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 大年三十
正月裏來是新年,大年三十頭一天。
同樣籠罩在新年氣氛下的金海市,也是相當的紅火。
不少外地來的小混子,都回家過年了,隻有少數留在金海市沒有回去。
過年,讓道上的人都停止了爭鬥,不管有啥事,等過了年再說。
這也是多年來道上的人都在默默遵守的規矩,一直沒有人打破它。
當然,這些來金海市的外來人員,也包括大峰和小峰。
聽著新年的鞭炮聲小聲,大峰這才覺得身上有種疲憊感,這些天他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跟著張隊,一點都沒有放鬆,絲毫不敢鬆懈,他生怕自己一秒鍾看不到張隊,再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張隊抓了二毛和光光下來。
那自己跟了這麽久,不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不過如果不是王老板給了他們這任務,這時候他和小峰應該是守在父母身邊的,大年三十,合家團聚的時候啊,可惜,他和小峰今年過年是回不去了。
前麵的車裏,張隊在那裏啃著麵包。
車窗開著,他眼睛盯著上麵的居民樓。
這是最近張隊排查過的第六個小區了,大峰覺得張隊的方向肯定是沒錯,而且他的手法仔細,這麽下去肯定能找到二毛和光光,這隻是時間問題。
大峰覺得,張隊馬上就要找到二毛和光光了。
他有預感,這兩個小子,肯定逃不過張隊的五指山。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過年都不回家,就在這裏蹲點二毛和光光,老天肯定會讓他們成功的,肯定不會虧待他們的。
大峰看了看旁邊已經睡著的小峰,默默的把自己衣服脫下來給他蓋上去。
小峰到底還是年紀輕了一些,辦事還欠缺了很多東西,也沒啥耐心,還沒怎麽調查,就已經睡了過去,如果不是有大峰在這裏支撐著,恐怕早就跟丟張隊了。
前麵的張隊,看著天上爆開的禮炮,歎口氣。
唉~
過年了啊~
過年了,自己卻在這裏做著整個警隊裏最辛苦的事不能回家。
查了這麽多天了,還是沒有二毛和光光的消息,他都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情報是否準確了。
二毛和光光,咋就能隱藏的那麽好呢?
幹刑偵這麽多年的張隊,甚至都發現不了啥蛛絲馬跡。
這還是兩個小混子嗎?
這簡直比警察還要專業麽!
張隊抬頭看了看居民區裏,整棟樓,幾乎都亮著燈,大家都在享受片刻的寧靜,都在享受過年的團聚。
行了~
還是繼續去調查吧,畢竟時間就是生命!
張隊心裏這麽想著,緩緩上了樓。
……
不知道在金海市盼過了幾個年頭了,柱子看著金海市裏過年的一番景象心裏也是長籲短歎的,他和別人不同,他的每個年頭,都是帶著血腥風雨度過的。
每個年頭,幾乎都是熬過來的。
在王老板手下幹活就注定了不會天平,跟著王老板做事,就注定了要有不少血腥風雨。
望著燈火通明的金海市,柱子心裏突然生出了一陣厭惡感。
他不想再現在的道路上繼續下去了,不想繼續跟著王老板混了,他也想回去看看老母親,也想回去過個好年啊!
帶著女人回去,讓家人都放心。
然後,就過正常人的生活,結婚生子,安穩的度過後半生。
這樣的日子,仿佛在柱子的眼中已經越走越遠了,漸漸變的縹緲了起來。
柱子也知道,這輩子,他可能是再也無法過那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了,一步走錯步步錯,他已經掉入了這個深坑裏,那麽再想出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再說,他手中,還握著好幾條人命!
就算他能,那些冤魂能嗎?
柱子知道,自己做的虐,太多了!
雖然這些都是他不得已而為之,但一樣是在做虐!
柱子伸手去口袋裏準備掏煙,手卻碰到了一個鼓鼓囊囊的東西。
這是王老板給柱子過年用的錢。
說實話,這些錢不少,對於柱子一個小弟級別的人來說,夠多了。
要是換成以前,柱子肯定會捧著這些錢暗中興奮一陣子,但是到了今天這地步,柱子對錢已經看的很淡了。
錢,隻是一種工具。
用來收買人心,用來買凶殺人的工具。
錢在柱子這裏,已經變成一串數字了。
他掏出一根煙點上,然後就發動車子,想了想,朝醫院開了過去。
此時的醫院裏,隻有一些值班的小護士在,然後就是一些沒有回家過年還在醫院裏陪著李二子的兄弟。
王鵬和吳陽都回去了,現在醫院裏隻有七八號人。
不過老閆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醫院裏了,李二子也不怕小龍蛇再過來偷襲,根本就沒想那麽多,他此刻正悠閑的躺在床上,抽煙呢!
“二子,挺悠閑啊!”柱子推門進來,笑嗬嗬的說。
李二子看到是柱子進來了,嗬嗬一笑:“咋了?文子不在,你孤獨寂寞冷了?”
“哈哈,是你寂寞了哇……”
柱子今天從李二子那裏抽出一根煙出來,哢嚓一聲就點著了。
連接他們兩個人的,是張文。
如果沒有張文,他們兩個肯定不會認識,而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張文已經成了他們的主心骨了。
李二子說的沒錯,張文現在不在,他麽確實是會孤獨寂寞冷。
但這是在精神上的。
李二子雖然鬼主意多,雖然社交能力驚人,但沒有了張文,他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麽似的。
是什麽呢?
方向!
大海航行靠舵手,沒有了方向,還咋航行?
這種方向,也隻有張文能給他們指引。
李二子歎口氣:“我確實是想文子了,等過完年,我一出院,金海市肯定會有大變化。”
有些事,李二子沒辦法和柱子說,當然,其實他覺得柱子有時候也是心知肚明,自己沒必要說的太清楚了。
柱子點點頭:“你和張文,是幹大事的人,和我不一樣,我永遠都隻能是一個在別人手下混的打手,充其量,是金牌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