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終了
血柱直到幾分鐘后才退散,血色的光粒猶如染血的蝴蝶飄向高空四散。
老人看向八岐血魔所在的位置,一個深坑代替了原本的地面,血水向其中灌入,形成了一片血湖,而八岐血魔的身體竟然奇異的依然存留,癱倒在那攤血紅色的液體中,但也只剩下孤零零的軀幹,兩扇肉翼和四肢已經消失不見,八顆頭顱也蕩然無存。
緊接著,八岐血魔的軀幹有一塊地方突然突起,像是一塊腫瘤,但那腫瘤卻仍在擴大,然後伸長,最後宛若細胞分裂分化的模式一樣,就在伸長后的突起頂端,先是撐起了兩根牛角般的骨骼,繼而表面裂開三個縫隙,縫隙睜開,兩個形成紅色的珠子,第三個則是冒出兩排尖牙。
八岐血魔靠著超速再生又長出了一顆新的頭顱,但也只有一顆。
老人緊盯著那顆頭顱的巨嘴,視野中的那張巨嘴緩緩張開,一道紫色的光束從中吐出,光束猶如流星跌落在地面上,血色濺起皇冠型的水花。
八岐血魔的軀幹和那顆心頭顱在吐出紫光后變得模糊起來,最後砰然潰散,形成無數血色光粒,與前一波的「血蝴蝶們」一起朝著被血霧遮掩的天空飛去。
那巨大的身體消失不見了,而代替那龐然大物出現的是一個少年的身體,少年有著枯白的肌膚和黯淡的銀髮,身上的猩紅衣裝多處破損,傷痕纍纍,就像被絞肉機撕裂過了一番。少年拖著自己那滿目瘡痍的身體,怨毒的眼神看向那紫光跌落的方向。
至於那道紫光,當光芒褪去時,顯露的是另一個少年,但兩人卻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龐,彷彿是互相的鏡像。
那是萊爾和他的血統之力。
「看來你做到了呢,孩子。」老人對萊爾說。
「啊哈哈,」萊爾保持著半蹲的姿態,高速緊湊的戰鬥讓他的身體疲憊不堪,汗液雨水灑落,他苦笑了兩下,「其實連我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味呢,雖然其中還有些別的原因。」萊爾撓了撓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件事情,那個有著媽媽一樣的身影,這其中包含著太多疑點,所以他一時間也無法組織好語言,而事實上就連萊爾自己也覺得剛剛所經歷的一切很不真實,與血統之力激烈的肉搏,被那個迷之身影賜予了力量,儘管那力量時短暫的,因為他感覺的到,那份奇異的紫**力在自己體內已經逐漸散去了。
「看來在那個大傢伙的身體里還發生了一些事情啊,不過孩子你也弄不明白吧,我也就不多問了,發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情還是要你自己的去一步步的探索。」老人把視線從萊爾轉移到遠處的血統之力具象化的少年身上。
「你所言極是,真是的,圍繞著我發生的怪事越來越複雜了,」萊爾站了起來,「不過,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先解決吧。」
「也好,這場戲是該落寞了,那麼,去做個最後的了斷吧。」老人說,他抬手來,十幾發鎖鏈同時破開地面,從血湖中湧出,將萊爾血統之力具現化后的那個少年,或是說八岐血魔,牢牢的捆住。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八岐血魔的連續咆哮,一副氣急敗壞的摸樣,「鬆開我,鬆開我,要是我能再恢復一點,絕對會把你們全部吃掉!」
「抱歉了,我們也不是那種會乖乖等著你張嘴的食物,」萊爾揶揄,他邁開腳步向著八岐血魔走去,雙手捂在心口上,細細的感受體內所剩下的最後一絲紫色的魔力,「至少是有毒的食物。」他撇嘴笑。
拜託了,那股魔力,就讓我再用最後一次吧,萊爾心說。
紫色的光芒猶如回應著他的心聲,從那十指交錯的雙手中閃耀起來,但卻沒有先前那樣的強烈,反而淡淡的,有著某種奇特的溫柔,彷彿撕開黑夜的晨曦那般怡人,紫光輝映,最後的魔力全部聚集在萊爾的雙手中,形成了一把短小卻尖銳的匕首。
「風步。」萊爾輕聲說。
綠色的魔法陣一閃即逝,而萊爾的身體則被賦予了一瞬的強大的彈跳力,他飛快的衝到了八岐血魔的面前,雖然不及之前那化為光芒一樣迅速,但被團團氣流所籠罩,依然輕靈。
匕首刺入了八岐血魔左胸,那是人類的身體結構中心臟所在的地方,但八岐血魔只是具象化,到底心臟所在何處萊爾也不清楚,只是憑依直覺。
「那個紫光,原來如此,是你們在幫助他嗎,」老人輕聲的自言自語,萊爾距離他太遠,根本察覺不到,「萊修亞,艾斯蒂,看來那個時候的約定,我該做的都做到了,接下來就是你們家自己的問題了。」
「終於,結束了。」萊爾看著八岐血魔的臉說,這雖不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對方的臉,但卻是第一次如此的平靜和仔細,或許是處於勝利后的心態吧。可他儘管是勝利者,此刻卻沒有什麼過於興奮的喜悅,一反常人的常態,歸根到底這僅僅是相當於贏下了自己,贏下了自己心中的那隻野獸,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唏噓。
「為什麼,就那麼想要吃掉我呢?」萊爾不自覺的問出口,儘管他覺得這種狀況下問對方這種問題沒有意義,可他還是想要問。
你自己也說過吧,你就是我……我們留著相同的血……
為什麼我們非要爭個魚死網破呢……
這是他一剎那心中所浮出的想法。
「什麼嘛,混蛋,明明是你贏了卻還露出那種令我噁心的表情,」八岐血魔說,「我說過吧,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無論是誰,只有兩種宿命可選擇,要麼吃,要麼被吃,沒有例外,我們共同佔據著一副身體,那麼真正的擁有者也必須只能有一人。」
「為什麼,就不能,友好的相處呢?」
「你在說什麼傻話,那好,我問你,換做我來主導你的身體,你就只管沉睡在身體內部,這樣的話你能認同嗎?」
「我……」
「回答不出來吧,所以我才說,弱肉強食,或許你不喜歡這種措詞,但是這種心理早已深埋在每一個生命的意識里,牢牢的扎著根……」
「不對,我要問的不是這種東西!」
「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在和戰鬥的時候,總覺得你身上似乎也被什麼給壓著。」萊爾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