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奇特的祖孫三人
這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分，大地上籠罩起金色的寂靜，遠處山巒披上晚霞的彩衣，那天邊牛乳般潔白的雲朵，也變得火帶一般鮮紅。白沙河，也被這斜陽照得半江瑟瑟半江紅。
白沙河是水雲鎮的漕運樞紐，商業交通要道。河道兩岸都有密集、熱鬧的商鋪，形成水雲鎮商業氛圍最為濃厚的區域。
河邊商業繁華，人口稠密，各色船舶雲集。人們有的在茶館休息，有的在路邊看相算命，有的在客棧進餐，也有人忙著幫船上的物資卸貨，更有商鋪和行夫走販推銷商品的叫喊聲，好一番熱鬧景象。
河裏船隻往來，首尾相接，或纖夫牽拉，或船夫搖櫓，有的滿載貨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緊張地卸貨。
在鎮上，有十幾座大小不一、結構精巧和形式各異的木質拱橋。它們結構精巧，形式各異，有的像一條蜿蜒盤旋的龍橫臥兩岸，有的像倒放的鐮刀，不一而是。
這時候，一隻烏蓬小船從遠處的河中央駛來，十分顯眼。
這小船的速度非常快快，但卻很穩。每當你以為它會與其他船隻相碰的時候，它都能及時避開或恰到好處地從兩船的縫隙間穿過。
給船上和周圍之人一種“無風水麵琉璃滑，不覺船移。微動漣漪，千帆過盡皆不見”的感覺。
從中也可以看出駕船之人水平之高，絕非尋常水手所能做到。
小船很快就開到了碼頭停下，三人依次下船。分別是一個耄耋老者，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那耄耋老者別看年紀大，還拄著一根拐杖，可走起路來速度極快，數級台階，一躍而上，不顯一絲老態。
中年男子年約五十，背後有一長寬約一尺有餘的箱子，走路沉穩，不苟言笑，讓人感覺那箱子有點重。
那少年腰懸寶刀，濃眉大眼，對這個陌生的地方很是好奇，眼珠子骨碌碌地四處看，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很新鮮。好幾次因為光顧著好奇沒注意腳下的速度而到碰到走在前麵的中年人。
中年人話不多，基本不說話，每次冷冷看一眼那少年，但都隻能管用一陣子。
走了一段路，耄耋老者看著周圍的熱鬧場景，不住讚歎：“水雲鎮不愧是吉慶重鎮，繁華異常。這水道一改，商業發展更見迅速，更見繁華。現在的水雲鎮，若以稅收估算，恐怕有資格爭奪吉慶府前五名了。”
不得不說，這老者見多識廣，才走幾條街就能作出這等判斷，而且與實際相差不大。水雲鎮經過改造，稅收暴增一倍有餘，在吉慶府一百餘鎮中位列第九，而且上升之勢猶未到盡頭。
同行的中年男子也是見多識廣之輩，聞言點了點頭，說：“沒想到水雲鎮出了這麽一號人物，確實厲害。”
“先找個客棧落腳，了解一些情況後，明早再進村。”
“好！”
那老者在三人之中是話事者，一言九鼎，另外兩人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這時候，一個穿著普通的人急於趕路，碰到了左顧右盼的那個少年。就在這時，另外一人閃電般與那少年擦身而過。
那少年別看少不經事，但怎麽說也是常年練武之人，對身體的敏感程度遠勝常人，當即發現自己的腰間一輕。
聰慧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兩人相互配合，一人負責碰撞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另一人迅速出手盜竊。
著道後的少年大急，被偷錢袋事小，一個練武甚至是修真之人被凡人盜竊，說出去那可是一個能“載入史冊”笑話！更不要說長輩整天教導他要心止水、眼光六路和耳聽八方了！可他畢竟青春年少，一時半會兒之間哪有可能能做得到！？心想若不挽回損失，恐怕今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於是當即抽刀想追，卻沒想到被老者一把拉住。
少年大急：“爺爺……”
原來兩人是祖孫關係，一般人根本不會想到雙方之間的規矩會如此之嚴。
老者搖了搖頭，說：“那點錢就留給他們買棺材吧。”
少年剛想說什麽，看到中年人那沉著的眼神，隻能放棄。
中年人見少年已停下，這才說話：“兩人都已中了散氣指，沒有高人出手，十日之內必死無疑。你又何必跟兩個將死之人計較。”
散氣指，是他們家的絕技。這種指法很是奇特，一旦中指，會導致體內的生氣不斷散逸。
生氣，自人出生本凝聚在人身，在體內不斷循環，是一個人生存下來的根本。凝聚的生氣若散，生機必然下降，當生氣散盡，人就該向閻王報到了。不過這門指法奇則奇矣，但等級並不高，甚至還沒能達到洞玄級。因此對付實力強勁的修真者未必有效，可對付凡人，那真是一指一個準，絕無例外！
少年雖礙於麵子極不情願，但也是知道中了散氣指之人下場到底有多慘，因此也慢慢放下。
不過他覺得有點奇怪，向來秉承做事留一線的爺爺為何會下如此狠手，以往碰上這種人頂多是教訓一頓罷了。
老者人老成精，自然知道孫子心中所想，問：“是不是很奇怪爺爺下手如此之狠？”
少年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注意這兩個人的年齡和體貌特征？”
少年想了一下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碰我的人年輕一點，其餘的我沒注意。”
“那人還少了兩個手指頭！”老者邊走邊說，“後麵那個別看笑容滿麵，但那股狡猾和陰狠之氣遠遠就能感受得到。”
少年頓時想明白了。赤星對付盜竊者最常見的懲罰方法就是砍手指！偷一次砍一次。以此警示後來人！一個人斷了兩根手指，基本上意味著兩次盜竊被抓！
正常情況下，一個人被砍了兩次手指，一般都會吸取點教訓，不會再幹這行了。至於那人為何仍沒有金盆洗手，很有可能就跟那個狡猾且陰狠的人有關了。對這種人，恐怕沒幾個人會可憐。
少年不再作聲，不過還是有點不甘地回頭看了看。
“哼！”中年人知道少年心裏想什麽，“不服氣之後就小心點，別這麽毛毛躁躁！都多大個人了，像什麽樣子，說了你多少遍都沒改！”
看著少年委屈的樣子，老者擺了擺手，叫停道：“得了，大庭廣眾之下，注意影響，有什麽事到了客棧裏說。”
“就這家吧！”老者指了指一家人流並不算多且型比較奇特的客棧說道，“三寶客棧！”
三寶客棧，是水雲鎮趙家村的產業，由於啟動資金由趙子軒所在的趙家出資，再加上趙家也沒有控製這家客棧的欲望，隻要求還本金後每年給趙家村捐點錢以便更好地讓村裏發展，另外借助機會收集各種信息，僅此而已。掌櫃是個念情之人，故取名三寶客棧。
三寶客棧麵向高端客戶，以質取勝，所以人流量並不大。這客棧三層相高，五樓相向，各有飛橋欄檻，明暗相通，珠簾繡額，燈燭晃耀，是水雲鎮首屈一指的客棧。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侍者見有人上門，連忙上前迎接。
也許是由於老者的氣勢特殊，導致平時像個話簍子的侍者都不敢繼續開口了，隻能像個傻子一樣笑。
“住店。”老者和藹地說，拍了拍侍者的肩膀，讓他別緊張，“你們店裏有什麽好吃的。”
“本店裏的菜品也很多，開創了水雲鎮的先河，味道也是一絕。”已經恢複本色的侍者打開話匣子後猶如白沙河之水滔滔不絕，“更絕的是三樓有一大間，將108種菜品統一放在四周的長桌上，任由食客品嚐。價格也不算貴，也就三兩銀子一人。”
“哦？還有這種吃法？”老者奇怪了，“那咱們放下包裹就去嚐嚐。走南闖北那麽多年，還真沒試過這種吃法，如論如何咱們得見識一下。”
少年最為喜歡與眾不同的事務，一聽到爺爺這麽說，笑得合不攏嘴。
“爹，你太慣著這小兔崽子了。”中年人一看，眉頭一皺，忍不住說了一句。
原來，老者說見識是假，寵愛孫子是真。
侍者在旁微笑，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一句話都不說，靜靜地目送三人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