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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地水火風

  錢穆青想著當年演武院神奇的擇徒典禮儀式,不僅興奮起來,往日練功經曆一一於腦海浮現:我至今不知這套劍法是誰教自己的,是祖師爺,還是大和尚佛圖澄?答案無從知曉。當時學練劍法經曆如夢如幻,真是匪夷所思。


  典禮儀式當晚,由於興奮,我很久才睡下。恍惚中,忽覺丹田熾熱,真氣氤氳,漸達四肢百骸。真氣所到之處,如湯消冰,整個身體像被融化了一般,舒服無比。


  忽覺“嘭”地一聲,自己全身百脈震動,霎時間,周圍一片光明,出現一個神奇境界:無垠曠野中,一條清澈溪流潺湲而過,岸邊野花遍地,綠草如茵,無數蛺蝶翩翩飛舞,自己站在河邊,手持寶劍,情不自禁地舞起來:瑩瑩劍光,宛如水銀泄地,無數精妙劍招,連綿不絕,揮灑而出,自己身體完全沒有重贅之感,騰高俯低,刺近劈遠,意到身到,身到劍到,一如己意,當真是身劍合一,平時練劍時,不能做到的動作,此時做來,可謂得之於心,應之於手,易如反掌;最後一招,自己騰身躍起數丈,手中長劍舞出無數劍花,待上升勢盡,自己翻轉身體,頭下腳上,使出天女散花劍勢,劍光四射,罩住身下數丈範圍,臨近地麵之時,又使出雁落平沙的招式,一個筋鬥穩穩落在地上。


  當使完這最後一招,忽覺全身真息凝定,氣停脈住,周邊景物瞬時消失,自己打了個寒戰,驀地醒來,睜眼四顧,臥室景物如故,自己何曾半刻離開寢處,而適才所使劍招,曆曆在目,不曾有半點遺忘,自己嘖嘖稱奇,百思不得其解。


  因無法入睡,自己索性起床,就在臥室內將夢中所習劍法又練了數遍。雖然劍招記得,但此時怎麽也達不到夢中的練功境界,心想:沒有十年八年的苦功,恐怕很難練成天女散花劍法。


  但如此種種神秘經曆,已使自己徹底相信,自己已被祖師爺選中,自己適合練習此種武功,也能夠練成這種武功。於是,在後來艱苦的練劍過程中,因為有這種堅定的信念,雖然曾遇到無數困難,自己都沒有氣餒,都堅持下來,並最終練成了天女散花劍法。


  錢穆青想著自己練功時遇到的困難,暗暗為赫連隆山捏一把汗,暗想:這個少年能行嗎?如果他不能吃苦,克服不了困難怎麽辦?更重要的是,如果祖師爺不答應,


  第二天醒來,天已大亮。用過早餐,張老醫師便來為錢穆青針灸。針畢,對赫連隆山道:“你師父下肢不便,不能走動,軀體活動少便會使氣血阻滯,不利康複。你得多幫你師父活動腿腳,這樣便恢複得快。”


  赫連隆山便為錢穆青揉捏腿腳,背著他到鎮外小河邊釣魚。如是多日,錢穆青的傷漸漸好轉:當張醫師給他隔空按摩時,酸脹變成了麻痛;能夠自己坐起來,可以慢慢舞動雙臂。張老醫師令人為錢穆青打製了一輛輪椅,輕便靈活,他可以自己控製前後移動。隨著傷勢的好轉,錢穆青的心情也漸漸開朗起來,有時間便找張醫師聊天。


  這天深夜,赫連隆山正在熟睡之時,不知何故,一驚而醒,驀地睜開雙眼,隻見錢穆青端坐床上,向他說道:“隆山,你醒了。”


  赫連隆山心中一驚:“師父怎麽知道我醒了。”口中應道:“是,師父,您有什麽吩咐!”


  錢穆青道:“你一直想跟我學武功,我也很想教你,但本門規矩,拜師得先問問祖師爺答應不答應。如果祖師爺答應,我便收你為徒。就看你的造化吧!”


  “起來,給我磕三個頭。”赫連隆山不敢多問,乖乖兒地爬起來下到床前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錢穆青道:“隆山,從今日起,我正式收你為徒。”


  赫連隆山心中大喜,嘣嘣嘣,又磕了三個,說道:“徒兒謝謝師父。”


  錢穆青繼續說道:“練為師這門武功,必須從禪定入手,而後接續道家丹道功夫,兩者融會貫通,應用在劍術之上。今日先講禪定,這是佛家修行的方法。若要入定,須得身心寂滅方可,先盤膝而坐,執身不動,後驅除雜念,製心不起。身心相依,以身製心。”


  赫連隆山道:“師父,如何盤膝而坐?”


  錢穆青道:“左足足心向上,放於右腿大腿之上,右足足心向上,放於左腿大腿之上,腰背挺直,鬆肩墜肘,雙手手心向上,拇指輕抵,右手放於左手之上,前顎微收,舌頭輕抵上顎,雙眼輕閉,息慮凝神,全身不得妄動,須得坐足兩個時辰。你初練此功,也須坐足一個時辰方可。現在就開始練功。”


  赫連隆山不敢怠慢,忙按著師父要求盤坐。他年紀尚小,筋骨柔軟,輕而易舉便盤上雙腳,心中暗自得意,忖道:“原來練功竟這般容易。”最初半個時辰,赫連隆山輕鬆度過,後半個時辰,便開始與雙腿較其勁來,雙腿起始發麻,繼而發脹,最後竟是疼痛難忍,腰背也開始發酸,虛汗沿著脊骨涔涔而下。赫連隆山終於堅持不住,不斷地呲牙咧嘴、左右搖晃。


  “不準動!”錢穆青聲音不大但冷峻威嚴,不容違抗。


  赫連隆山隻得咬牙堅持,頓覺時間便如凝固了般緩慢難熬,終於等到師父“收功”的命令,他趕緊搬下雙腳,使勁地揉搓按摩,卻引來一陣傳遍全身的酸麻,難受得他是又擠眉又弄眼。


  第一次練功雖然很艱苦,但卻讓赫連隆山感受到一種充實。他完全相信,隻要持之以恒,就一定能練出師父那樣蓋世的武功。


  赫連隆山年紀尚小,恢複能力強,雙腿很快便沒有了不適的感覺,對自己適才的表現很不服氣,再次盤腿練起功來。又折騰了一個時辰,將近天亮方才睡下。錢穆青躺在床上暗中觀察,見其勤奮好學,心中喜不自勝。


  赫連隆山報仇心切,恨不能一日之內就能練出絕世武功。白天堅持給師父按摩,推著輪椅陪著他到外麵活動。一有閑暇便盤腿練功,境界不斷升華。


  赫連隆山向師父請教雙腿疼痛的原因,錢穆青給他講“不通則痛,通則不痛”的道理,讓他仔細體會雙腿的感受。


  赫連隆山潛心苦練,漸漸有所領悟,每每某個部位疼痛難忍時,隻要咬牙堅持,往往便有奇異感受發生:疼痛部位的皮肉裏好似突然裂開一道細孔,那疼痛便如氣泡般倏地冒出,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向師父請教原因,錢穆青笑道:“隆山,這便是氣機發動征兆,真氣通過疼痛部位,匯集到經絡,氣脈通暢,自然就不再疼痛。”


  赫連隆山恍然大悟,信心倍增,練功不輟。


  漸漸地,疼痛部位越來越少,最後整個雙腿氣機貫通,圓融無礙,靜坐一個時辰已是絲毫感覺不到痛楚。


  赫連隆山向師父匯報練功感受,錢穆青連連點頭,問道:“靜坐之時,心中可有雜念?”


  赫連隆山不敢隱瞞,老實答道:“弟子雖能坐得住,但心中雜念紛繁,去此來彼,驅之不絕。還請師父教我製心之法。”


  錢穆青道:“你靜坐時可專心守住一個念頭,看看如何?”


  赫連隆山即盤腿靜坐,片刻之間,便向師父稟道:“念頭雖多,卻無法留住一個。”


  錢穆青大笑,說道:“念頭既然留不住,奈何費神驅趕,你隻須記下念頭數量,早晚報與我知。”


  赫連隆山如法修習,念頭數目,日漸增多,心中甚是奇怪,請師父指教,錢穆青但笑不答,又過數日,雜念果然開始減少,心中大是喜悅,告與師父,錢穆青教其停止計數,但須識別雜念,不教其滋生蔓延即可。


  赫連隆山練功勤苦,靜坐造詣竿頭直上,漸達身心圓融,進入內賊不生,外邪不入的空靈定境。


  錢穆青遂將佛家地、水、火、風的道理詳細向其講解,囑其留意靜坐時的身心變化,並隨時稟告。


  一日,赫連隆山靜坐時出現頭、腰搖動現象,稟告師父,錢穆青囑其不可執著,順其自然。


  果然,搖動現象很快過去,又出現了癢、涼、暖之感觸,師父又教其用同樣方法對待。


  卻說這日下午,錢穆青正在庭院散心,赫連隆山從屋內興衝衝地出來,激動地說道:“師父,弟子適才練功之時,忽然身心全空,舒適無比,感覺全身輕似羽毛,亦如飛絮,直欲淩空飄起。一時興奮,不知如何應對,還請師父指點。”


  錢穆青點頭讚道:“隆山啊,你真是練武奇才,為師當年練到這個境界,用了三個月,你竟然隻用一個月的時間。真是後生可畏。”


  赫連隆山又驚又喜,麵色微赤道:“師父謬獎了。弟子還差得遠呢。”


  錢穆青續道:“你可仔細體悟出現這種境界的過程,當身體變輕時,配合呼吸,呼氣之時,意念真氣灌注泥丸穴,身體向上飛升,吸氣之時,意想真氣灌注雙腳,身體加重,返回原處。練習輕功,關鍵要能夠隨意控製這種境界,無論是臨陣對敵,還是起居坐臥,一呼一吸之間,便可以改變自身輕重,那時便能高來高去,攀絕壁如履平地,躍高牆似跨門檻。”


  赫連隆山問道:“師父,這身體輕重能隨意念而改變嗎?”


  錢穆青笑道:“佛家認為,外自山河虛空大地,包括日月星辰,不過是妙明真心中一虛幻影像而已,何況人體之輕重。你隻求練出輕身功夫,何必計較這感覺真是假。”


  赫連隆山又問道:“師父,什麽是妙明真心?”


  錢穆青道:“我們知冷知熱,趨利避害的心在佛家看來隻不過是靠不住的攀援心,是虛妄不實的,通過出家修行,去妄存真,舍掉俗世的拖累,熄滅內心的私欲,悟了道,才能明白什麽是妙明真心。”


  赫連隆山覺得師父的言論高深莫測,不敢再問,當下盤起雙腿,繼續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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