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大石縣
天亮了，盧家鎮還是穩穩當當的。
一夜的猛攻，除了讓盧氏軍團死傷上千，也就給城內守軍造成兩百多的傷亡。
但除此之外，卻讓大量新兵認識到了殘酷的戰爭，迅速成長成2級兵。
雖然2級兵還是弱雞，但已經好多了, 尤其這是守城戰，內有糧草，補給齊全，縱然對手都是4級兵，5級兵，卻也能夠通過滾木擂石進行大量殺傷。
“從青壯中募兵吧。”
城頭上, 秦瓊和典韋鏖戰一夜，堪稱救火隊員, 卻一點也看不出疲倦。
秦瓊更是專門騎上戰馬, 在寬闊的城牆上四處衝殺，一夜之間，光是他們兩個就斬殺了百多個盧氏5級兵。
“怎麽，你覺得李日天不會快速來援？”
昨天中午他們就知道了拖雷戰死的消息，就算要休整，要行軍，那麽至多今天中午，李肆的援軍也該到了。
但很顯然, 兩人都知道這不太可能。
“我猜他會繞行大石縣，讓我們在這裏吸引住盧麒麟的主力，他從後背突然殺出，辛苦是我們的, 功勞卻是他的。”
“嘿嘿, 大局如此, 你我如之奈何？守著吧, 若你我聯手, 卻還要被那些土著攻下城池, 才叫丟人。”典韋曬道，感謝盧老爺的富庶，這裏除了沒有大量的投石機之外，城牆修得是又高又寬還堅固，而他們早就提前準備好了各種守城物資。
靠著城牆的優勢，有時候一個新兵搬起石頭都能砸死5級兵。
所以就算李肆想攫取這一戰的最大功勞，他們也無可奈何。
而就在典韋，秦瓊二人在戰鬥間隙裏吐槽發牢騷的時候，李肆所率領的軍團早已抵達雁回山的西北邊緣，大石縣境內。
他們是連夜行軍。
前有夜不收探路，後有車隊通行，速度不快，且每走三十裏都要換一批拉車的戰馬。
每輛馬車上都被塞了差不多二十人，連李肆自己，都擠在車廂裏睡了個昏天暗地。
甚至所有騎兵，包括夜不收，虎豹騎，都有機會輪流上車睡覺休息。
隻換馬，不停車, 一夜之間奔出上百裏。
所有士兵不但吃飽喝足, 體力上也沒有太多損耗。
這一點, 不禁讓李肆在心中狂喜，這就是點亮工業技能樹的好處，因為能煉製出高碳鋼，還能製作出軸承，所以這新式馬車不但行駛壽命大大提升，也更加輕便，隻要有足夠的馬匹，一夜之間行軍百裏，毫無壓力。
而若是白天的話，效果會更好。
“殿下，我們已經發現了金兀術的軍團蹤跡，他們正從大石縣以西的官道上穿過，但不是去晉城，而是去許城的方向，距離我軍大約三十裏。”
“此外，金兀術在鹿城劫掠了至少五萬人口和大量的物資，光是車隊就連綿數十裏，黑齒士兵紀律渙散，動不動就在馬車上侮辱婦人，與畜生無疑。”
“但似乎少了金兀術，按照我們的推測，他應該又是率領三千騎兵往前去了，也不知道晉城那邊發生了什麽？”
“而昨夜，金兀術的軍團是駐紮在荒野之中，那些士卒飲酒作樂，想要再次啟程出發，至少得再過兩個時辰。”
“很好，繼續探查黑齒軍團，尤其是要弄清楚金兀術率領那三千人去了哪裏？”李肆仔細叮囑，他這次專門迂回大石縣，除了要給盧麒麟來個背後殺之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滅掉或重創金兀術軍團。
說起來這真不是他用兵如神，而是夜不收提供的情報太過於準確，他隻需要把建城令提供的地形圖給了解透徹，便可以相應的製作出戰略方案。
當然如果沒有這新式馬車，想做到這些同樣不可能。
“全軍原地休息一個時辰。”
李肆下達命令，同時卻有點緊張，因為金兀術可不簡單，乃是能夠與嶽飛打上幾個回合的名將，有勇有謀。
比如此刻他就忍不住猜測，是不是金兀術猜到了他的方略，所以提前藏好三千精銳……
但是事到如今，卻也由不得他退縮了。
今天距離江南宋氏渡江北上的日子又近了一步，他不抓緊時間刷兵打野發育，難道真的要他那位便宜的姥爺來打他啊。
培養出1000名5級百戰甲士，就是他的目標。
李肆也不指望能阻擋宋閥的大軍，他隻要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好。
至於未來，就隨便吧，真的，他想不到那麽遠。
他在這邊皺眉思索，對未來的局勢憂心忡忡，但在身邊人看來，卻是越發覺得這位齊王殿下深不可測，連董二呆等一眾將領，都開始對他頗有信心。
像是此刻聽聞他們居然不是先去救援盧家鎮，而是轉而攻擊金兀術的軍團。
若是在一天之前，別說董二呆了，就是趙山，李昕，徐暢，孫誠，張苗，吳崖等這些中層將領，都會覺得不靠譜，心中嘀咕。
可是現在大家卻信心十足。
三個副將，八個校尉，三十個隊正，大家夥湊成幾堆，一邊吃著早飯，一邊也在交流昨日一戰的經驗，這種戰法是他們從未用過的，結果居然意外的好用。
你一言，我一語。
各抒己見，偶爾還會發出一陣嘿嘿嘿的怪笑聲。
而士卒們也是分成一堆一堆的，活動著筋骨，擦拭著武器上的血汙，嘴裏閑聊著，與將領們不同，他們更喜歡聊家裏的事情，誰家分了多少田，誰家蓋了房子，誰家有個妹妹，誰要做誰的姐夫……
聊得快活了，就會有人談及溪山縣城的青樓，說者眉飛色舞，聞者心向往之。
“算上這一戰，我都砍了15級，殿下說話一點都不算數，說好的要發老婆的呢？”一個5級百戰甲士發著牢騷，但神色裏分明就是在炫耀。
“呸，你許八甲算什麽，我砍了18級都沒說啥。”
“就是，要炫耀去找那些新兵蛋子，咱們這裏麵，誰會比你差。”
“溪山縣就這麽大，未出嫁的女子也不多，要我看還是發賞錢更劃算。”
“我隻想要田，最好是溪山縣附近的水田，然後搞個大院子，將來生一堆娃兒，可以滿地跑……”
“哈哈哈，你想的倒是美……”
“都閉嘴吧，董將軍過來了……”
“許八甲，劉黑子，薑三兒，肥牛，羊蛋……你們十個，立刻攜帶好兵器盔甲，從此刻起你們被調到百戰前營，以後要聽從趙將軍的命令。”董二呆隨口就在他的百戰左營裏選出十個人來。
“為啥啊？”被選出來的人不願意了，誰不知道他們百戰左營是最強的，去百戰前營，丟不起這個人。
“囉嗦什麽，你們到了那邊，每個人各領一隊。誰敢墮了我左營的名頭，我打斷他的腿！”
董二呆嗬斥，然後他又一口氣點了十五個人，這是去百戰後營做隊正的。
這是他剛剛與其他人商量出來的結果，大家一致認為，昨日一戰，最大的薄弱之處在於，各隊之間，不能有效的溝通支援。
或者反應很慢，必須需要有經驗的老兵統領才行。
在請示了齊王殿下之後，這才進行的調整。
“別婆婆媽媽的，抓緊時間，去熟悉自己手下的士卒，殿下可是說了，打得好，這次真的發老婆！就先從隊正開始發。”
“嗷嗷！”
一句話，整個百戰左營的老兵眼睛都亮了，一個個如狼似虎。
“將軍，你可別開玩笑，不是論首級的嗎？”
“將軍，能發幾個？”
“將軍，能挑嗎，我要求不高，能生養就行。”
“將軍……”
混亂之中，董二呆一瞪眼，“我開什麽玩笑，這是殿下的原話。還有，你們這些家夥，去了前營和後營的，原來的隊正就降為副隊正，你們要與對方搞好關係，別裝大尾巴狼，都是袍澤兄弟，都是苦哈哈，沒有誰比誰更高貴，若是被老子知道了你們虐待士卒，決不輕饒。”
“將軍，將軍，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許八甲忽然在此時鬼頭鬼腦的問了一句。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什麽當講不當講，你小子搞什麽？”
“將軍，我不要殿下給我發老婆，我想當將軍的姐夫……我，我不嫌棄的……”
“我草！”董二呆氣得腦子都炸了，一腳踹飛這家夥，但是心中卻也閃過一些想法，他那姐姐也是苦命的，被黑齒蠻兵折磨了一個多月，昨日見了他之後，抱頭痛哭一場後便要去尋死，駭得他不得不委托軍械司的人幫忙。
這種慘劇不止他姐姐個，拖雷軍中，被掠來的婦人就有兩千多個，連殿下都不得不緊急命令戶司主官周月前來安撫。
但這事兒不是長久之計。
料想，殿下方才所說的，應該不會是如此吧？
可士卒們真的會同意嗎？
這個事兒處理不好，會出大問題。
一念及此，董二呆心中已經有所決定，為君分憂，當如是耶。
不過這種事情，不能說，隻能做。
有良心的，自會知道怎麽選擇，那種有芥蒂的，就隨他們去。
“殿下有令，全軍集合，一刻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