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病與不病,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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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和瓦崗,都禁不起長時間的消耗,東邊三門大軍相持不下,誰也想不到改變戰局的竟是厚載門一戰,更令東都百姓欣喜若狂的是,朝廷奪回了回洛倉。百姓高興,自然不是因為朝廷的尊嚴,而是因為他們有了糧食。
攻城的時間只持續了幾天,但對於城牆的損壞頗為嚴重,尤其是巨石從天而降,將城牆砸出一道道裂紋,百姓感念朝廷的恩情,自發打掃戰場,修補城牆,軍民一心,一時佳話。
打了勝仗,自然要論功行賞,李玄霸官居從三品,越王畢竟不是皇帝,沒有權力為他加官進爵,於是派人撕去唐國公府門上的封條,將其命名為忠勇府,賜予李玄霸,又派宮裡的人前去探望,並表示會將李玄霸的功勞寫份奏摺,呈到江都宮。
至於元文都、李靖等人,越王也一一封賞,錢糧奴僕婢女,毫不吝嗇的朝著各人的府上運去。
按理來說,李玄霸應該進宮謝恩,但那日進城之後,李玄霸便回到大營,後來又轉到忠勇府,一步未曾離開,因為,他病了。
打了勝仗,有無數賞賜,無人懷疑李玄霸是在裝病。期間公主派秋霜前來探望,朱家等大戶也表達了關切,但李玄霸病的很重,誰也不見,只是讓房玄齡在府上招呼,向眾人表達謝意。
在忠勇府後院的房間中,梁嘯看著躺在床上、臉色紅潤的李玄霸,無法理解他到底生了什麼病,為何請了大夫卻又不讓大夫給他診治,反而白白給了人家那麼多的白錢。
房玄齡將客人都打發走了,疲倦的走進房間,用手指了指門外,梁嘯會意,抱著環首刀走了出去,把門關好。然後坐在抄手游廊的欄杆上,從懷中掏出兩顆珠子把玩起來。
「元慶因為身份的緣故,所以無法接受封賞,公子又為何故意躲著?」房玄齡坐在床邊。輕聲說道:「公子雖然不喜歡越王,但他終究是代表朝廷。」
「先生以為我是在裝病?」李玄霸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無奈的說道:「連梁嘯都被賞賜了兩顆玉石珠,說明越王殿下和陛下比起來。要大方一些,我這麼愛佔便宜的人,若不是真的病了,又豈會不去宮中耀武揚威一番?」
一開口就說了這麼多的話,房玄齡哪會相信李玄霸是真的病了?於是,他笑著說道:「公子的心病,可算不得難解之症。下官這裡有一副良方,公子可願一試?」房玄齡謀划有功,元文都本打算將他推薦給越王,但房玄齡選擇留在李玄霸身邊。元文都執拗不過,便給他請了個記室一職。
「您看我都病成這個樣子,先生就別賣關子了。」李玄霸聞言一喜,催促的道。
「瓦崗賊派人前來,想要贖回齊郡公的屍體。」房玄齡故意一頓,卻見李玄霸臉色變黑,連忙說道:「但元慶告訴下官,說齊郡公順著通津渠往南逃走了。」
既然逃走了,說明孟讓沒死,至於為何不回洛口。關別人屁事?朝廷和瓦崗都沒想過有人會斬殺孟讓而不報,畢竟這可是大功一件。
聽了房玄齡的話,李玄霸的精神果然好了起來,得意的說道:「這麼說來。裴將軍還是選擇了滎陽軍,這真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下官更關心公子為何不願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實力。」房玄齡認真的看著李玄霸,說道:「公子單騎誅殺孟讓,滎陽軍的將士會尊敬公子,東都的百姓也會尊敬公子,下官實在看不出任何弊端。」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李玄霸淡淡的笑了笑,說道:「玄霸可不想再孤身面對十幾萬雄兵,然後被人射成刺蝟。」
當初李玄霸斬殺楊玄感數員大將,楊玄感一聲令下,萬箭齊發,若不是李玄霸身材瘦弱,兵器又是雙錘,只怕他有通天本領,也免不了以身殉國,儘管如此,他也在那場箭雨中飽受重創,令人觀之悲切,蕭皇后更是淚流不止。
房玄齡笑著搖了搖頭,自然不信李玄霸的解釋,但既然李玄霸不願多說,他也不打算繼續問下去。除了他與李苟,天下沒人知道李玄霸的身體已經恢復,說明李玄霸很信任他,身為謀臣下屬,這已經足夠了。
「公子,您對李將軍怎麼看?」因為李玄霸的信任,房玄齡覺得自己不該顧慮太多,略一思索,目光清澈的說道:「自從李將軍到了滎陽,您就將大軍交到他的手中,但過去這麼久,他似乎並沒有替公子效力的打算,即便公子生病,李將軍也未曾前來探望過。」更重要的是,李靖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展現出過人的能力,這讓房玄齡有些擔憂。
「先生請相信玄霸的眼光,他以後會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李玄霸嘴角翹了翹,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繼續說道:「有本事的人,不會甘於平庸,裴將軍年輕,會因為我對他的信任而趨向於我,李將軍卻不會這麼衝動,不如多給他點時間,讓他好好觀望觀望。」
房玄齡沉默許久,實在想不出什麼形容詞去形容李玄霸,無奈嘆道:「公子真有耐心。」
「沒有耐心又能怎麼辦呢?難道要去逼迫他表態?或者收回他的兵權?」李玄霸願意等,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實際上。他也一直為這件事苦惱,搖了搖頭,他繼續說道:「李將軍的事,暫且放下,起碼他不會做出背叛朝廷的事。援軍有消息了嗎?」
「聽說有幾路援軍已經快到了。」房玄齡點頭說道:「王將軍從江都而來,路途遙遠,可能要八月才能趕到。」
「他們來的還真是巧。」李玄霸飽含深意的笑了笑,說道:「他們既然來了,我的病也該好了,先生一直覺得玄霸行事過於低調,那玄霸就做些高調的事情。」
房玄齡很快明白李玄霸的意思,勸道:「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們故意放緩行軍速度,公子若是在朝堂上與他們爭辯,不僅沒有勝算,反倒會引起他們的記恨。」
「難道讓滎陽軍的上千將士白白犧牲?」李玄霸的目光黯淡下來,很不高興的說道:「孟讓的一條命怎麼夠呢?」
房玄齡心中一凜,暗道那夜您一聲令下,兩千多瓦崗賊人頭落地,您不記得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