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感而遂通
對大家提出的問題，黃羨是來者不懼，繪聲繪色地給眾人講述他在極樂世界的所見所聞，連自己如何學會自由飛翔的事也說了出來，唯獨隱瞞了在寶樹裏看到自己軍隊全軍覆沒和趙婉明戰死的一段。
黃羨口才極好，又是說得自己的親身經曆，把故事講得精彩紛呈，引來一幹眾人既驚異又羨慕的讚歎聲。
趙婉明更是好奇，不停地追問，琉璃果是什麽味道兒，共命鳥的頭和雞一樣嗎？極樂世界吃什麽喝什麽？蓮花有黑色的嗎……問個沒完沒了。
黃羨興致勃勃地回答她的所有問題，也很享受她問問題時那雙深邃潤澤充滿期待的眼睛。
“我娘怎麽沒有回來？”小芙瞅準了一個空當，趕緊插話打聽母親的情況。
“噢，師父跟潤明法師去聽法了，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西方極樂世界有人說法嗎？”
“聽潤明法師說，是一個大菩薩在說法。”
“難道是觀世音菩薩或者大勢至菩薩！”
“應該是吧，我沒有去聽！”
“潤明法師是誰？”小芙也有許多疑惑。
“師父說絕壁洞穴裏有一個高僧在禪坐，說是入了什麽禪定！”黃羨撓著腦門想不起來當時師父怎麽說的。
“是不是甚深禪定。
“對，是甚深禪定，他坐在那兒，我們一眾凡夫俗子根本看不到他，應該就是這個人。”黃羨口裏的這個人指的是潤明法師。
“我明白了！”小芙輕輕點了點頭。
“黃大哥，你不是會飛了嗎，給我們開開眼界！”趙婉明又把話頭接了過去。
“哎，說來慚愧，在人世間隻能做到漂移而已！”
說著話，黃羨忽然漂了起來，隻見他越升越高，頭即將碰到帳頂時，又向前漂了七八尺才落下地來。
“厲害！”
“匪夷所思！”
“後生可畏！”
大家都被黃羨這意外得來的功夫所折服，無不嘖嘖讚歎。
“啟稟將軍，劉國在前方十五裏處紮下營寨！”一個探馬跑進大帳稟報。
“目的總算達到了！”黃羨暗自大喜，傳令擊鼓升帳，商議軍情。
黃羨說出了自己準備偷襲葫蘆穀的想法。盡管諸位將領意見不統一，但經過黃羨的認真剖析，大家都認可了他的戰術。
隨後會議商討製定了詳細的撤軍方案，方案分四個環節，第一步由黃羨帶領五十人的敢死隊突襲把守葫蘆穀的敵兵，取得葫蘆穀的控製權，第二步由徐光帶領一千人的先頭部隊負責清掃路障疏通道路，第三步由黃陵帶領三千人馬負責護送糧草輜重安全穿過葫蘆穀，第四步由趙天億帶領兩千人馬殿後，防備劉國發現我軍撤走從後追殺。
殿後的任務本來要安排給周成的，奈何趙天億極力爭取，黃羨不便駁他老人家的麵子，就答應下來。
黃羨知道小芙身懷奇功異能，便特意邀請她和自己一起去偷襲葫蘆穀。小芙爽快地答應下來。
天一擦黑，黃羨和小芙帶著精挑細選的五十名敢死隊員出了營寨，他們束馬銜枚，悄無聲息地直奔葫蘆穀而去。
赤龍堡帥府的一所房屋內，張璿盤膝坐在床上瞑目運功。
坐得好好的，張璿忽覺手少陰心經的極泉穴跳動了一下，便輪指算了一下，驚道:“雷水解，上卦震下卦水，竹籃打水一場空，難道劉都督的埋伏是空辛苦一場，怎麽會這樣呢？”
張璿從床上下到地麵，一邊踱步一邊繼續解卦:“雷水解的綜卦是水山蹇，利西南不利東北，從黃陵的位置看，葫蘆穀恰在其西南。”
“難道黃陵的人馬會走葫蘆穀？他們能有這個膽量！”張璿暗自打了個冷戰。
道術的至高境界，就是把自身小宇宙和身外大宇宙合二為一，後世之人稱之為“天人合一”，外麵大宇宙的運行態勢會以特定的法則投射到人身上，有道之人“感而遂通”，一葉知秋，由小知大，能夠借而判斷外麵世界的變化趨勢，反之，道術高妙的道人則能夠通過改變自身小宇宙的運行態勢，進而調控外麵大宇宙按自己的意願運行。
先前，張璿作法興霧、降雪屬於後者；此時，他依據自身內氣運行的表象，掐指算卦推斷敵我軍事行動的態勢則屬於前者。
“來人！”
“軍師有何吩咐？”門口侍衛趕緊進屋聽命。
“快把伊清和瑞清給我叫來！”
“遵命！”
不一會兒，伊清和王道人一起來到張璿的房間。
“師父！”
“師父有何吩咐？”
“軍情有變，黃陵等人要從葫蘆穀逃走！”張璿看著兩個弟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師父，那我們該怎麽辦？”伊清向來不習慣多做思考，隻是聽師父的命令而已。
“師父，亡羊補牢，猶未為晚，不如派弟子前去加強葫蘆穀的防守力量，一旦黃陵的大軍進入葫蘆穀，我們就前截後堵，將他們困在穀中，來個甕中捉鱉，殺他個雞犬不留。”王道人說道。
“兵貴神速，你兩人分頭行動，伊清去葫蘆穀找拓跋琦，他負責封鎖葫蘆穀的通道，讓他加強防禦，切不可疏忽大意，瑞清你去給劉都督送信兒，告訴他敵兵會從葫蘆穀逃跑，讓他從後麵追殺。”
師兄弟二人叫一聲“遵命”，拜別師父起身上路。
“伊清，你且慢走！”張璿追出門把大弟子又喚了回來。
“師父，還有什麽吩咐？”
“拓跋雄在葫蘆穀南端修了一道十餘丈高的長城，將東西兩側的山坡連接了起來，切斷了中間的道路，若無意外，敵軍插翅難飛，不過黃陵那裏有蛇妖助陣，蛇妖善能隱身飛翔，武功也不弱，為防萬一，到那裏後，你就在城牆內外布下金鍾罩，這樣蛇妖就沒法子傷害到你們了。”張璿囑咐道。
“謝師父，弟子記下了！”
“還有，這把青釭劍你帶上，它砍銅斷鐵，鋒利無比，遇到高手，它能幫你一把！”
“師父對自己太好了，大概父親對兒子也就這樣了。” 伊清遲疑了一下接過了青釭劍，心頭湧來一股熱流，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伊清是跟著張璿長大的，張璿告訴他，他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孤兒內心深處總是特別脆弱，對父愛和母愛的渴望，使他們對別人給予的關懷特別敏感，一旦認定某人對自己好，往往會死心塌地服從這人的指揮。
拜別師父，伊清騎上一匹快馬，直奔葫蘆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