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3 冥頑不靈

  劉宏然，靠的是過硬的家庭背景。


  王老板靠的是聰明狡猾的頭顱。


  而我，在這些事上還是個新手。


  我從來沒有單獨和這些白道的人接觸過，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錢是萬能的，但也要會用才行。


  轉眼，李二子帶著我到了審計局門口。


  他看似已經是輕車熟路，和門口保安打了個招呼就把我們放了進去。


  李二子看了看時間：“審計局的方局長現在應該在辦公室裏，文子，你現在要上去嗎？”


  我點點頭：“恩，我先上去會會他，看他到底準備怎麽玩。”


  李二子也不廢話，帶著我直接上了樓。


  方局長的辦公室門前沒啥人。


  這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我覺得像方局長這種人，找他的人應該是排著長隊的，沒想到這麽冷清。


  李二子和我使了個眼色，我這才走過去，輕輕敲門。


  “進來！”裏麵是一個威嚴的聲音。


  我也不猶豫，推門進去。


  辦公室不大，裏麵卻是打掃的相當幹淨。


  方局長就坐在那裏，抬頭看了我一眼。


  他一看就是那種相當古板老套的人，辦公室裏物件的擺放和格局，都是相當的講究。


  他濃濃的眉毛，方正的臉型，和我印象中白道的人差不多。


  “方局長，你好~”我禮貌的說。


  或許是因為我長相比較年輕的原因，他對我的第一印象不錯，也對我微微一笑：“坐吧，你是？”


  進來的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方局長這麽大的職位，身邊竟然沒有秘書。


  這是什麽情況？

  難道說方局長身邊的事情不多嗎？不過據說審計局在各個大分類裏，是最忙的，那麽方局長肯定不可能這麽清閑啊。


  就連他和我說話的時候還一直在低頭看著什麽，看似時間也相當的寶貴。


  我沒有直接進入話題而是笑著問：“方局長，為何沒有看到你秘書的身影？”


  他聽到這話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筆饒有興趣的看向我：“哈哈，小夥子。我見過的人也不少，但你是第一個進來不問正事，第一句就問我秘書的人！不瞞你說，我沒有秘書，從我坐在這個位置上開始，我就不習慣用秘書，做什麽是都是親力親為，這樣不好嗎？”


  我暗中點頭。


  方局長看起來是個老古董，但思想還是挺年輕的，不用秘書，這真是很罕見了。


  “方局長，我佩服你~”我雙手抱拳，對他拱了拱手。


  “哈哈！”他大笑起來，“年輕人就會拍馬屁可不好，說吧，你有什麽事，我一定盡量幫你！”


  聽口氣他相當的豪爽，但我知道我後麵的話肯定會讓他無語，或許沒有這些事我和方局長能成為很好的朋友，但有這麽多的事夾在中間，我和他，八成會水火不容。


  不過這些話終究還是要說，於是我也不再廢話：“方局長，不瞞你說，其實我是東文集團的總經理。”


  他臉色瞬間大變，接著哼了一聲，然後低頭開始批閱文件：“東文集團？最近我和東文集團打的交道可是不少啊，因為一點材料，你們就想偷工減料嗎？你們蓋的可是房子，不是廁所！”


  我尷尬一笑，這問題我也知道，而且我問過李二子，現在李二子已經算半個專業人士了，這些事他懂的相當多，他說沒問題，那肯定就是沒問題。


  隻不過有些硬性的規定罷了。


  我禮貌的說：“方局長，我知道這些事你很為難，但我們東文集團從來沒有做過偷工減料的事，隻是鋼筋的標號少了一個加號而已。而且我也谘詢過了，這種鋼筋用起來沒問題，什麽都不影響的。”


  啪！

  他一拍桌子，眼睛瞪圓：“胡鬧！你知道這是什麽事嗎？ 這可是威脅到人民安全的事，你怎麽能大意！少一個加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弄不好，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方局長的性子可能和段科長一樣耿直，眼睛裏容不得半點沙子。


  他在這個位置上可能是個好官，但是這種人在生活中不一定是好朋友，也不一定是好父親。


  做事太認真，太一絲不苟隻會把自己緊緊的包裹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


  李二子說方局長有點太過較真，我算是體會到了。


  “方局長，其實蓋一棟樓呢，有很多方麵的因素都需要考慮，鋼筋隻是其中一部分。”


  “我在這個位置上其他的東西管不到，我隻是看中鋼材質量，如果你們再不把鋼筋換掉的話，那麽工地我就要查封了。”他說著，又繼續低頭批閱文件。


  我暗罵一聲麻煩。


  這人確實是不好對付，難怪李二子搞不定。


  我深吸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給他送過去。


  他看了一眼，沒有去接。


  我把煙叼在嘴裏，卻遲遲沒有點燃，半開玩笑的說：“方局長，這件事可能和你想的有點出入。不過我們兩個做事認真的態度倒是有幾分相似。不瞞你說，我做這行開始就告訴下麵的人，不管用什麽材料，首先要保證的就是安全，絕對不能偷工減料，這是原則問題。記得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我特別廢鞋，幾乎不到一個月就要換一雙，那時候我家裏有特別窮，當時我就問我媽，為什麽不給我買貴一點的鞋。她說，鞋隻要合腳不打滑就行，不需要買多貴的，剩下的錢，還可以用來幹別的事。我覺得蓋樓也是一樣，隻要建立在安全的基礎上，剩下的事，沒必要太較真了吧~”


  我說話已經是相當的客氣。


  李二子告訴過我，鋼筋和水泥的標號絕對是符合要求，但是白道上的規矩不同，所以方局長才死咬住不撒口。


  業內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想必方局長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還是搖頭說：“我坐在這個位置上就要按照規定辦事，你們沒有用合格標號的鋼材，我自然不會讓你們繼續開工。”


  方局長果然是個老頑固，簡直是冥頑不靈啊。


  我深吸口氣。接著說：“方局長，按照你的意思，那麽我們大部分的樓盤都需要翻工，你知道這翻工意味著什麽嗎？浪費人力物力不說，還會影響設計圖，浪費資源。這些資源，不如投用在別處，為更多人服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