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0 善惡有道
在昏暗的房間裏，悍婦的心已經被人挖走了。
手，還握著電話，還保留著和小龍蛇通話的最後一秒。
仿佛通過電話，她還能感受到小龍蛇身上的溫度，仿佛還能勉強告訴自己，他還活著。
悍婦不傻，他剛才聽到手機咣當落在地上的聲音她就知道了，小龍蛇八成是出事了。
隻是她不願意相信啊。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不願意相信。
小龍蛇，就這麽消失了？
就這麽不留痕跡的消失了？
死了？
這怎麽可能！
床上可是還有他的衣服呢！
仿佛還帶著他的體溫。
不知道是否出現了幻覺，悍婦現在一進臥室裏，仿佛就能看到小龍蛇坐在裏抽煙，露著身上的腱子肉，仿佛在對她笑。
幻覺，最能瞞住現在悍婦的心。
同時，也讓她心裏難受的厲害。
擁抱著小龍蛇的風影，悍婦的眼淚就沒有停過，一難過，就想哭，苦累了就睡，睡醒了繼續哭。
不離開永遠都不知道小龍蛇對自己有多重要。
她對小龍蛇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初小龍蛇意氣風發的說要去辦事，要除掉張文的時候。
那自信，那身影，怎麽就沒有了呢？
怎麽突然就消失了？
一個大活人，咋就能消失的這麽徹底呢？
悍婦懷抱著小龍蛇的溫存，內心在狂吼，龍蛇，你給我回來，我不相信你出事了，打死我都不相信！
……
美甲店的二樓，我一個人蹲在那裏抽煙，隻穿了一條內褲。
身上的衣服都扔進了洗衣機裏。
草芥人命的感覺，不好。
非常不好。
一刀下去，雖然說是斬斷了一切，但是內心的羈絆，是永遠都斬不斷的。
看到了這個人背後的一切，那麽這件事就不會那麽簡單。
我感覺自己身上仿佛負債累累，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現在終於是能體會到柱子當初的感覺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
這話說的簡單，但是做起來，卻是相當的難。
心裏，相當的難受。
陰影已經布滿了我的全身。
小龍蛇被我除掉了，按理說應該是該高興，甚至是出去開香檳慶祝一下，但是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總覺的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是髒的，都是罪惡的。
或許柱子那句話說的沒錯。
他說我心軟，不適合混社會。
心軟，是病，得治！
李二子和裝逼虎他們在樓下處理小龍蛇的屍體，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二子才從下麵走了上來。
一上來，我就能聞到他一身的血腥味。
刺鼻，難受。
“文子，想開點，今天你不殺小龍蛇，明天他就能殺了你！”李二子看我一眼就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勸我道。
我眼眸動了動，輕彈煙灰：“二子，你說，這件事我做的對不對？殺人，真的是那麽簡單麽？”
李二子陪著我點了根煙，坐在我旁邊：“文子，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是非了，不要說是肉體凡胎的你和我不了解，就算是神仙來了，也不能分出對與錯。我們有自己要守護的人，也有自己的擔當，這就夠了！當初小龍蛇傷了老板娘的時候，他可沒有為你想過。”
李二子的話分析的相當到位，是啊。
為了守護我們要守護的人。
為了王玉仙，為了兄弟們。
小龍蛇，該殺，我不該猶豫！
但是，我始終還是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我夾著煙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用一種幾乎是自嘲的語氣說：“二子，你說我會不會有這麽一天呢？被人按著就要斬殺，隻能給王玉仙打最後一個電話，那時候，我會是什麽感覺？”
我一直相信一句話。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作惡，肯定會有遭報應的一天。
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麽，是為了家人，還是為了愛人朋友，總之，惡這個字，是掛在你頭上了。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李二子拍拍我的肩膀：“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也有我和裝逼虎還有張國華陪你，贖罪！”
我釋懷般的點頭：“恩，贖罪！”
金海市最紅的混子我，現在和身邊最得力的助手李二子還沒徹底的踏入混道，就開始想著以後該怎麽贖罪了，這一幕確實是有點可笑。
我在其他混子眼中，肯定是那種殺人不眨眼，能就著人的血肉喝酒的惡魔。
但誰能了解我心裏的想法？
誰能知道，我殺小龍蛇的時候，手都在哆嗦？
這，是我內心羈絆。
是我不得不去麵對的事。
我感覺自己背後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再使勁的推著我，我想停下來喘口氣都不行。
小龍蛇，隻是當著我前進的一塊絆腳石。
現在，已經被我狠狠的踢開了。
如果真有那一天，就讓我開始贖罪吧！
見我情緒稍微冷靜下來一點，李二子說話了。
“文子，現在該想想今後的事該咋辦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老閆。
是關於老閆的事。
我們都知道了，幕後黑手就是老閆，是他一直在操控金海市的局麵，以至於小龍蛇對我頻繁的刺殺，傷害了我身邊最重要的兩個人。
李二子和王玉仙。
這仇，我必須得報。
不過現在說報仇已然已經有點不合適了。
我們現在該想想，怎麽麵對老閆今後的攻勢。
老閆，以後肯定要會跳出來，肯定還會在暗中對付我。
“二子，你怎麽看？”我腦中還是亂亂的，一點雛形都沒有。
李二子把煙頭掐了，最後一縷煙氣從他肺裏吐出來，我能看出來，他已經對老閆恨的牙根癢癢了，隻是沒有表現出來。
“文子，現在我們要想的不是老閆，老閆這個人雖然可怕，但是他現在也不敢露頭，他之所以這樣，就是在忌諱一個人，王老板！他現在不露頭，就是想看著我們和王老板矛盾升級，目前的局勢，想必是老閆最想看到的了。”
“那麽小龍蛇呢？”我追問。
“小龍蛇，對他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了，要是小龍蛇能殺了你，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但要是殺不了你，他也不著急，他應該已經想好事情肯定會有暴露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