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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師染

  深邃的紅色眼眸裏,傳達給敖聽心的是直擊靈魂深處的恐懼。除了恐怖,她想不到用什麽詞去形容麵前這個人最好。


  聽著她那句駭人的話,敖聽心顫抖起來,不知道,也不敢去回答。


  “龍王的氣息……”師染鼻子貼近敖聽心的臉,輕輕的嗅了嗅,“純正的血脈,你是他的女兒啊。”


  師染眼角露出厭惡之色,“幾千上萬歲的人了,還生孩子,真是惡心。”


  事實上,她惡心的也並不是什麽幾千上萬歲的人還生孩子這件事,許多人幾千歲了都還沒有孩子呢,越是入道深,在子嗣的考慮上越謹慎,畢竟,在這種人的想法裏,傳宗接待什麽的,是凡人才應該去做的事。她隻是單純地厭惡龍族而已。


  “你……你是誰!”敖聽心顫抖了一會兒,終於憋出了這句話來。聽著師染的話和語氣,她知道這個人肯定是父王的仇人,所以,也不敢提自己身份的事情了。


  師染又換麵一笑,頗為溫柔地說:“小家夥,你知道嗎,在以前的時候啊,有一種存在專門以龍族為食。這種存在啊,像龍族一樣,也有著王在統率,不過這位王平時裏可是很難碰見的。”她眉目裏滿是柔情,“今天啊,你運氣很好,碰見了。”


  以龍族為食,敖聽心一下子就想到了雲獸,聽見“王”這個字,又一下子想到了父王正為此忙碌的雲獸之王。


  一想到這個,她瞳孔裏的焦點瞬間丟失,隻覺得麵前模糊一片,腦袋暈沉沉的。


  “雲獸之王……你是……雲獸之王……”


  師染笑著說:“恭喜你,猜對了,獎勵你一個不痛苦的吃法。”


  敖聽心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現在,再也沒有什麽身為龍的驕傲了,害怕得大哭起來。


  師染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手捏住她的後衣領,然後拎著便一步邁了出去,巨大的水柱垮塌下去,濺起海浪。


  眨眼之間,又重新出現在另一片海上。


  師染的視野裏,一艘平穩的船懸停在海上,上麵一些人在悠閑地釣著魚。她的目光迅速鎖定在某個人身上,然後掠動身形,瞬息便到了船跟前。


  不待船上的人作何反應,師染便重重地落足在船上,讓整個船身都晃動起來,眾人這才驚覺,連忙朝這邊看來,然後立馬感受到濃鬱的煞氣。隻是憑著所透露出的氣息,他們便知來者不善,當即目露警惕,繃緊心弦,做好應對。


  李命看了一眼師染手上拎著的敖聽心,無奈地歎了口氣,對她說:“這家夥可不是什麽海獸,你被她抓住,也在我預料之外。”


  敖聽心噙著淚,雙眼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現在很後悔,早知道會碰到這麽個事,就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們一起乘船去神秀湖了。


  “李命,你真是一點沒變啊。”師染沒有把敖聽心放下來的意思。


  李命看著她,神情複雜,“能怎麽變,兩千年也隻是那麽一眨眼的瞬間。”見著敖聽心驚恐得不成樣子了,他忍不住說:“你先把這小家夥放下來吧。”


  師染瞥了敖聽心一眼,然後說:“這是我的食物。”


  敖聽心聽在耳朵裏,心肝一顫,差點昏過去。


  “師染……你不要太過分。”李命眼神漸漸沉重起來。


  師染毫無畏懼,高揚著下巴說:“過分又怎麽樣。雲獸自古以來便以龍族為食,怎麽,你這管天管地的先生,現在還要管到我飯桌子上來?”她挑起眉,“弱肉強食,要不你和我打一架,打贏了我就把她還給你。”


  敖聽心覺得很羞辱,作為一條有思想的龍,被當作食物,實在羞辱。但再大的羞辱,在現在的情況,也隻能化作委屈,從眼睛裏流出來。先是被人釣起來,當蛇一樣拎著,然後又被人抓起來,當食物一樣拎著。沒有比這更加羞辱委屈的事了。


  李命無懼師染,但是並不像跟她打架,因為他們這種層次的打架並不是一招兩式弄得清楚的。現在的情況容不得李命再在其他地方耗費心神與精力,他還要留存本錢去麵對大半座天下的貪婪。


  他歎了口氣,“她隻是個孩子,師染。”


  師染輕蔑一笑,“懦夫。”她眼神漸漸冷下來,然後說:“李命,幾千年過去了,你那愚笨的情懷和自作多情的大義是一點沒變,跟你這樣的人打架,我也提不起什麽興趣來。幫我找個人——”

  她側過身,“幫我找到後,這小家夥就還給你。”


  李命不用猜,也知道她要找誰,他想勸阻師染,當然,不是怕她去找人打架,而是怕她承受不住。


  師染見李命沉默,嘲諷笑道:“怎麽,我還沒說找誰,你這就不說話了?”


  李命看著她說:“別人隻是隨手一朵櫻花,便能將你從東土打到中州,還已是繞了你一命,難道你就沒有自知之明嗎?找到了又如何?莫非你以為你是未盡全力才被打飛的嗎?”


  師染神情一下子變得無趣起來,“所以啊,像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懂別人在追求什麽,永遠希望天底下的人都順著你來。”


  “當初你一言不合,便撕了至聖先師的書,扯破那麽多同窗之間的情誼,不正是你的無禮嗎?先師講求有教無類,眾多同窗因為你是最小的師妹,也因為你是唯一的異族,待你無微不至,包容你的一切,結果你呢?你用你的拳頭在他們臉上留下一道道傷痕來回報他們。”李命皺起眉。


  聽著這般話,師染神情反而很平靜,連帶著眼中的紅色都淺淡幾分,“虛假的一切,我不需要,終有一日,你也會如此。”


  李命歎了口氣,搖著頭說:“師染,你愧對三千同窗。”


  “我不需要你來評價我,也不需要那所謂的同窗和先師的評價。那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你說你喜歡自由自在,可你的自由自在是建立在別人的不自由不自在的基礎上的,即便這樣,你還覺得是自由自在?”


  師染沒有任何的憤怒,淡然地說:“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沒有誰是獨一無二的,我們隻不過是在別人身上找自己。不要覺得別人所做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樣的選擇,就是錯的,或許,某一天,自己也會邁上同樣的路。”


  “如果你覺得,把天下萬萬輩修仙誌士打得個遍體鱗傷是一件正確的事的話,那麽恕我愚昧,不懂其間的道理。”


  “不需要你去懂。”


  “師染,你太自我主義了。”


  “我慶幸於自己的自我主義,沒有一步接著一步地錯下去。”


  “待你消耗盡了作為雲獸之王的氣運,還是這般的話,會後悔的。”


  “所以,我需要在那之前,做完所有想做的事。”


  “之後呢,之後你有想過嗎?”


  “不想去想,也不需要去想。你就是想太多,才越活越累。”


  “你這是在對自己,對雲獸,對整片天空不負責。”


  師染語氣裏有些不耐煩,“李命,我來這裏不是要和你扯一些毫無意義的道理,你隻需要告訴我,那使櫻花的人是誰即可。”


  李命呼了口氣,“就在你麵前。”


  師染上下瞧了瞧,輕蔑道:“別逗了,李命,你的斤兩我還是知道的。”


  李命搖搖頭,“我沒說我。”


  師染又將目光轉到莫長安身上,隻是瞥了一眼,便知不是,繼而,她看向葉撫。


  葉撫還在釣著魚。


  “師染……那麽霸氣的雲獸之王,居然有著這麽個的名字。”葉撫背對著她,輕聲開口。


  師染這才發現,自己先前似乎沒有注意到葉撫的氣息,他明明就在自己前麵不遠處,卻跟透明人似的,引不起人的絲毫關注。她皺了皺眉,“你是那使櫻花的人?”


  葉撫將一條魚拉上岸,順手扔進小天地裏,然後轉過身,“當時趕時間,就隨手摘了朵櫻花,沒有為你的蘇醒準備其他禮物,很抱歉。”


  師染從葉撫臉上瞧不出什麽態度來,平平淡淡的,或者說普普通通的。她實在是不知道,這方天下什麽時候出現這一號人物的,抱著極大的懷疑。她看向李命,“你們認識?”


  李命點頭,“偶然結識的。”


  “如果你真的是那人,那麽我希望你知道我的來意。”師染轉向葉撫開口說。


  葉撫點頭,“我知道你的來意。不過在這之前,我問你一個問題。”


  “請。”


  “你挑戰強大,是單純地為了追求強大嗎?”葉撫淡淡開口。


  師染遲疑片刻,然後定聲說:“當然。”


  葉撫直逼其心,“但是,你心裏很清楚你無法麵對我,為什麽還來了?”


  師染毫不猶豫地說:“給自己一個交代。”

  “都是成年人,做事便要做好承受代價的準備。”


  “當然。”


  李命看了師染一眼,又看了葉撫一眼,心中一陣歎息。


  葉撫轉過身,指尖淩空輕點,一團霧氣憑空升起,然後化作門的形狀。他伸手一拉,門被打開了,然後回首看了看師染,“跟我來。”說罷,他也不待師染反應,走了進去。


  見著吞沒了葉撫身影的霧氣大門,師染皺起了眉,有些遲疑。


  李命在一旁問:“你覺得現在最正確的選擇是什麽呢?師染。進去,還是離開?”


  “李命,在我所有的年歲裏,都不曾聽聞過這號人物,你聽聞過嗎?”師染沒有回答,反問道。


  自打跟葉撫相識以來,李命所認為的天下常常都在認知裏發生改變,師染有這樣的疑問他也不稀奇,“或許,我們從未站在巔峰過。”


  師染看了他一眼,然後邁步向前,“我早已知曉。”


  李命皺了皺眉,有些沒明白師染這句話。


  一直沒說話的敖聽心一直被拎在手裏,眼見著要走進那霧氣大門,終於憋不住了,“其實,你可以把我放在外麵,就不會耽擱到你了,我不會跑的。”


  師染把她拎起來,笑著問:“我問你,食物會說話嗎?”


  敖聽心愣了一下,然後搖頭。


  “那,你幹嘛開口?”


  敖聽心臉色好不容易好了一些,一下子就變得煞白,眼睛裏寫滿了絕望,求助般望了望李命。


  “師染,你先前說過,告訴了你使櫻花之人,你便將她放了。”李命正聲開口。


  師染瞥了他一眼,“我說話會算數的,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想跟她玩一玩。”


  李命悶下一口氣,“師染,不要一再挑戰我的底線,我可能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好欺負。”


  師染神色淡然,“所以呢?你現在敢出手嗎?”她一臉可悲可歎,“李命,你早已被束縛太深了。”


  說完,她一步邁了進去。她消失後,整艘船的氣氛都變得明朗了起來,不再那麽陰氣沉沉的。


  一旁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莫長安開口說:“她給人的壓力很大。”


  “蘇醒過後,她又變強了。”


  “兩千年前,她消失的真相是什麽?”


  李命說:“從她撕破至聖先師給她的書後,她所作所為就再也不再我的預料之中了,兩千年前,我們都以為她是耗盡了作為雲獸之王的氣運,然後沉睡的,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


  “有具體的猜想嗎?”


  “沒有,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想幹嘛,或許至聖先師他們知道,但——”


  “但他們不會說。”莫長安接話。


  李命神情複雜,點頭。


  “或許……葉先生知道……”莫長安沉聲說。


  李命忽地驚覺,望著那還未消散的,敞開著的霧氣大門,似乎是在向他說,快走進去……走進去,便能窺探到真相。這般想法冒出來的瞬間,李命晃了晃頭,深深地埋入心底。他覺得若是自己問葉撫,或許會得到答案,但是他不知道該不該去問。


  之後,霧氣大門消散。


  ……


  在霧氣當中行走,師染拎著敖聽心。這裏隻有霧氣,和腳下的一條路。


  “喂!”


  “叫我女王大人。”師染狠狠地說。


  敖聽心顫抖一下,弱弱地說:“女……女王大人。你說話要算數啊,要放了我。”


  師染挑起一邊眉頭,“哦?不算數又怎麽樣?”


  敖聽心一下子就急了,急得張牙舞爪,“怎麽能不算數呢,你那麽厲害的人,怎麽能不算數呢?”


  “不算數又不會怎麽樣,幹嘛要算數?”師染語氣裏滿滿的確信。


  敖聽心聞言,抽泣起來,感歎自己命運多舛。平時裏,幾年不哭一回,這一雙眼睛,今天已經哭了三回了。


  她實在找不到什麽話去求饒了,隻得弱氣地說:“龍肉其實不好吃的。”


  “好不好吃不在於是什麽肉,而在於怎麽做。”師染便走著,便說著,“你看啊,要是就著水直接煮的話,什麽肉都不好吃了,但若是加足了各種香料,配菜,才考究一下火候功底,不就能很好吃了嗎?”

  “還有,也可以烤,隻要火候到了,醬料足了,再腥的肉也能做得香味十足。實在不行,就吃個料味兒嘛,把龍肉的味道蓋過去就是了。”她說得很認真,說完後還問了句“你覺得呢?”


  敖聽心絕望地呢喃,“為什麽要問我啊,難道要我一條龍告訴你怎麽烹製龍肉才好吃嗎?”


  師染臉上笑著,“我做菜的手藝其實還不錯,到時候可以先從你身上割一點肉下來,做給你嚐嚐。”


  敖聽心感覺這才是真正的大惡人,居然可以這樣清淡地笑著說那麽殘忍重口的話。她一時糊塗了腦袋,隨便撿了句話來說,“你看你,麵色蒼白,說不定就是吃龍肉吃出來的。”


  師染笑了笑,另一隻手輕撫敖聽心臉蛋,直讓後者渾身鱗片冒出來又躲下去,“你搞錯了因果。不是吃了龍肉麵色蒼白,而是麵色蒼白才要去吃龍肉。”


  敖聽心徹底絕望了,“你殺了我吧,痛快點,不要再折磨我了。”


  “好,依你。”


  師染伸手,在敖聽心腦袋上一拍,後者眼一翻,口一張,小舌頭耷拉出來,歪頭過去。她打算把敖聽心扔進自己的小天地裏,卻發現在這個空間裏,自己根本沒辦法打開自己的小天地,便隻好繼續拎著。


  在這條路上走著,時間的流失感並不是特別清晰,甚至是十分地模糊,師染難以去預估過去了多久。


  終於,在某一刻,她走到了盡頭,那是一間簡素的小屋。一張床、一張靠窗的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個書架。書架上擺著許多名字熟悉的書,而桌子上擺著一本翻開了一頁的書。


  師染站在小屋外麵,不肯走進去。因為這間小屋她很熟悉,熟悉到骨子裏去了。隻是當時她在學宮念書時,所居住的宿舍。


  她很疑惑這間小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不得不去懷疑這裏的真實性。


  思索片刻後,她放出神念去感受這個空間,但是不論她如何去感受,能感受到的都隻有麵前這個自己曾經居住過的宿舍。她不明白葉撫為什麽會把她帶到這裏來。


  正在沉思中,忽然發現那間小屋的門開了。一個頗具靈氣的少女哭著走了進來。


  見到這樣的場景,師染心裏顫了顫。那個少女是學生時代的她。那個時候的她,還是一頭秀麗的黑發,麵色還很紅潤。


  見著那一滴滴眼淚落在地上,師染頓時想起來,小屋裏發生的一切是哪一天了。


  小屋裏,少女傷心欲絕,哭了半天後,狠狠地將桌子上的書撕成碎片,然後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這一天她離開學宮,回歸雲獸一族。一百年後,便成為了雲獸之王。


  師染站了一會兒後,從霧氣中走進那間屋,撿起地上破碎的書的殘片,這些殘片上還有她認真做的筆記。她看了半天後,再次將這些碎片扔到地上。


  嘎吱一聲,小屋的門再次打開。這次,走進來的不是少年時代的師染,而是葉撫。


  見到葉撫,師染頓時皺起眉,“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葉撫順手從桌子上拾起一枚書卷殘片,看了看,然後說:“字寫得不錯,也很有見解,是讀書的好料子。”


  “為什麽帶我來這裏?”師染重複問道,她的語氣冷冽了一些。


  葉撫看了她一眼,“我不喜歡你一拳我一拳地打架,那太孩子氣了。成年人的世界,要用更成熟的方式來解決。”


  “所以,這就是你的解決方式?”師染質問。“你想做什麽?”


  葉撫說,“先前我問過你,你挑戰強大是不是單純地為了追求強大。你的回答是‘是’,但在回答前,你遲疑了片刻。”


  “所以,這代表了什麽?”


  “你和李命那一番關於對與錯的爭論我聽了,覺得很有趣,便帶你來到了這裏。”葉撫說。


  師染眯了眯眼睛,“你一直在答所非問。”


  葉撫笑了笑,“你覺得我在答所非問,是因為你在逃避一些事。告訴我,先前在這屋子裏,少年的你在哭什麽,為什麽要撕破那本你的先生送給你的書?”


  師染徑直地說:“沒有理由,隻是因為我想做。”


  葉撫說:“你不願意說,那我來替你回答。”他伸手一點,地上所有的碎紙片凝聚在一起,重新變成先前的書,然後他將書擺在桌子上,“因為你發現,你的先生,也就是他們口中的至聖先師所告訴你的世界的模樣其實是假的,他在騙你,在騙每一個讀書人,所以,你覺得讀書這麽一件很高尚的事情變得無恥起來,便逃離了這裏。”

  師染沒有就此延續話題,“我不需要你對我說這些。”


  葉撫笑了笑,“當然可以,我不會強迫任何人,要是你現在馬上發誓,從此以後不再叨擾我半分,我轉頭就走。”他一言一句地問:“你敢嗎?”


  這個問直擊師染內心,讓她懵了一下。


  葉撫見此,搖頭說:“你一直以為你挑戰強大是在追求強大,不過也是逃避這一切自欺欺人的手段罷了。事實上,你想和我打架,並不是為了求一個輸贏,也不是為了感受強大,而是為了看一看我和被你打敗的人有什麽區別罷了,然後再去區分,我們這些人和你的先生,至聖先師有什麽區別。”


  師染眼睛變得無神起來,裏麵裝著的紅色如同凝固的血,變得毫無生機,過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麵色又蒼白了幾分,“為什麽……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


  葉撫輕聲對她說:“如果我不知道這些的話,早在你蘇醒的那天,那朵櫻花就貫穿你的命門了。”


  師染抬起頭,難以言語。


  葉撫繼續說:“一個人背負著天下的秘密幾千年,是一件很難的事吧。所以,你才從一個熱愛讀書的少女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師染有些害怕,害怕被提起某些事,畏懼地退後兩步,艱難地問:“你……你到底是誰?”


  “哦,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葉撫,是三味書屋的先生。”


  “為什麽……你……你會知道這些?”


  葉撫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其實我也不想知道這些麻煩事,但就是知道了。大概是因為……我無所不知吧。”


  用無奈地語氣說出這樣的話,若是是在平時,定然會被師染當作一個蠢貨,但是現在,事實告訴她,麵前這個人不是蠢貨。在她眼裏,葉撫隻是站在那裏,什麽都沒做,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但卻給人以莫大的壓力。這份壓力讓她不知如何去麵對,晃神一下,手裏鬆力便不小心把敖聽心丟到了地上,然後她回過神來又連忙將其撿起來。


  這個小動作讓葉撫再一次認識了什麽叫“暴力”的雲獸之王。


  葉撫不急不緩地問:“世間很多很多人都試圖去探究天下的秘密,而你,早就知道了,卻隱藏了幾千年,不惜落得個人人抱怨的罵名,甚至在兩千年前選擇沉睡。所以,你到底在怕什麽呢?怕若是自己一不小心走錯了,便給整座天下帶了不可逆轉的災難?”


  師染深吸一口氣,恢複那身為女王的神情,然後說:“我沒有怕什麽,隻不過在做自己的事情而已。”她的眼神裏再也瞧不出什麽來,一如既往的冷漠與充滿煞氣。


  葉撫笑了笑,“不說也沒關係。今天的話題便到此結束,你不必再來試探我,我跟他們每個人都不一樣,跟這座天下的秘密沒有任何關係;也不必再強行讓自己認為自己是在追求強大,做真正想做的事即可。”


  他邁步向前,從師染手中接過昏睡過去的敖聽心,“小姑娘我就帶走了,你有什麽疑惑再來問我就是。”


  師染愣了一下,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葉撫是如何把敖聽心從自己手中拿走的。


  再次回過神來時,葉撫已身在霧氣當中,“不要學李命,心中的枷鎖太多太多,以至於連問起的勇氣都沒有了。”


  片刻之後,又從迷霧中傳來聲音,“你現在所在的地方叫時間迷霧,不要待太久,可能會改變時間哦。”


  師染站在原地,望著那片已經見不到任何身影的迷霧。她已然忘卻自己到這裏來的目的是什麽,沉浸在葉撫對她所說的一句句話裏。


  迷霧中,

  葉撫這次沒再拎著敖聽心,而是將她抱著。這個小姑娘今天的確承受許多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事。


  見著她睡得香甜的模樣,他笑了笑,“嘴上說著是食物,卻連分毫傷害都沒有,這就是暴力的雲獸之王啊。”


  ……


  “我不是溫柔的過客,

  隻是一個喜歡喝茶的牧羊人,

  引領著那些迷途的羔羊。”


  54023/4907884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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