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栽贓
李玄霸還在路上的時候,李靖已經先行到了滎陽。但李玄霸之前沒想到李靖會來的這麼快,未曾留下信物。
雖然知道城下是朝廷的士兵,但亂世之中,士兵造反的不在少數,房玄齡當然不敢他們進城。李靖無奈之下,只能將大軍駐紮在城外。不過,既然李玄霸已經回來了,自然不會讓他們繼續呆在城外。
兩千騎兵、八千步兵聲勢浩蕩的進了城,李玄霸看著那些裝備精良的將士,明白李淵並沒有藏私,這一萬人或許比不上張須陀麾下的將士,卻也都是經歷過沙場之人。
「瓦崗賊控制了東郡,李將軍怎麼會來的這麼快?」李玄霸與李靖站在城牆之上,目送大軍全部進了城,他微微抬頭,開口詢問道。李靖身材健壯,比李玄霸足足高了一個半腦袋,在李靖面前,李玄霸就像一個孩子。
從見到李玄霸開始,李靖的心情就很複雜,在他看來,李玄霸如此年幼,如何能夠擔當起一郡通守的責任?他甚至有一絲看不起李玄霸,只覺得他是靠著楊廣的恩寵,才能到今天的地位。
「回稟大人,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李靖有意賣弄一番,回答道:「末將帶領兵馬堂而皇之的路過河東,瓦崗賊不知我軍的用意,自然不敢輕易出兵。」
李靖的態度很傲慢,李玄霸卻不以為意,他緩緩說道:「這麼說來,瓦崗賊已經知道滎陽有了援軍?李密如此精明,應該不會再打滎陽的主意了。」
「大人從太原借兵,難道不是打算剿滅瓦崗賊?」李靖皺著眉頭說道:「如果只是為了保住滎陽,大人手中的兵馬難道還不夠嗎?」
「你可知瓦崗賊有多少兵馬?」李玄霸冷冷的說道:「剿滅瓦崗賊?李將軍,你覺自己比起張須陀將軍如何?連他都不敢帶兵進攻瓦崗寨,你覺得天下有誰能夠憑藉這點兵馬將瓦崗賊剿滅?莫非將軍覺得自己可以?」
李靖聞言一怔,低頭不語,雖然他曾經領兵擊退過突厥人,但依然不敢和張須陀相提並論。張須陀曾經以五騎拖住數萬大軍,只憑這一點,李靖便自愧不如。
「將軍想要為朝廷效力的心思,玄霸十分理解。」李玄霸唱完黑臉,又唱起紅臉,他說道:「東郡糧草不足,瓦崗賊一定會有所行動,日後總有將軍上陣殺敵的時候。將軍現在的任務,是把滎陽城中兩萬多將士整合到一起。」
李靖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李玄霸,說道:「通守大人,你放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末將來做?」整合大軍,一般都有主帥自己去做,否則士兵不認識主帥,又如何能讓士兵為他賣命?所以李靖很難理解李玄霸的想法。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玄霸滿不在乎的答道:「玄霸將您從太原請過來,自然是希望將軍能夠展現自己的才能。」
「李靖一定不辱使命。」李靖拱手行禮,恭敬的回答道。
「您先回去休息,明日我把其他將軍召集起來,讓你們熟悉熟悉。」李玄霸感覺到李靖態度的變化,回禮說道:「日後領兵打仗的事情,有勞將軍多多費心。」
李靖點了點頭,告辭離去。
「公子,您的決定是否太過草率?」晚上與房玄齡商議的時候,李玄霸將重用李靖的打算說了一遍,房玄齡提出質疑,說道:「公子這麼做,雖然能讓李將軍感恩戴德,可是冒的風險太大了。」
「兩萬多人,一半是張將軍的兵馬,另一半是我父親的兵馬。」李玄霸笑著說道:「李靖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讓這兩萬人只聽他的命令,哪裡會有什麼危險?這件事你不用多勸,我心中有數。」
房玄齡並不信任李靖,不管是對李玄霸的忠誠上,還是李靖自身的能力。但李玄霸對於這兩個問題並不擔心,李靖能夠成為初唐名將,必然是有真才實學,而至於忠誠,李玄霸又不打算造反,李靖忠於他還是忠於朝廷,其實並不重要。
李玄霸已經下定決心,房玄齡也不再相勸,畢竟從他認識李玄霸到現在,李玄霸所做的決定,幾乎都是正確的。
「由於一些原因,父親不打算放棄兵權。」說完李靖的事,李玄霸又提起李淵,他說道:「其實父親也有逼迫陛下退位的意思,只是暫時還沒有準備好。」
房玄齡沉默片刻,說道:「陛下已經開始懷疑唐國公,如果不能瞞住陛下,只怕唐國公不得不提前起兵。」
「這正是我擔心的事情。」李玄霸點頭說道:「先生覺得,玄霸該如何回復陛下?」
「首先,唐國公從來沒有見過密使,公子的詔書,唐國公也是第一次看見。」房玄齡蹙了下眉頭,很快舒展開來,笑著答道:「公子可見過詔書中的內容?」
「路上無聊的時候,打開看了一眼。」李玄霸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說道:「陛下讓父親將兵權交給王威、高君雅兩位副通守,應該是怕父親以突厥南下為借口,不願拆散大軍。」
房玄齡輕笑一聲,不問李玄霸偷看詔書之事,說道:「如果那兩位副通守勾結突厥,公子認為,唐國公該不該交出兵權?哪怕陛下不信,派人去調查,江都到太原來回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唐國公做好起兵的準備了。」
其實李玄霸見到詔書的內容時,想到的也是這個辦法。楊廣能夠容忍大隋的子民聚眾為盜,但卻無法容忍異族人入侵,高句麗和突厥這兩個名字,一直是楊廣心腹大患。
既然楊廣已經開始懷疑李淵,那不妨讓他的疑心更重一些,最好誰也別信。李淵需要的不是楊廣的信任,只是時間而已。
「勞煩先生幫玄霸寫一份奏摺,明日我派人送到江都。」李玄霸拱手說道:「玄霸的字跡,實在是羞於示人。」房玄齡並不推辭,點頭應了下來,算是間接承認李玄霸的字跡難看,令李玄霸尷尬了一下。
房玄齡回房起草奏摺,李玄霸坐了一天船,也是累了,他洗漱一番,躺到床上,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然後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