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章 未戰先怯,誌才分析提氣
夜深人靜,朱涵一人待在自己的營帳裏挑燈看書。
傍晚時戲誌才的話讓他總是提心吊膽,直到現在哈欠連天,他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左右睡不著,他也就索性起來看書,正好可以補充一下自己在軍事領域上的空白。
讓朱涵開公司帶人可以,哪怕是上千人的隊伍他也能帶得有模有樣,可現在才帶了五百兵馬,就讓他心力憔悴,從前幾天的威風舒爽到現在的麻木前行。
“典韋,伯雲睡了沒?”
“主公剛才睡下了,現在又起來看書了!”
“哦,那你去稟告一聲,就說我有事與他相商!”
“好嘞!”
這時,帳外響起了戲誌才與典韋對話的聲音。
“好了,我都聽到了,進來吧!”
朱涵放下竹帛,笑道。
隨後便見戲誌才披著一件外套從外麵笑嗬嗬地走了進來,典韋跟在後麵。
“典韋啊!時辰也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朱涵朝典韋吩咐道。
“主公未睡,典韋不敢睡!”
典韋老實的回道。
“我讓你去睡覺,你就去睡覺,這是命令,帳外讓兩名親兵站崗便是!”
朱涵心下感動,臉上佯裝溫怒地說道。
“諾!”
典韋不敢反駁,連忙應諾離開。
“好個憨厚的漢子,衝鋒陷陣綽綽有餘,但獨領一軍的話,卻力不勝任,可惜,可惜啊!”
等典韋離開後,戲誌才微微搖著頭苦笑道,似乎是在可惜典韋的武藝。
“人各有所長,不能蓋棺而定,典韋雖然腦筋不怎麽活絡,但勝在他忠肝義膽,認準一件事後就不會輕易轉變,加之他武藝出眾,乃是親衛統領的最佳人選!”
朱涵聞言後,搖頭笑道:“你啊,就放過他吧!”
“唉,張遼雖武藝不俗,但年紀太小,經驗不足,難堪一時之大任,此番行軍在外,就漏洞百出,由此可見,他還需要磨礪幾年!”
戲誌才歎息道:“管亥倒正好合適,但他讀書太少,兵法也隻是處於半懂不懂的狀態,還需要加強一下兵法知識。”
“嗬嗬,咱們哪個有經驗?當初打上台山的時候,也是用了一招擒賊先擒王的戰術才能那般輕易地拿下!說到底啊,咱們這支隊伍都太年輕,戰場經驗不足!上了戰場以後難免會吃虧,若是在去幽州之前,能打上幾場的話!對我們來說,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朱涵眼前一亮,他似乎猜到了戲誌才的想法,連忙朝戲誌才看去,隻見戲誌才麵帶微笑,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誌才,難道你已經算到了今晚會有人來襲營?”
朱涵一驚,小聲問道。
“八九不離十!”
戲誌才分析道:“箕稠乃是朝廷少有會打仗的將軍,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被靈帝任命為護烏垣校尉,如此人物,豈會不知這種險地不易紮營?哪怕四周都沒有敵人,隻要是在野外行軍,連伯雲你都會下意識地去避讓這種地方吧?更何況一位統兵多年的將軍?這是每一位將軍刻在骨子裏的經驗,然,箕稠卻是偏偏選擇了這裏,此處兩麵高山,一麵臨河,最後一麵也是個斜坡,咱們現在的處境就像那鍋裏的菜,在等著別人來吃咧!”
“不對呀!不對,不對!”
朱涵滿臉不解,剛開始他覺得戲誌才說得有理,可細細想來,卻又覺得不合理,他一下認可,一下又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在那瘋瘋癲癲,自言自語。
“何處不對?”
戲誌才笑問道。
“若是箕稠跟外人聯合的話,隻要被我識破,那他的處境豈不是危險了?這老小子能做到那麽大的官,想必不會這麽蠢吧?”
朱涵解釋道:“再者說了,咱們營地裏除去箕稠的數十名護衛外,可是有著足足五百名官軍,這些人可都是我的嫡係,忠誠上還是有所保障的!而且與我有仇的就隻有劉暠,他雖然勢力龐大,但也不敢這般明目張膽地來圍攻我啊?那問題來了,五百人的官軍,在這常山國境內,誰能有這個胃口吃得下?誰又敢來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除非他瘋了!”
“嗬嗬,區區數百條人命罷了!也就在伯雲你的眼中算得上事!”
戲誌才輕笑一聲,他眼中盡是冷漠之色,隨後分析道:“單單那醉仙釀的利益就足以讓大多數人都為之瘋狂!你也是嚐過這個苦頭的人了啊!怎麽就沒有轉過彎來呢!要想除去心患,有時候並不需要自己動手,謀劃者隻需讓出一些利益,在這冀州境內,有的是勢力會為此來冒險!別的咱們先不談,單說這黑山之中的黑山賊,他們就敢!而且也有這個實力能吃掉我們。”
“至於箕稠為何會如此做,這就不得而知了,從當時鞠義的表現來看,此人跟劉蒿他們應該不是一路人!但知人知麵不知心,咱們還是防著他一些為好,搞不好他們還真就是一路人也說不定!”
“這個老家夥,誰知道他是哪邊的?”
朱涵苦笑了一聲,隨後雙眼猛然睜大,驚叫道:“什麽?黑山賊?張燕?”
對於大名鼎鼎的黑山張燕,朱涵還是知道一些的,畢竟人家可是能讓官軍都素手無策的存在,靈帝在位時,剿不滅,袁紹當權時,也拿人家沒辦法,要不是張燕主動投降,曹老板要想拿下他們的話,估計也夠嗆。要不是聽到戲誌才的提醒,朱涵都差點忘記了黑山中還有著這麽一位猛人。
“張燕?不是褚燕嗎?”
戲誌才皺眉說道:“何時又冒出一個張燕了?”
“對,對,就是褚燕!是褚燕!”
朱涵連忙打著哈哈,回道:“我聽說褚燕此人很是厲害啊!連官軍都不是他們的對手,那咱們這群沒有上過戰場的人,恐怕也不敵人家呀!”
“賊寇就是賊寇,哪怕人多勢眾也是賊寇,肯定不會像我們一樣軍備齊全,訓練有素!”
見朱涵有些害怕,戲誌才連忙打氣道。
“理是這麽一個理,但人家既然敢做匪,肯定也是見過血,殺過人的!咱們軍中大部分人都還沒見過血呢!平常口號倒是喊得響亮,就怕遇事拉稀啊!若是戰事一出,肯定會影響士氣!說不定還會出現逃兵!”
朱涵滿臉苦笑,他可不認為打仗是個好玩的事情,當初他親手殺了張三後,雖然當時很爽,可隨後的幾天就不好受了,那件事一直困擾著他數個月之久,要不是他朱涵天性灑脫,或許就要因此而得抑鬱症了。
現在一想到當時的場景,朱涵都還會忍不住地起雞皮疙瘩,若是數百人的混戰,你死我活的,那種景象他朱涵就更加不敢想象了。
“其實此地看似絕境,但也挺適合我們作戰的!伯雲你可別未戰先怯!待我來給你分析分析。”
戲誌才生出一根手指,笑道:“其一,此處地勢低窪,退無可退,看似絕境,但也限製了敵人進攻的方向,我們隻需守住一麵即可;其二,咱們軍中雖多是新兵,但猛將可不少,典韋、管亥隨便出來一人就能力憾全場,穩住軍心;其三,隻要敵人現蹤,那便說明箕稠與外人聯合,咱們隻需跟在他的身邊,最少也可以讓敵人投鼠忌器,不敢猛攻;其四,咱們即便是再怎麽不濟,也能堅持到天亮吧?見不得光的事情,天一亮就會自動消散;其五,絕境之地,往往能激勵士卒的士氣,再加上猛將的加持,即便是麵對數倍之敵,我們也有一戰之力。”
戲誌才每說出一點就會伸出一根手指,直到他全部講完後,朱涵這才回過神來,仔細品鑒一番,他再一次被戲誌才的謀略給震驚。
“主公,咱們潛伏在營外的斥候來報,稱有一隊人馬正從井陘山上下來,朝我們營地而來!”
這時,典韋闖入營帳,急聲說道:“因為天黑,斥候們不能斷定有多少人,但是從火把的數量上來看,就足有上千,按照他們的速度,不出一刻鍾就能趕到我們營地外。”
“哈哈,看來全都被誌才你給說中了,厲害啊!”
朱涵起初還保留著幾分僥幸心理,現在看來,人家戲誌才才是真正的厲害人物,單單從一些蛛絲馬跡跟反常的事情上就能推測出這麽多的東西,他隻覺得自己越來越離不開戲誌才了。
“在下即為伯雲的謀士,理當為你出謀劃策,此乃本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戲誌才謙虛地回道。
“典韋,把張遼、管亥傳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朱涵搓了搓手,急聲道。
“諾!”
典韋連忙應諾離開。
一刻鍾後,朱涵站在內營門後,透過縫隙看著漆黑一片的外營,焦急地等待著。
‘希望人別太多,人別太多!’
朱涵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時不時地朝外張望。
“主公,你別怕,凡事有我在!典韋保證把他們給殺得片甲不留!護你周全!”
典韋拍著胸膛,笑道:“而且主公,你在手下麵前這樣,不太好吧?”
“噗嗤!”
戲誌才聞言一笑,直接忍不住給笑出聲來。
“笑個屁啊!我是文官,怎能跟武將相比?”
朱涵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殺!’
這時,外營突然傳來一聲爆喝,隨後喊殺聲便開始此起彼伏,一陣高過一陣,聽得朱涵眉頭直跳,隻顧緊緊握著戰刀,死死地盯著外營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