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相同的選擇
大地已經沉睡了，除了微風輕輕地吹著，除了偶然一兩聲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靜無聲的。
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走在有點陰森的街道上，周圍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天上亮，地上黑，雨後的寒氣仿佛把光也阻隔了一般。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夜霧襲來，在朦朧的月光下，看不到幾顆星星。
祝庭等人火急火燎地趕到這裏的時候，發現牌坊上吊著七個人。
眾人大驚，他們早已有預料，可沒想到事情會壞到這個程度，連忙上前將他們放下。
七人的身體早已僵硬、冰冷。
青衣人看著辛辛苦苦培養的三個徒弟就這樣沒了，再看看自己兄弟死不瞑目的神情，氣得臉色漲紅，進而發青，脖子漲得像要爆炸的樣子，滿頭都是汗珠子，手上的青筋根根顯現。終於，忍不住的他憤怒地抽出了手中的刀，發了瘋一般衝向前麵不遠處的寧家宅院。
祝庭的反應非常快，死死地抓住青衣人，不讓他往前衝。
“放手，老子倒要試試到底誰敢跟咱們祝家作對！”青衣人近乎歇斯底裏地叫道，“我要將整個寧家殺得片甲不留！”
祝庭聞言非但沒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緊，隻說了一句：“老七老八都不是對手，你去了也無用。”
是啊！論單打獨鬥，老七老八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可兩人聯手，自己絕無勝算。連他們聯手都輸了，更遑論自己了！
見青衣人已恢複冷靜，祝庭這才鬆開手，輕輕地說：“現在的寧家，恐怕不是咱們能夠惹得起的了。”
眾人默然。看著原本並不起眼的寧家宅院，都沒有了往日輕視的神色。
“帶他們走，好好安葬。去珞珈山一事，估計要推後了。”
……
祝家庭院。
地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七個人的屍體。旁邊還有十幾個人嚎嚎大哭，接二連三被人扶著離開。
大廳內燈火通明，但卻很安靜。
祝家的主事人陸陸續續從被窩裏被叫起出，本來有點不滿的他們，看到了庭院內的屍體後，都不再說話。
祝家現任家主，祝承運，已有九十餘歲，但依舊精神十足，隻見他正閉著眼睛，靜靜地坐在正中的椅子上。
“爹，這些人的撫恤工作，我會做好的。對於寧家，咱們是不是再出動一次？”
祝家老三，祝同甘小聲說道。
“聒噪！”祝承運不悅地罵道，“撫恤這種小事用得著在這裏說？再出動，要是還是被殺呢？”
祝承運那花白的頭發和胡子並沒有損他的半分威嚴，別看他基本上都將事情甩給兒子了，但重大事情，依舊是他拿主意。這一出聲，當即將祝同甘罵回了座位。
祝同慶作為老大，這時候不得不為弟弟解圍，說：“爹，咱們都小看了趙子軒了，沒想到他早就預料到這種事情會發生，提前布置了人對付我們。”
“是啊！小看了人家了。”祝承運再次閉上了眼睛，“沒想到如此年輕，如此果斷，手段又如此老辣。你們兄弟在哪個年紀，恐怕還沒這膽量和水平吧？”
祝同慶和祝同賀等人尷尬得說不出話來，想反駁，又不知道從何反駁起。
其他人，那就更不敢吱聲了。
祝承運歎了一口氣，道：“你們從這件事情上還看出什麽？”
“趙子軒手段毒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比墨經天難對付得多。”祝同甘剛才被罵，好不容易有個表現的機會，連忙回答。
“除此之外呢？”
祝同甘不吭聲了。
“哼！”祝承運站了起來，恨鐵不成鋼般用拐杖敲了敲八仙桌，似乎那就是祝同甘的榆木腦袋，然後指著門外的屍體厲聲說道，“說明他不想跟咱們一塊！這，就是他的宣言！不然，頂多是教訓一頓我們的人，何至於使用如此狠毒的手段！”
“咱們，沒必要再浪費時間去拉攏他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歎氣說完，祝承運坐了下去，再次閉上了眼睛。
“那寧無曲？咱們請殺手去對付？”祝同賀這時候提議，“免得到時候咱們的人又有損傷。”
“請什麽人？”
“孩兒覺得，應該請勢力大一些的，如果他們行動失敗，自然不會放過趙子軒，添亂是最起碼的事情，咱們置身事外，他們愛怎麽著都行。”
祝承運的臉色這時候才有了點笑容，點頭讚許道：“沒錯！就要這樣。其實你們今晚的行動就該這樣，可惜，多說無益。”
祝同賀尷尬不已，今晚的行動是他布置的，現在出了如此之大的簍子，這個責任他無論如何也是逃不掉的。
“還有一點，今晚趙子軒在武道院內跟彭長興等人聚餐，當時我也在場，按道理他應該不會是在寧家動手殺他們的人。”祝同慶這時候再次分析了一下形勢，“這說明趙子軒應該還布置有人手到紫川，隻不過咱們不知道罷了。”
“他的徒弟趙天寶好像不在現場。會不會是他做的？”
祝同甘小聲地提出他的看法。由於害怕再錯，所以不敢像剛才那麽大聲。
“趙天寶才後天中期的修為，哪裏有可能贏得了老七跟老八。”祝同賀反駁道，“不過現在討論這個沒有意義，先想辦法找出他在紫川的暗子，另外，該找人對付寧無曲了。不然咱家的名聲可就毀了。”
“這個是明天的事情了。”祝承運揮了揮右手，“順便跟另外兩家通一聲氣，讓他們跟咱們同進退。”
後似乎是知道祝同賀擔心什麽，還補上了一句：“不要怕丟麵子，這玩意兒不實用，同進退得到的好處遠超過麵子損失。”
“是！”
祝家其餘人等逐一告退，隻剩家主和老大祝同慶沒走。
“說吧，剛才你一直沒怎麽吱聲，到底在想什麽？”祝承運依舊沒睜開眼睛，靜靜地等著大兒子的回答。
“我在想，趙子軒的想法會不會跟咱們一樣？”祝同慶沉吟了一下，說出了他的看法，“就是外麵這些人，實際上是他在請人保護寧無曲，若咱們再次動手……”
“去看一下那些人的傷口就知道了。”祝承運心中一動，也有點同意兒子的看法，連忙作出指示，“老七和老八聯手都對付不了的人，據咱們所知，常見的殺手組織中沒有幾個有這實力，若真是那幾個組織敢為財而向咱們下手，倒也不必再留他們了。”
祝同慶連忙前往庭院，仔細查看七人的傷口，臉上的疑惑之色越來越濃。
“怎麽樣？”祝承運別看人老了，但心急不輸少年，終於忍不住了，也從大廳裏走了出來，見兒子一直沒出聲，開口問道。
“孩兒看不出他們死於誰手。”祝同慶遮回了屍體的麵目，有點惱怒地說，“凶手好像是故意讓咱們看不出到底是何人所為。”
“故布疑陣！”祝承運冷笑著說。
“沒錯。”
祝承運向兒子招手，示意跟他離開，自己蹲下去親自查看：“故布疑陣的目的，往往都是掩蓋真相。”
“也就是說出手之人若不掩蓋他們的傷口，會被我們認出？”
“沒錯！”祝承運臉色陰沉得都能滴出水了，拐杖使勁地往地麵頓了頓，寒聲說道，“看來你猜對了，我們的打算都是一樣的。隻不過人家比咱們早一步罷了！”
“那咱們繼續找人跟他們聯係，不接我們單的十有八九就是今晚動手的那方！”祝同慶殺氣十足地說，“殺了我們祝家的人，別想好過！以前留著他們，不過是需要他們幫幹一些不方便由咱們出麵的事情，既然他們想死，咱們也沒必要留他們了！”
祝承運搖了搖頭，歎氣道：“還是放棄吧！”
“這是為何？”
“你能想到這點，以趙子軒的為人能想不到？”祝承運揮手讓兒子跟自己回大廳，“若他找的是咱們祝家都惹不起的勢力呢？咱們要是敢亂來，沒準就是滅門之禍！”
祝同慶想了一會兒才說：“我還是試探一下那幾個勢力吧，若都不是他們做的，應該就是他多半請了咱們惹不起的勢力幹了。”
“也好。不過你要小心，千萬不要讓人抓到把柄！寧無曲無關大局，實在不行或代價太大，隻要不惹咱們，讓他再活幾年也不要緊。”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