄澈的天空。
她纖細而白皙的手指撥弄著七根琴弦,彈出一陣清婉流暢的琴聲,仿佛汨汨流水,又帶著淡淡的憂傷。清風拂過,桂花的香氣氤氳繚繞,刹那間,白袂飄揚。琴聲激越,與鬆濤一起連綿回響,久久不絕。起手落手間,那根商弦顫動了誰的心弦?她的動作慢慢放緩,琴音又變得靜雅,婉轉,帶著淡淡的憂傷,一如閣樓旁栽種的桂花飄香。
玉口一開,唱道:
一重山,兩重山。山遠天高煙水寒,相思楓葉丹。
菊花開,菊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閑。
那聲音嬌中帶著幾分妖,柔中夾著幾分媚,乍一聽似那黃鶯出穀,鳶啼鳳鳴,清脆嘹亮卻又婉轉柔和;再一聽去,卻又如那潺潺流水,風拂楊柳,低回輕柔而又嫵媚多情;細細再聽,隻覺天闊雲舒,海平浪靜,令人心胸開闊欲罷不能。
舞女們翩翩起舞,低身鏘玉佩,舉袖拂羅衣。對簷疑燕起,映雪似花飛。腕弱複低舉,身輕由回縱。
曲罷,舞女們退去,另有一曼妙女子,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水的精靈般仿佛從夢境中走來。天上一輪春月開宮鏡,月下的女子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遊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典雅矯健。樂聲清泠於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筆如絲弦,轉、甩、開、合、擰、圓、曲,流水行雲若龍飛若鳳舞。
歌女此時再唱:
綠兮衣兮,綠衣黃裏。
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綠兮衣兮,綠衣黃裳。
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綠兮絲兮,女所治兮。
我思古人,俾無訧兮!
絺兮綌兮,淒其以風。
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以趙子軒兩世為人的見識,也忍不住為兩女的表演拍手叫好。
歌女離開座位,玉手摸出放在古箏旁的白玉簫,邊奏邊與持扇女子共舞。
曲絕舞美,再加上兩女都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兩人邊奏邊舞,時而舞近趙子軒的身旁,時而又遠離,讓其忍不住心神蕩漾。
不過逐漸地,趙子軒發覺到了不對勁,兩女的表情不對勁!
兩女的眼眶中隱隱有著淚痕,臉上有一絲不甘的神色,並且對其帶有一絲絲鄙視和期待的複雜情緒在其中,隻不過兩人常年表演,情緒控製得比較到位,若不是很仔細的人真沒辦法察覺。
這時候,兩女再次走近,直接貼在了趙子軒的身上。
正當趙子軒心中警惕之際,兩女互相撕開了對方的衣服,並用手扼住喉嚨,隨即口中吐血,當場死在了趙子軒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