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南柯一夢

  2017年。


  中央美術學院，畢業設計展示舞台。


  「接下來進行展示的，是2017屆新生代表謝玉衍的作品——『未來』。」


  整個舞台的燈開始暗了下來。


  顧寧珩站在舞台的帷幕後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

  這幾天，她也一直在做夢。


  夢到過去，夢到，她這個顧寧珩，缺失的過去。


  真的是，如同很多平凡女孩一樣的過去。


  初中是學習委員，高中是數學課代表，高二選擇了理科，然後成為了普通班的班長。安安靜靜的高考，然後比分數線高了幾十分之後選擇了一個相對不錯的大學。安安靜靜上了三年的本科。再然後，遇見了謝謹。


  遇見了那個，在初中經常跟她作對，然後到了高中和她同班了一年突然間就銷聲匿跡了的謝謹。


  那是她這個顧寧珩第一次知道，原來時光可以過得如此地沒有意義。


  也是她這個顧寧珩第一次發現，原來她現在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突然間就消耗了五年的歲月。


  如果耗費了五年的時光就可以遇見一個這麼好的謝謹。


  如果錯過了五年的歲月就可以遇見一個這麼寵她護她的謝謹。


  那麼她覺得。


  即使這五年都變成空白，也都值得。


  因為她還在二十幾歲的光陰，因為她還可以以自己最好的姿態，去遇見她的謝謹。
……

  舞台的帷幕慢慢拉開。


  顧寧珩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婚紗。


  這是今天謝玉衍用來參加畢業展的設計，未來。


  是啊。她從過去來，來到了原本是她的未來。她從夢境里知道了另一個顧寧珩答應玉衍的事情。


  所以她出現在了這樣一場畢業設計上。


  舞台的追光打在顧寧珩的身上，顧寧珩抬起頭，站直了身子，然後邁開步子朝著T台走了過去。


  她是顧寧珩。即使缺失了五年的時光，她也依舊是那個能夠擋在謝謹身前，能夠表面淡定的解決一切事情的顧寧珩。


  玉衍說，是她當時的照顧和寬慰讓她知道了該選擇的未來。是她讓玉衍知道了，她該是要傳遞幸福讓別人也感受到幸福的人。所以，玉衍想要顧寧珩來見證，她真正能夠成為傳遞幸福的婚紗設計者的這一刻。


  而顧寧珩，也是謝玉衍想要第一個，將幸福傳遞給的人。


  顧寧珩立定在T台的前端，右手微微搭上腰間，下顎微微抬起。淺淺一笑。


  然後轉身，將這件「未來」的背後設計展現給觀眾們。


  交疊的設計，層層疊疊地覆蓋在腰間，就像是戀人交疊的手，抱住了女孩的腰間。很緊。不會放開。


  舞台的燈光突然就暗了下來。


  顧寧珩整個人的動作一頓。


  停電了？我靠。央美的畢業舞台還會有停電這種意外？


  明明就有光。還有聲音。


  顧寧珩順著聲音看過去。


  舞台上仍然是一片黑暗，可是有搬東西的聲音。顧寧珩轉過去的時候，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一盆一盆像是突然出現在舞台上的還散發著柔光的白色玫瑰。


  慢慢的，一點一點地鋪滿了整個舞台。


  顧寧珩看著周圍的發著光的白色玫瑰，站在花海中央，眯眼柔和了笑意。


  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人。


  能夠拿央美的舞台為她做這件事情的人。


  只有一個人。


  謝謹。


  「誒？」顧寧珩突然就發出了一聲驚嘆。


  怎麼這些燈光又突然沒有了？


  「啪。」


  追光打在顧寧珩身上。顧寧珩還沒有來得及抬頭看一眼就又聽到了另一個燈光的聲音。


  顧寧珩回頭看去。目光的盡頭有玫瑰重新亮起。還有一個拿著一束白色玫瑰的少年。


  紅衣如火。


  顧寧珩不自覺地就笑了。


  竟然穿著紅衣。謝謹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妖嬈了？

  嗯。還挺好看。她還挺喜歡。


  隨著謝謹的走進，兩邊的玫瑰花重新亮起，就像是一條因為謝謹的到來而逐漸明亮起來的路。


  一條通向她的路。


  謝謹立定在顧寧珩身前。站定的那一刻，顧寧珩才知道，原來，這個舞台上還有那麼那麼多的白色玫瑰。竟然都將她包裹在了一個心形裡面。


  有音樂緩緩響了起來。


  央美舞台的大屏幕也亮了起來。


  「未來」。


  從最初的線稿到後來的描繪上色，屏幕上用視頻的方式解釋了這件婚紗的設計過程。


  「這是我的『未來』，想要將幸福傳遞下去的未來。」玉衍的聲音從視頻里傳了過來。


  「而我希望，在我能夠真正成為一個能夠傳遞幸福的設計師的時候，第一個將幸福傳達到的人，是告訴我，生命的意義的人。因為.……」


  「你是我的未來。」


  謝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了身上的無線麥。


  接了謝玉衍在視頻裡面沒有說完的話。


  「因為你是我的未來。」謝謹看著顧寧珩，又重新重複了一次。


  將手裡的話遞到了顧寧珩的眼前。


  然後左腿微微退後半步，在顧寧珩身前單膝跪下。


  「顧寶寶，嫁給我，好不好？」謝謹的聲音低沉溫潤。帶著顧寧珩無法抵抗的魅力。


  「把你的未來交給我，讓我寵著你，護著你，愛著你一輩子。」


  「不，」謝謹又立刻否決，「一輩子還不夠。生生世世。」


  「讓我生生世世都寵著你，護著你。」


  「讓我生生世世以丈夫的名義，一直看著你，陪著你，愛著你。」


  「讓我能夠生生世世成為那個能讓你把未來交給我，成為我的未來的那個人。」


  「顧寧珩我愛你。」


  「顧寧珩，嫁給我吧！」


  顧寧珩已經紅了眼眶，卻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又哭又笑的樣子，謝謹竟然也覺得很美。


  「你什麼時候這麼會說情話了？」


  開口就是一堆一堆的，她都招架不住了。


  「遇見你之後，我自動就會了。」


  「所以顧寶寶，你嫁不嫁我？」謝謹抿了唇角笑。


  「那我要是不嫁呢？」顧寧珩好笑著問道。


  「那我就拿著你的戶口本先到民政局把章蓋了再說。」


  「你嫁不嫁？」謝謹乾脆就把花塞到了顧寧珩懷裡，然後將顧寧珩打橫抱了起來。


  「你都這樣了，我還能拒絕嗎？」


  「能。不過拒絕無效。而且我想聽你說，你答應嫁我。」


  顧寧珩哭了。就算這一切完美地如同夢境。


  就算這一切真的是夢境。


  但如果是一場一直有著謝謹的夢境。


  那麼。


  她願沉溺其中。


  永不醒來。


  「好。」


  「我答應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