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氣節長存
京都，華影集團。
“周經紀，找我有事？”
一間會客室裏，高玉看著坐在對麵的周晚青，微笑問道。
“高導，謝謝您百忙中抽空見我一麵。”
周晚青捋了下波浪卷的紅色長發，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
一身淡藍色女式西裝和米色修身長褲，雖然嘴裏說著客套話，但臉上卻現出自信的表情。
就在昨晚，她剛剛收到了馮冰冰發過來的一首歌的小樣。
據馮冰冰說，這首歌是她昨天在江蓉和林慕一起錄的。
對於這個不聽話的死丫頭會去找她的林學長，周晚青絲毫不感到意外。
她意外的是，林慕居然又給馮冰冰寫了一首歌。
而且，聽林慕的意思，居然想讓她拿著這首歌的小樣來華影集團找《大青衣》的導演高玉。
這就有點不知深淺了。
《大青衣》是華影集團斥巨資製作的超級大片，還沒上映就已經被很多影迷提前封為今年最好的華夏電影了。
人家已經定下了唱主題曲的人選——歌壇三天天後之一的周曼怡。
你現在拿一首剛寫的新歌要我去找導演推翻這個決定。
雖然我很也想，但是憑什麽啊？
這樣不但沒用，說不定還會讓人覺得馮冰冰不知進退，以後有合作的機會也不找你了。
所以，周晚青最初是拒絕的。
但在聽了這首歌的小樣，以及林慕的計劃之後，她改變了看法。
如果事情發展真像林慕說的那樣，那這件事，值得一試！
周晚青也是個果斷的人，決定之後，立馬給高玉打了電話，好說歹說，終於爭取到了今天這十分鍾的會麵時間。
高玉還要忙《大青衣》後期宣傳和送審的事，能抽出十分鍾來見她，已經算是對馮冰冰印象不錯，額外給麵子了。
“不用客氣，周經紀，我的時間有限，麻煩你長話短說。”
聽到周晚青的客套，高玉擺擺手，有些不耐煩。
他現在一心撲在自己的電影上，沒空搞這麽虛頭巴腦的東西。
周晚青也不廢話了，拿出手機，調出那首歌的小樣，放在桌上：“這是馮冰冰給咱們這部電影唱的一首歌，請高導聽一下。”
高玉微微皺眉：“主題曲已經定下來了，周經紀，沒必要了吧？”
周晚青微笑道：“高導，一首小樣，隻有兩分鍾，您聽一下，萬一能對這部電影有幫助呢？”
高玉沉默一下，在試唱主題曲那天，他其實對馮冰冰的印象很不錯，一度想讓她唱主題曲的，隻是終究沒能擰過資本的大腿。
現在聽周晚青這麽說，心下一動，便點點頭。
周晚青點擊了播放鍵，桌上的手機裏響起了一道悠揚淒美的吟唱聲，接著又是一段曼妙如水的念白。
“昆曲？”
高玉一怔。
他為了拍《大青衣》，親自去了那個名叫安平的小縣城。
在小縣城裏，當年那個名叫“赤園”的戲園子舊址依然還在。
周圍已經是新修的高樓，新建的馬路，而在一片繁華盛世的景象中，卻依然存在著一片焦土。
焦土上是倒塌的戲樓，焦黑的廢墟，隻有半塊牌匾斜斜地掛在隻餘一半的落漆木門上，上麵剩下一個“赤”字。
歲月過去大半個世紀，小縣城的發展日新月異，但無論怎麽修樓鋪路，這一塊焦黑的土地卻依然保留了下來。
當高玉去的時候，看到很多和他一樣遠道而來的遊人，來此憑吊。
時光荏苒，歲月流逝，但一個民族的氣節卻長存在人心。
其時，高玉聽到在焦土前，有穿著青衣戲服的人在唱戲，那一段開場的昆曲念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子。
一如此刻，周晚青的手機裏傳出的歌聲，竟似如出一轍。
隻一刹那，安平小城，赤園焦土，青衣吟唱，和這歌聲竟交融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一曲終了。
高玉怔怔坐著，抬手抹了下眼角，抱歉地道：“不好意思。”
周晚青遞過去一張紙巾。
“謝謝。”高玉接過，背過身去擦了擦，隨後轉回來，咳嗽一聲，為難地道：
“小周，這首歌確實驚豔，簡直就是為這部電影而生的，隻是……”
他頓了頓，接著道：
“《大青衣》的主題曲已經定下來了，周曼怡唱的也不錯……你也知道，我雖然是導演，但並不是所有事情我都能決定的。”
高玉這話已經說的足夠清楚通透，甚至還有得罪投資方的風險。
如果周晚青轉頭出去在外麵說《大青衣》的主題曲競爭有黑幕，很容易引發一場風波。
不過高玉覺得如果不說清楚，實在是對不起這首歌，以及把這首歌唱到了他心裏的馮冰冰。
“高導，您誤會了。”
周晚青直起身子，笑容優雅：“我們無意和寶麗銀與周曼怡爭主題曲，我隻是覺得，像《大青衣》這樣的大片，多一首插曲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插曲？”
高玉沉默下來，低頭沉思。
周晚青繼續道：“高導，我不是專業人士，您就當我瞎說，我想如果在電影情節達到高潮時，這首插曲出來，會不會讓觀眾的觀影情緒更加投入？運氣好的話，也許能讓票房更提升一截？”
片刻後，高玉道：“小周，你能不能把這首歌的小樣發給我？我再考慮考慮。”
“好的，沒問題。”
周晚青把小樣發給了高玉，心想我這邊已經做到了能做的一切，接下來就得看林慕所說的另一條路走的怎麽樣了？
“高導，非常感謝您能給我這個見麵的機會，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周晚青站起來告辭。
“沒有，沒有，是我該說抱歉，小馮是一名真正的歌手，這次是我對不起你們。”
高玉也站起來送周晚青到門口，臉上帶著歉意。
如果他能有完全的決定權，立馬就已經拍板了，但現在，卻有些為難。
“高導您太客氣了，您留步。”
周晚青打開會客室的大門，正要走出去，高玉忽然問道：
“對了，小周，這首歌叫什麽名字？”
周晚青微笑回答：“赤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