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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章 流雲飛袖白綾羅 劍鋒芒爍唐詩訣

  「哼,乳臭未乾的小兒,算你識相。還知道陰陽乾坤手!」白衣人依舊陰冷地哼了一聲,白爪揮下更是凌厲,白衣飄飄,猶若白無常迎風飛舞。道道白爪划空而下,氣勢上幾乎是壓制著雲飛揚的殘劍。


  幸而,雲飛揚也非泛泛之輩,手腕一沉,劍光凜冽,刷刷連刺數劍,劍氣如虹,絲毫沒有因為手中的劍少了劍尖而減弱了氣勢。一劍緊接一劍,每一劍遞出,蘊藏著無數個變化。


  因為唐詩劍訣本就是層巒疊翠,詩情畫意,劍法不但美妙無窮,喜不勝收,而且劍法中更是透出迫人鋒芒。好像一位手持狼毫潑墨的書生,遊走蒼勁筆鋒,便是無極劍招。


  這正是唐詩劍訣的精妙所在,招招鋒芒畢露,劍劍出神入化。才得以讓昔日醉塵客謝隱叱吒風雲,傲立於江湖,成就了一段不敗的神話。


  三千道法,萬法歸宗。


  能夠從唐詩中參悟出絕妙的劍招,或許只有醉塵客謝隱這樣的詩情才子能夠做到。


  好比參禪有三重境界:參禪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禪有悟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禪中徹悟,看山仍然山,看水仍然是水。


  劍法亦是如此,練劍之初,手中有劍,心中有劍;突飛之期,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爐火純青之時,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


  道理雖是如出一轍,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參悟透其中的奧妙。


  雲飛揚跟隨醉塵客謝隱在山中十八年,謝隱將一生絕世劍訣,毫無保留,傾囊相授。而他天資聰穎,更是稟賦天性,將謝隱唐詩劍訣融會貫通。


  儘管此時面對白衣人施展失傳百餘年的陰陽乾坤手,以唐詩劍訣加上雲飛揚本就五十年的深厚內力,白衣人倒也討不得半點便宜。不過,雲飛揚臨敵經驗是要少了許多,並不能快速取勝。


  若是以一位像謝隱這樣的劍客,即便是對敵陰陽乾坤手的白衣人,二十餘招也已然是勝負已分。可是,雲飛揚與白衣人你來我往,交手已經近五十招,依舊是不相上下,斗得是難解難分。


  上官紫韻想要上前相助,卻也無處下手,只好乾著急看著雲飛揚與白衣人激戰。


  而柳天松心裡卻是另一番盤算,他從雲飛揚出手,已然看出雲飛揚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對付。或者說,以他目前的武功,只怕是要遜色幾分。儘管雲飛揚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也不急於一時。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柳天松是打定主意,做一回漁翁了。只要雲飛揚與白衣人鏖戰到兩敗俱傷,他就可以輕鬆地將雲飛揚了結,既報了大仇,還不傷一根毫毛。


  可正當柳天松打著如意算盤之時,只見雲飛揚低吼一聲:「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劍法陡然急轉,劍光一閃,劃出明月般形狀的劍氣,霍然當空劈下。


  白衣人飄然一躍,撤後數步,捲起白衣袖袍,「唰」一聲,長長的白袖袍射向雲飛揚。


  雲飛揚凌空倒翻身,足上一輕,踏著白衣人卷噬而出的長袖袍,劍法又是化作一道清泉般激射而去。


  兩道勁力相撞,兩人分別向後退出十餘步,皆是驚愕不小。


  尤其是雲飛揚,殘劍一轉,倒垂手臂後方,木然神情,吃怔地抱拳說:「敢問前輩是『白綾羅』上官彤兒?」


  白衣人一愣,依舊是低沉地喝道:「臭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


  上官紫韻亦是愕然神色,茫然看著白衣人,「『白綾羅』上官彤兒?難道您是十八年前……」


  「紫韻,正是!」白衣人點了點頭,眼中已經是噙著熱淚,聲音有些哽咽。


  上官紫韻臉色僵硬,半晌,失聲喊了一句:「您真是姑姑上官彤兒?」


  說話間,早已是跨上前,一頭撲向白衣人懷抱,便是抱頭痛哭。


  白衣人抬手輕輕地拍著上官紫韻的肩頭,安慰道:「傻丫頭,別傷心了。古琴居的事,姑姑都知道了,一個月前,我聽到古琴居出事了,便立刻趕了回來。」


  「姑姑,這十八年您上哪兒去了?」上官紫韻哽咽之餘,好奇地問,「這些年,爹爹一直派人打探您的下落……」


  白衣人長嘆一聲,撫摸著上官紫韻的秀髮,「紫韻,此事說來話長,日後有機會,姑姑一定會一五一十地慢慢告訴你。想不到十八年,你已經長大了。」


  上官紫韻微微一笑,有些羞澀,「姑姑,你怎麼會夜半子時在這裡彈琴?」


  白衣人凜然利劍的目光瞅向柳天松,冷然說道:「都是因為神刀門的狗雜碎,下令懸賞黃金萬兩,找什麼青衫少年,這些貪心的武林人士,紛紛踏進古琴居。說什麼尋找蛛絲馬跡,實際上,多少人不是覬覦古琴居的奇珍異寶。嗯哼,姑姑自當是讓他們有來無回。」


  「什麼?姑姑,難道您把他們都殺了嗎?」上官紫韻聞言不由得臉色大變。


  白衣人並沒有回答上官紫韻,轉而對柳天松喝道:「柳家小兒,青衫少年在你面前,你不是口口聲聲要報仇么?怎麼愣著還不動手?」


  柳天松尷尬不已,只好挺著胸脯,理直氣壯地說:「本少主不屑以多欺少,乘人之危。」


  「呸,你真是柳勁風的雜種,什麼狗屁冠冕堂皇的話說出來,都不覺臉紅!」白衣人唾棄地回答。


  柳天松臉上一陣紫一陣紅,被人一眼看穿心思的滋味確實不好受。若是此時有一處地縫,他恨不得立即鑽進去,只好咬牙說道:「報不報仇,那是我的事,不用旁人干涉。」


  白衣人也沒有和柳天松繼續糾纏不休,而是面色凝重地說:「紫韻,你可知,屠殺古琴居上下一百二十一條人命的所謂武林正道人士,最後沒有一個活著從古琴居出來?」


  上官紫韻點了點頭,「之前確實不知,等我傷愈之後,重新回到烏鎮,已經聽說了。難道是救我們的人殺了那些武林人士?」


  「救你們的人?」白衣人有些疑惑,但目光已經看向雲飛揚,「你不是被他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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