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意外的來者
博恩笑了,這次不是假笑,而是誇張的笑容,「真是太美妙了,這就是啟示錄的力量嗎?只有區區的那麼一小部分,便有著這樣的力量,簡直比最好的美酒還要令人陶醉,」博恩說著,伸開他那裸露的雙臂,做出擁抱狀,「吶,我說,啟示錄的碎片,其實就在你那裡吧。」他的臉忽然陰了下來。
被察覺出來了嗎?鈴心想,博恩說的沒錯,啟示錄碎片是她爺爺留給她的遺物,她一直都當做項鏈掛在自己脖子上,可是由於某個緣故,她把啟示錄碎片給吃了,當時她連這玩意會不會被消化都沒想過,不過賽特後來說啟示錄碎片應該是以化成魔力的形式和她的身體融為一體了,她這次放心,總之要比肚子里天天窩著個石頭要強。
這算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嗎?不僅沒能救出萊爾,而且還要把爺爺留給自己的貴重遺物也交出去了,至於落在對方手中,月夜界會以什麼手段來取走自己體內的啟示錄,這一點鈴沒敢深想。
一陣腳步聲在耳邊響起,鈴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眯住眼了,她看向距離自己不過兩章長的人影,博恩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博恩手中那根握住的骨刃在月色的反射下,尖端頂著寒光,顯得格外危險,大概是新拔出來的吧。
「你的骨頭…真是多啊…」鈴想打自己的嘴,對方都快把刀子擺在自己脖子前了,自己不說些大義凜然的話罩罩場面也就算了,這管不住的破嘴還在繼續吐槽。
這就是吐槽命啊…
「我說,為什麼你的體內會有啟示錄呢?我想想,你們是來救萊爾·普拉斯的吧,聽說你們在人間界很要好,而且萊爾去人間界本來就是要找那塊唯一一個失散在人間界的啟示錄的,這麼說來,啟示錄一直都是在你手中咯,」博恩不知為何沒有快速的了解鈴,反而是蹲了下來,戲虐般的說著,手中的提著骨刀晃來晃去,鈴的眼珠也跟著那柄骨刀的刀體左晃右晃,額間冒冷汗,嗓子直發癢,博恩是故意嚇她的,那柄骨刀距離她的鼻子只有半指長。
喂喂喂,要殺要剮隨便了,乾脆利索點解決好不,要不然的話就把刀子拿遠點,我心臟受不了啊,鈴心裡發出抗議,可是沒敢開口。
「我就當你默認好了,」博恩繼續說,「那,我再問一個問題好了,不知道那塊啟示錄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呢?」
不告訴你,不告訴你,就是不告訴你,不僅差點要了我的命,還想搶我東西,你就這樣開口問臉是有多白啊!鈴在心裡也繼續放白爛話,同時對著博恩撇了撇嘴。
「這樣啊,不願意告訴我也無所謂,那我就自己來找好了。」博恩慢慢的抬起手中的骨刀,移向鈴的身體上方,鈴的視線定格在那柄尖銳的刀刃上,隨著刀刃的移動而移動,緊張的汗蓋滿額,忽然,刀刃在視野中消失了,博恩將骨刀狠狠的插進了鈴的肩膀上,劇痛來臨,鈴的疼的大叫了一聲,此刻的她體中本已有了損傷,僅僅是普通的一刀她也忍耐不了。
「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了,乖乖告訴我啟示錄在哪裡,我就把刀拔出來,」博恩鬆開握刀的手,任憑那柄骨刀插在鈴的肩膀上,儘管雖然嘴上那麼說,但鈴卻完全看不來他有那種意思,這是交易嗎?我真的說出來了你就真的會拔出刀來?別開玩笑了,誰會相信你這種傢伙的話,誰能保證你真的會拔出刀來而不是把插得更深?
「就是不告訴你,疼死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你這個惡趣味的傢伙。」鈴朝著博恩的臉大聲嚷嚷,既像是表面自己的決心,又像是在強忍疼痛感。
「那,我就用自己的方法好了。」博恩用陰險的聲音說著,咧著嘴將手再次伸向了骨刀上,然後用力的拔出,帶出了鈴的鮮血還有她更加強烈的痛叫聲。
緊接著,他握著刀刃再次刺下。
萊爾……鈴幾乎是神經反射的在心中念出這個她念出過無數次的名字,她早已養成了這樣的習慣,無論遇上什麼危險的情況,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個銀髮赤瞳的身影,無論是在被烏爾法抓走時,還是遇上達烏斯的逼迫時。
直到現在,我也一直相信著的,相信著你一定會來救我,相信著我們之間的羈絆不會那麼容易斷裂的,一直,深信著……博恩揮刀的時間在鈴的思緒中彷彿被無限的拉長了一般,明明是一秒鐘就可以感受得到的刺痛,她卻在刺痛來臨前將過去的往事反反覆復的回憶了個便,這就是所謂的走馬燈嗎?還是說是其他的什麼。
不管怎樣,那個少年的背影此刻清清晰晰的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犀利仁師》里路雲霏曾經說過一句話,如果有一個人能讓你完完全全的去信任他,那麼那個人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吧。
她抱著這樣的想法,緊緊的閉著眼睛,等待刀刃刺入自己的身體,等待那疼痛在自己的神經上肆虐的跳動。
然後……那預期的疼痛感仍為到來。
「嗯?」鈴稍稍抬起一小部分眼皮,透過那狹小的一部分視線想要觀察一下外界,可是視野真的太狹小了,她只能看到博恩的臉,帶著……慍怒的臉!
這傢伙,難道不是只會笑的嗎?鈴心想。
「是誰?」下一刻,她的耳邊又傳來博恩無感情起伏無溫度的話。
這傢伙怎麼回事?下手前還要問問名字,我叫鈴哦,名字就一個單字鈴,啊不對,這種情況下這種行為很怪吧,雖然這傢伙本來就是個怪人,但是他的語氣怎麼好像是在詢問其他的人?
滿腔的疑惑促使著鈴完全睜開了眼。
然後,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因為她看到了,她自認為覺得不會發生的事,不,應該說是,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的事情。
那是,早漆黑的夜空下,被皎潔的月光籠罩著的,一個女人的身影,黑色的頭髮如同從天空坍塌下來的銀河,亮麗的髮絲彷彿能將所有的光芒反射,白皙的肌膚儘管在夜色中難以觀察但無人會質疑那份美感,堪稱黃金比例般的誘人身材,即使是穿著一層樸素的衣服,也不會遮掩掉那身材中的一絲妖艷。
那是一個美得令星星都會黯淡的女人,這個女人披著黑色的斗篷,一隻玉手從斗篷中伸出,牢牢的抓住了博恩的手腕,那個女人的臂力絕非尋常,博恩的手腕上已經暴起了青筋,可見他正在和那個女人比拼著力氣,但是博恩的手不停的搖晃,手中的那柄骨刀遲遲不肯再下降半分,刀刃的尖端正指在鈴的頭頂正上方,若是再下降一根手指的長度,鈴的性命就不保了。
博恩滿臉慍怒想必也是因為那個女人的突如其來吧,出現的那麼突然,完全超出了博恩的預料,也因此完全打破了他的行動步驟,而這個不安定的因素此刻還在和他唱著反調,更令他惱火的,估計是因為他沒能在那個女人身上佔得半點上風吧。
博恩的手腕已經暴起青筋了,但是女人的手卻像是握著一片葉子那樣隨意,原本有多麼白皙仍是有多麼白皙,原本多麼的柔順仍是多麼的柔順,別說是青筋了,那怕是一道皺痕都沒有,那雙美麗的手,像是能拒絕一切影響自身美感的東西出現。
可是,這一切在鈴看清了那人的摸樣后,都變成了可以忽視的小事了,她以完完全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那個女人,瞪大的瞳孔中反射那女人冷峻又美麗的臉龐,黑色的髮絲在空中盪起一抹黑曜石般的神秘瑰麗,像是盛開的黑色妖花。
「你要對我妹妹,做什麼?」女人開口,輕啟的朱唇中飛出的字眼,帶著比博恩還要冷上幾分的冰冷,但又有著不加掩飾的怒氣,女人的聲音在空氣中散開,彷彿散開了一層寒冷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