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李和正在宿舍看書,李科敲門進來,「小李子有人找」。


  李和抬起頭,看到是平松和盧波兩個人,對著李科道,「謝了,這我朋友。你下午沒事?」。


  「怎麼沒事,年底都是事」,李科笑著說道,「那我先走了」。


  等李科出去,李和看著垂頭喪氣的兩個人,笑著道,「怎麼了,你們兩個,我這也沒椅子,就坐床上吧」。


  平波卻突然咧開嘴哭了,「哥,我對不起你,出事了」。


  李和心裡一慌,問道,「什麼事,先說事」。


  盧波咬咬嘴唇,最後豁出一口氣道,「咱被騙了」。


  「怎麼會被騙呢?」,李和搖搖頭,甩掉自己無所謂的擔心,這是破財了,他沒問被騙了多少錢,只要不是人出事就好。自從做生意以來,他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心裡準備。


  這不算最壞的消息。


  「哥,我真對不起你」,平波一邊哭一邊道,「20萬啊,咱被騙了20萬」。


  李和聽了盧波斷斷續續的說,算是明白了內情,就是熟人賒購,最後貨沒了,人也跑了。


  盧波道,「那人平常也豪氣,一上貨就是二十多萬的,而且都是現金,人也仗義,平常咱都會在一起吃吃喝喝。這次他說手頭比較緊,先賒購,頂多三天貨款就給送過來,咱也沒當回事,畢竟已經那麼熟悉了,所以就同意賒貨給他了。可這都一周了,我們還見不著人。我們就去他常駐的旅店去找,結果人早就跑了」。


  李和又確定的問道,「不是人家有什麼急事,突然走了?過幾天就會回來」。


  平松搖搖頭,很肯定的道,「他不是拿了我們一家貨,這樣子拿了三家的貨,總價有50多萬。而且跟我們一樣,從來也沒走其他家賒購過。不偏不巧,就這一次,一次性賒購了五十多萬的貨」。


  這是彎鉤釣魚啊,不過還算老辣,還放了餌料。


  這也不怪平松他們,他們哪裡見識過這種手段。


  李和繼續問道,「那沒報警」。


  盧波道,「哥,報警沒用的,這種外地的,都是流竄作案的,警察也找不到人。我們只有先找到人,才能報警。羅培已經帶人去找了」。


  「全中國這麼大,只知道是北方口音,往哪找?」,李和對找到人不抱希望,沒有監控攝像,沒有身份證,沒有電腦信息聯網,想找一個人何其困難。


  李和還比較欣慰,雖然這次出錯主要在羅培,但是他們幾個人出了事情並沒有互相推諉指責。


  平松擦了把眼睛,「哥,你信咱幾個,咱就一定能給他找到。之前市場里有人說跟他是老鄉,還是一個鄉鎮的,羅培已經就是帶著這個人一起去找了」。


  「他不可能在本地鄉鎮上出貨啊?」,李和疑惑的問道。


  平松道,「整個京城周邊,包括華北,做服裝批發的就沒幾家,剩下的要麼做的小,要麼都是二道、三級的販子,而且都是認識,我們已經一家家打電話、發電報通知了,只要遇到大批量的貨,立馬報告。那可是幾十萬的貨,不是靠一個人一天兩天就能銷貨完的,他肯定還有找下家,最重要的是咱的貨好認,都是於德華廠里打了英文標牌的」。


  李和道,「既然有信心找回來,你們哭啥」。


  「哪萬一找不回來,或者我們找到的時候,人家已經貨出完了,錢花完了,怎麼辦」,平松又哭喪著臉道。


  盧波道,「我們三個商量好了,要是真找不回來,這虧的錢,我們三個擔著。自己犯的錯,我們自己認」。


  平松和盧波也是算計好好的,雖然這次出錯是在羅培,但是他倆也有失察的責任,乾脆一起擔著吧,每個人平攤到頭上,也才7萬多,大不了就是一年白乾了,他們也就不在乎了。


  李和氣的踢了盧波一腳,「敢情賺錢的好事我一個人占,賠錢讓你們三個人賠,是這個意思不?」。


  兩人急忙擺手,「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


  李和道,「行了,給你們一周時間,人能找到最好,找不到的話,趕緊喊羅培回來,把賠了的再掙回來,這點錢我也賠的起。不過.……」。


  「不過什麼,哥,你怎麼罰都成,我們認」,盧波堅決的表示道。、


  「這個月的提成,你們三是沒指望了」。


  草台班子也就只能這樣了,沒有所謂規範的企業制度,細緻的財務制度,全靠江湖義氣撐著和感情維繫著。


  晚上,平松跟盧波回去請客,要找人就需要人脈,放消息,開賞金。


  滿京城能叫大飯店的不少,可是能讓平松這樣順心如意包場子的大飯店只有這麼幾家。


  整個一大廳擺了七桌,都是京城有名的頑主和大倒爺,甚至還有一些大院子弟。


  先是蘇明走後,後來瘦猴又走了,哪怕京城的大頑主換了好幾撥,但是沒人敢輕視平松這小子。


  平松年紀不大,做生意是把好手,平常不在社會上混,但是在社會上混的可不敢就認為他是好難捏的,曾經有人跟平松結過梁子,不過最終都是沒一個人是好下場。


  平鬆手一招呼,也是百十號人,來文的來武的,都可以陪著玩。


  就沒人敢再炸刺了。


  在這種場合,盧波就只能一邊站著了,社會上的道行,他比平松粗淺了許多。


  平松先是一桌子一桌子的敬了杯酒。


  吃喝差不多了,有人還沒等平鬆開口,就著急開口了,「松子,不就你那點破事嘛,這誰還能不知道」。


  全場哈哈大笑。


  「就是,你放心,我們肯定幫你找到那個騙子」。


  被人打還好,頂多失點臉面,可是被人騙,就是丟智商了,就更沒臉面了。


  平松陰沉著臉,走到剛才最先開口的大鬍子面前。


  大鬍子感覺到了平松的怒氣,終於低了頭,不敢再說一句話。


  平松一杯酒一口氣直接下肚,不緩不慢的道,「出門遇鬼,在所難免。我找你們來,不是來聽你們廢話的。人出來混,一是講信用,二是講義氣,但是我跟別人講義氣,他們卻利用我的這種義氣,卷著我的貨跑了。這種事保不準將來讓你們給遇上。而這次這個人可不是利用我一個人,而是利用了三家,卷跑了三家的貨款」。


  平松又轉頭問坐在拐角的兩個人,「吳老闆,齊老闆,我就不信你倆家能咽的下這口氣」。。


  吳老闆道,「找不到人,能有什麼辦法」。


  齊老闆道,「要是能找到人,老子非剁了他」。


  平松沒回話,拿出一疊現金道,「今天我這話撂這,誰要是能幫我找到這個人,5萬塊現金奉上」。


  這話說出來,許多人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雖然也有不少人大頑主,可是平常都是收點所謂的市場維持費,賺個三百五百,哪裡見過這麼一大筆錢。


  吳老闆一咬牙,大喊道,」我再加5000「。


  齊老闆也一拍桌子,」我也再加5000「。


  平松和盧波對視一眼,都笑了。他倆就篤信,這裡這麼多人肯定會有人認識這個騙子,不然一個外地人,人生地不熟,不可能就輕易的下這麼大套。


  肯定有人給那個騙子透露了他們這三家的情況,不然一來京城進貨,就找做批發最大的三家。


  他倆就不信邪,有人會都六萬塊錢的賞金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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