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紅塵滾滾情義難 恩怨情仇皆有命
蒼月煙沉吟片刻,微微一嘆,「上官紫韻身陷險境,我當然是該高興,我為什麼要去告訴雲飛揚?」
公孫無敵本來想說一句她是口是心非,但話到嘴邊,並沒有說下去。「無論如何,這次傲絕宮的事,謝謝你!」
蒼月煙沒有說話,但是公孫無敵已經走了,朝著洛陽城走去。他從上官紫韻那裡得知雲飛揚在春風醉雨樓,那麼,他也直奔春風醉雨樓而去。
蒼月煙對身後的幾名蒼月宮的弟子招呼一聲:「你們幾個去傲絕宮,密切監視傲絕宮的一舉一動,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稟告我。」
「是,聖姑!」
幾名蒼月宮弟子拱手應答,然後一溜煙飛身絕塵而去。
蒼月煙望著風塵僕僕的洛陽城,夕陽餘暉下,顯得有些殘敗,這一座古城,已經是在歷史的長河中起著無可替代的作用。作為歷朝歷代的都城,也是中原的文化發祥地。
相比於西域,中原土地富饒,水源充足,物產豐富。那是西域無法比擬的,但西域有西域的生存法則,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
她略微沉思,看著遠去的公孫無敵的身影,暗自道:「公孫無敵,我又豈能對你下手?」她緊蹙眉宇,顯然已經陷入了一段不可磨滅的回憶中。
……
西域,沙塵滾滾。
漫天黃沙,遠近有些游牧人群,驅趕著牛羊,行走在大漠的道路上。
烈日驕陽,炙烤著大地,似乎要蒸煮這片疆域。
「駕駕……」
一隊騎著紅鬃馬的異族服飾的人群,從遠處揮舞著長鞭,一路打馬飛奔而來。
馬背上的人穿著怪異,看上去都是西域特有的服飾,但每一個人都是蒙著面,而且腰間都是別著一把明晃晃的彎刀,那彎刀是刀口薄,刀背厚,每一把重量都不輕。
除了為首的那一位腰間纏著長鞭,看上去有些羸弱,毋庸置疑,她是一位女子。而其身後的都是身高八尺的漢子,這些西域漢子原本長得都是虎背熊腰,極為魁梧。
這一行快馬加鞭,馳騁而來。這一邊是一方空曠之地,貧瘠的土地,寸草不生。
待一行人到達一處土丘坳口,正要轉彎的位置,突然,從土地里轟然炸開,而且是一條韁繩橫跨在道路上,快馬想要停下來,已經是不可能了。只見一行人被橫跨的韁繩勒住馬腿,一個踉蹌撲了上前去。
除了為首的女子飛身而起,倖免於人仰馬翻之外,其餘的漢子無一例外,都是被韁繩絆得是人仰馬翻。
而恰在這時,土地里驟然之間,「嘩啦……轟隆……」幾聲,眨眼功夫,已經是竄出來了二十餘人,將這一隊騎行者團團圍住,每一個都是凶神惡煞,盯著這驚魂甫定的騎行者。
這一群包圍的不速之客為首的一位臉上一道深深的刀疤從額頭斜劃過臉頰,延伸到腮幫,看上去有幾分醜陋,長得是無比的彪悍魁梧,嘴唇上翻,手中一根狼牙棒。
他鼻息里冷哼一聲,對著這一隊騎行者大吼一聲:「此地是我開,此路是我買,想從此處過,留下買路財。」
為首的女子輕盈落地,手中的長鞭一抖,冷然喝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大哥,這是一個娘們呢?」
「不錯,你看她********的,是一個好貨色!」
「對對……抓回去給大哥當媳婦……」
「哈哈……沒錯,上!」
一群人根本不理會女子的話語,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喂,小姑娘,你該不會是連我們沙漠之狼都不知道吧?」刀疤男子將狼牙棒扛在肩膀上,輕蔑地瞟了一眼這一行狼狽不堪的騎行者。
女子陰冷一聲回應道:「西域之中,你們也該聽說蒼月宮,要是想活命的,就趁早滾蛋?」
刀疤男子歪斜過腦袋,故意沒聽見似的,重複一句:「啥?什麼宮?兄弟們,你們聽說過嗎?」
「哈哈……大哥,她該不會是想讓你搗她的子……宮吧?」另外幾名漢子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刀疤男子倏地將狼牙棒一橫,虎吼一聲:「小姑娘,你給本大爺聽好了,沙漠之中,從來沒有人敢對我沙漠之狼嗤之以鼻,你要是識相,乖乖交出銀兩,然後你隨本大爺回去,讓本大爺爽一爽,沒準我一高興,就放了你,怎麼樣?」
女子眉宇一沉,長鞭一抽,嬌喝一聲:「你做夢,受死吧!」長鞭一掃,身影一飄,已然撲到了刀疤男子面前,順手長鞭抽打下去,朝著刀疤男子的膻中穴扎去。
刀疤男子武功也不弱,見這女子出手便是如此敏捷凌厲,狼牙棒一橫,一招「雲橫秦嶺」,凝聚起一道真氣,盪了開去。
其餘沙漠之狼與女子帶著的那幾名漢子都已經交起手來。
那些漢子雖然手持彎刀,揮舞嚯嚯,但是對於這一群號稱「沙漠之狼」的窮凶極惡之徒來說,根本不堪一擊。一路被沙漠之狼碾壓過去,只是片刻功夫,有被斬首的,有被斬斷雙手雙腳的。
然後,只剩下女子與刀疤男子交手,刀疤男子武功明顯要強於女子,狼牙棒幾乎無視女子的長鞭,一路欺身直進,待女子長鞭落下,他探手一抓,便是將長鞭抓在了手裡。
他凝聚真氣,霍然催動內力,「咔擦」長鞭被他一把震斷,緊接著,狼牙棒揮動起來,抽打向女子的肩膀。
但狼牙棒快要落下之際,刀疤男子驟然收住,探手一把將她肩頭抓住,狼牙棒頂在她的背上,他歪斜過腦袋,幾乎是附在女子的耳畔,姦邪地一笑:「嘖嘖……小姑娘,你身體真香,讓本大爺心中燥熱。」
女子被刀疤男子擒住動彈不得,雙眼狠狠地瞪著刀疤男子,冷冷地道:「你們給我記著,你們一定會付出血的代價。」
「哈哈……小姑娘,本大爺看你是一個雛吧,一會我就讓你出血。」刀疤男子那張醜陋的臉幾乎貼在女子的臉上,幸而她臉上蓋著紗巾,看不見面孔,「嘖嘖,這麼香氣撲鼻的女子,我倒要看看,長得什麼模樣。」
說著,他一手抓著女子,一手準備去揭開女子的面紗。
可就在這時,一聲陰寒的話語傳來:「放開她!」
刀疤男子臉上的刀疤抽搐了一下,被這一聲掃興的話語攪得心煩意亂,抬頭循聲望去,卻見一位衣著一件素衣,看上去纖塵不染,顯得有些飄逸。一張白凈的臉蛋上掛著一絲不苟言笑的嚴肅神情,手中握著一支長簫。
他雙眼如同利劍一樣,盯著刀疤男子,那話語更是透出不寒而慄的威懾力。
幾名嘍啰見勢,甩著手中的兵器,輕蔑地走過來,對著眼前的素衣男子說道:「你他娘的是什麼東西,竟敢管我沙漠之狼的事,活膩了吧?」說著,竟是伸手拍向素衣男子。
誰知,不知怎地,那嘍啰捂住咽喉,血涌如注,身子僵硬掙扎幾下,倒在地上,一命嗚呼。
眾沙漠之狼一驚,竟沒料到這素衣男子是如此厲害,紛紛蜂擁而來。就連那刀疤男子也是驚嚇不小,鬆開了女子,疾步走了過來,失魂落魄地盯著素衣男子,微微拱手道:「朋友,在下沙漠之狼的首領蒼狼,自問在沙漠稍有些名氣,敢問閣下是什麼人?」
「嗯哼,我是索命閻羅!」素衣男子冷然說道。
「大哥,我見過他,他是中原江湖上綽號『踏雪無痕』公孫無敵的殺手!」刀疤男子身後閃現一位嘍啰,回應了一聲。
「『踏雪無痕』公孫無敵?」刀疤男子將狼牙棒放在嘴邊舔了舔,「我蒼狼管他什麼無敵還是什麼狗屁,識相的,趕緊滾。」
這素衣男子的確是公孫無敵,他手中長簫緩緩抬起,指著刀疤男子一行沙漠之狼,「我再說一遍,你們都得死!」話音未落,「哧哧……」聲絕不斷,一道道寒芒激射出來,便是奪命的透骨鋼釘。
那刀疤男子驚愕之餘,拉過旁邊一名嘍啰擋住了射來的透骨鋼釘,飛身而起,狼牙棒一揮,一招「泰山壓頂」砸向公孫無敵的天靈蓋。
公孫無敵冷哼一聲,長簫一震,迎著刀疤男子的狼牙棒,「轟!」一聲,強勁的力量震蕩得周圍的沙塵紛紛揚起。
「哧哧……」數枚透骨鋼釘射向刀疤男子,刀疤男子凌空一招「鷂子翻身」,卻還是慢了一步,被公孫無敵的透骨鋼釘射中了命門。偌大的身子直挺挺地從空中重重的地墜落下來,砸在地面上,揚起了塵土。
公孫無敵又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揚手從長簫中射出無盡的透骨鋼釘,每一枚透骨鋼釘都是嗜命的毒蠍子般,不偏不倚,射進那些沙漠之狼的眉心,皆是倒地而亡。
待最後一枚透骨鋼釘射中最後一名沙漠之狼,沙漠上已然血跡斑斑,橫七豎八地躺著了三十來具屍體。
公孫無敵冷冷的面孔,將長簫納入袖袍中,正眼都沒有看一眼蒙面的女子,踏出虎步,朝前走去。
「公孫無敵?大仇人公孫無敵?」女子腦海中閃現出了這個人影,但她已經受傷,或者說,公孫無敵將她從沙漠之狼的手中救了下來,她不能就這麼以怨報德,她木然地站在沙塵里,望著漸漸遠去消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