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六章 南部群賊
幾日後,太行山脈以南的諸多賊首收到張雷公的邀請,陸陸續續來到滑石寨上。
「喲,這不是稷風寨的兩位當家么?」
山腳下,一位準備登山的漢子望向前方側旁不遠,大笑寒暄起來。
此人生得濃眉大眼,尤其是那對眼珠子格外碩大。
「李大目,聽說你近來帶人劫掠了趙地,賺得盆滿缽滿,可真是可喜可賀啊!」走來的兩人中,左邊那人似笑非笑的說著。
「嘿嘿,我那點手段,哪裡入得了二位當家的法眼,不過小打小鬧罷了。」李大目乾笑兩聲,他可是十分清楚這兩位的本事。
左邊這個有著粗胡的男人,名叫張青牛,據說他剛出生的時候,恰逢家裡養的大青牛產了崽兒,便給他取了個青牛的名字。
而右邊身材更為魁挺的男人,名叫眭固,字白兔。
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會有白兔這樣的表字。所以每逢別人稱呼他為眭白兔的時候,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反差萌在這裡面。
據說這二人本來是在并州的通天嶺一帶,干著劫掠商旅的勾當,後來不知怎地,又搬到了太行山脈之中盤踞。
要論黑山諸寨的實力,稷風寨興許不是最強,人口也不是最多,但這兩位當家和他們手下的弟兄,卻是兇狠得一匹。
記得初來乍到那會兒,佔據白石嶺的大首領羅市就公然發話,要眭固每月按人頭數繳納保護費用,否則就滅了他們。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黑山之中也不例外。大山寨吞併小山賊,早已是屢見不鮮,誰有實力,誰就有說話的權力。
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本來就是這樣。
就在其他人準備看好戲的時候,眭固和張青牛在夜間帶人偷偷摸上了白石嶺,趁著羅市及賊匪們酣睡大意,果斷出手襲擊,一夜之間就直接就團滅了白石嶺上的賊匪。
眭固還將羅市的人頭割了下來,掛在稷風寨的高竹竿上,用來震懾四方。後來他們又和周圍的山寨幹了幾場硬仗,殺了許多賊首。
漸漸的,太行山中便有了這兄弟二人的招牌。
所以私下的時候,一般人都不敢主動輕易招惹,誰都知道,這對動物兄弟可不是善茬。
三人開始登山,後面跟著他們帶來的護衛賊兵。畢竟不是自家地盤,帶些人手,也好以防萬一。
「這張雷公也是,派人來請,說是有要事相商,關係到大伙兒存亡。他卻不具體說明是什麼事情,搞得神神秘秘,也不知道這葫蘆里賣的是些什麼葯。」
登山途中,李大目極為不滿的吐槽起來。
「張雷公是個莽夫,不通文墨。照我看,這件事情,估計是他那狗頭軍師『馬朗』,給出的主意。」眭固略作思慮,眉宇凝重,極為認真的說了起來。
張雷公實力是有,但也不至於強得離譜。他能有如今的規模,全賴他的那位軍師出謀劃策。私下的時候,其他賊寨的首領也動過不少心思,派人去挖牆角,許以重利,結果全都無功而返。
張雷公得知以後,二話不說,帶人就去跟這些營寨幹了好幾十場仗,直到後來,再也沒人打這位軍師的主意,才算作罷。
外人都說,張雷公撿到寶了。
走至半山腰時,李大目三人又撞見了一個老熟人。
「喲,左老鬼,你也來了。」李大目在後面主動吆喝,打起了招呼。
前方步履緩慢的老者拄著拐杖,佝僂著身子,慢慢回過頭來。
只見他乾瘦褶皺的臉上布滿風霜,頭髮也白去許多,一雙眼睛耷拉下來,僅能看見一丟丟的亮光。不過最引人注目的並非是老者的相貌,而是長在他左側臉龐處的一顆大黑痣,黑痣上長著根極長的毛髮,一直拖到了前胸位置。
老者的真實姓名已經無從考證,但他自稱『左髭丈八』,名字極具特色,意思就是,長在左邊臉上的這根髭鬚,有丈八那麼長。
左髭丈八是最早進入黑山為寇的賊匪之一,他盤踞在靠近山脈中段的懸隆山上,麾下賊兵過萬,同時也是諸多賊首中,年紀最大的頭領。
別看他步履蹣跚,實際上此人最為狡猾奸詐,老謀深算。到了他這個歲數,頭髮都白了許多,但臉上的那根毛,卻是黑得發亮。
「原來是李頭領和稷風寨的兩位當家啊,老朽有禮了。」左髭丈八拱手作揖,臉上帶著和善無比的笑容,看起來就與尋常的老翁無二。
「連左髭公都驚動了,看來這回的事情,應該不小啊!」眭固報了個拳,算是還禮。他們稷風寨與懸隆山相隔較遠,平日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老朽還以為你們會知道內情呢,看來咱們這回都一樣,張大首領這保密工作可以啊!」左髭丈八雙目閃過一抹亮光,語氣中聽不出是褒是貶,用兩根手指捻著髭鬚,往下捋了捋。
這也是他的習慣動作。
幾人一路閑聊,若有若無的試探著彼此。
來到滑石寨的山門,張雷公早就安排了嘍啰在寨前迎接,負責將諸位賊首帶至議事的大堂。
走進大堂,此時裡面已是熱鬧非凡,人頭聳動。
李大目往裡面望了一眼,嚯,好多熟悉的面孔!
安久寨的劉石,華和山的平漢,還有滿臉鬍子的於氐根,正吃著水果的掾哉……
整個太行山脈南部有名的賊首,在今天,幾乎同時聚集在了這裡。
「左髭公,您老也來了。」
見到門口的左髭丈八,堂內的賊首們暫停了喧鬧,紛紛起身見禮。
畢竟左髭丈八的歲數擺在這裡,且不說私下相交如何,至少表面上,大伙兒還是得給他幾分臉面。
太行山脈中諸多賊寇並存,勢力複雜,能夠在這裡面站穩腳跟,沒有一個是易於之輩。
相較於左髭丈八的受人歡迎,眭固和張青牛則無人搭理。
私底下,稷風寨和其他各寨關係很是不好,彼此大打出手也不是一次兩次。
眭固見狀,也省得去自找沒趣,帶著張青牛入堂,尋了處空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