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沒有理由
「就和你自己說的一樣啊,我可是一直在躲躲閃閃,」鈴說,「只不過,我可沒你想象的那麼無能,很抱歉我的感知力比較強,通過將感知力完全鎖定在某個區域能形成一個感知領域,而你的每一個動作都能在我的感知力下進行拆解分析,然後將情報輸入大腦,不相信嗎,那我再說一下吧,你在攻擊時肩膀會向相同方向偏移39度50分,而你收起武器的速度則是1.秒,不對,現在差不多已經延遲到1.35秒了……」
「啰嗦,只要能打到你就夠了。」阿塔拉尼大喊,同時揮出蛇腹劍,頎長的刀刃宛若長蛇般刺開空氣,帶起咻咻的風聲。
「我能明白的,但是經過反覆感知,現在的我已經可以根據你攻擊前身體各部位的移向大致判斷出你接下來的攻擊方式,只要知道攻擊會從什麼方位過來,我就來得及做出反應,別小看我啊,我好歹也特訓了一番,」鈴說,同時上半身向右後方傾倒,刀刃貼著她的胸前掠過,這一次她沒有做出大幅度的閃避,正是期待著這樣一個機會。
她迅速的伸出右手,抓住了蛇腹劍的中心支柱,阿塔拉尼吃了一驚,但是武器已經收了回來,而鈴則是藉助著武器的收縮迅速的拉近了距離,在武器收縮至一半長度,鈴的雙腳剛好可以踏到牆面,這一切都是經過計算的,蛇腹劍以什麼樣的方位釋放也必以相同的方式收回,阿塔拉尼的這一擊是從左前方彎著弧度揮出的,這相當於為鈴接下來的行動提供了一個踏板。
鈴鬆開抓住武器的手,同時握緊了另一隻手,火焰從手心迸發,她藉助著牆面沖向阿塔拉尼,揮拳的左手劃出一道橙黃色的軌跡。
鈴忽然覺得不對勁,傳遞至手上的手感完全不對,無機質的感覺,沒有溫度,擊中的目標猶如一塊鋼鐵。
「我的劍可不止會變成攻擊類的武器呢。」阿塔拉尼說,她竟然解除了蛇腹劍的形態,而她此刻手中所持的,是一面黑色的盾牌。
「我的攻擊也還沒有完呢。」大量的火焰從鈴的身上冒出,團團燃燒,將她的整個身體覆蓋,而更多的火花則是向著左手匯聚,「這招怎麼樣啊!」
有那麼一瞬間,阿塔拉尼恍惚之中看到了其他的景象,就在那燃燒的火焰上方,一隻火焰所形成的牧羊矗立在高空中,倒彎的犄角勾著赤炎,兩顆焰色的瞳孔彷彿封印著紅蓮的寶石,它站在火焰之上,猶如被火焰所供奉的主人,它散發著不可一世的威嚴,又猶如神一樣俯瞰著世界。
「什麼?」阿塔拉尼又一次露出驚詫的表情,她能感覺到,那壓在自己手部的重量竟然在不斷的加大,彷彿那些火焰都是實質般的存在,鈴的手上多聚集一團火花,阿塔拉尼就覺得自己的盾牌多重上幾分。
她咬了咬牙,耳邊傳來蟲咬般的「嘎吱」聲,那分明是鋼鐵凹陷時發出的聲音,她的盾牌正在鈴的攻擊下逐漸變形。
「真是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阿塔拉尼發出了似是讚揚的話。
「多謝誇獎。」
火焰瘋狂的炸裂,電焊般耀眼的火光升入高空,阿塔拉尼被擊飛,在地面翻滾了幾下后才停止,因為穿戴著鎧甲,所以關鍵的部位沒有受到傷害,但是裸露在外的衣服已經破裂,露出內部白皙的皮膚,殷紅的鮮血從傷口流出,那美好的肌膚卻也被鮮血沾染的不再美好,原本,有著像她一樣美麗外表的女孩本不該接觸戰鬥這種事情。
阿塔拉尼從地面上站起來,順手拾起了身旁的盾牌,盾牌的中心被鈴的攻擊轟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凹陷,凹陷的部位還散發著燒焦的糊味。
「你就報告中提到的會使用火焰的侵入者吧,也難怪那些騎士們會慌張,對於他們,不,就連和我一樣的副官級別的人,也從來沒加過真正的火屬性的魔法,」阿塔拉尼將自己身上燃氣的最後的一束火花拍打熄滅,抬起頭看著鈴說,因為被火焰燎過的緣故,她的臉蛋上帶著一塊塊黑色的傷痕,倒成了一副搞笑的花臉貓摸樣,「不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厲害,本以為自己會燒焦的。」
「我的火焰是破壞之炎,縮減了火焰原有的燃燒的性質,賦予了火焰破壞的能力,」鈴說,「沒有把你點著也是正常的,不過也同樣因此才能給你的盾牌上留下那樣的傷害,否則以我的拳頭怎麼可能會有那種程度,疼死我也做不到。」她聳了聳肩。
「你,完全沒把心思放在戰鬥上吧,你在擔心著什麼?」片刻后,鈴又說。
「你說什麼?」阿塔拉尼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你的眼睛已經暴漏了一切,從剛才開始就流露出不安的神色,但是很顯然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而且眼神恍惚,你一定是在擔心著什麼,擔心的程度甚至高於你自己的安危。」鈴說。
阿塔拉尼沉默了片刻,然後苦笑了兩下,像是妥協了一般垂下了手,「真是的,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在戰鬥中還同情敵人的。」
「可能是我的壞習慣吧,我最見不得別人流露出那種表情,那種……孤獨的表情。」
孤獨…..嗎,說的是啊,阿塔拉尼心想,她抬起頭來看著那璀璨的夜空,明亮的瞳孔的反射著夜色,眼眶中也彷彿有流星劃過。
在遇到他之前,我的確是孤獨的人,但是因為有他在,我才漸漸遺忘了那種孤單的感覺。她心說。
「喂喂。」鈴伸出手在阿塔拉尼的眼前晃了晃,「你還好嗎?」
「我好的很,」阿塔拉尼白了她一眼,「倒是你,你到底為什麼對萊爾那麼執著,來到這裡光靠你們幾個怎麼可能抗爭的過月夜騎士團,不客氣的說,這完全就是送死的無謀行動,但是你們還是來了,到底是什麼理由能讓你這麼不顧一切。」
「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啊,」鈴想了想,說,「就是簡單的不想失去他,希望他能好好的,希望他不會受傷,怎麼說呢,非要說理由的話,那就是,」她忽然笑了起來,笑的那麼燦爛,那麼的動人,彷彿春日裡盛開的第一朵迎春花,「沒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