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潛行之夜
「我自然不是為了自己,只是有人不希望那個小子死掉,」若茗說,「我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的,說實在的連決念這種東西都沒有,充其量是個賭博行為,若不是為了她,我才不會來這裡,我本不希望那個人也被牽連到這種事情中的,但是現實有時就是這麼殘酷,你極力的想要擺脫什麼,現實就偏偏把那種東西送上門,所以我才重新踏進這片土地,或許這就是命運所使吧。」她頓了頓,又說,「你真的一開始沒有察覺到我的真正意圖嗎,你這種人應該可以看透一切的。」
「你還是這種漠視一切的強硬的語氣,一點也不像你爺爺,」昂把杯子舉到嘴邊,卻發現杯子的茶水早已見底,他略感無趣的將杯子扔到一邊,「當然了,說實話雖然我最開始問了你來這裡的理由這種問題,但我內心裡一直都認為,你只是單純的來悼念已故的親人,對於你,我從來不會去故意的看透,畢竟你在我眼裡,永遠都還是曾經那個驕傲的女孩,什麼心事都表現在臉上,心裡從來藏不住東西,即使你現在變成了與曾經完全相反的人,我也還是會像以往那樣看待你,」他慢慢的說,「就像孩子在長輩的眼裡,他們從來都是長不大的。」
若茗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的笑了一下,「是嗎,謝謝你還依然拿我是那個當初的孩子,這樣一來,我來這裡就有意義了,」她轉過身來,語氣逐漸趨向平緩,目光清澈的如同一泓清水,沉澱在無風的湖面上,孤傲與冷漠全部被收斂,此刻只剩下溫柔,「我有一個妹妹。」
「沒聽說過,原來澤還有第二個孫女?」昂挑了挑眉,「還有你轉折的太突然了,我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嗯,」若茗點頭,對昂的前半句話表示贊同,至於後半句則是被直接無視,「她叫鈴,鈴·尼恩,我的爺爺澤·尼恩的第二個孫女。」
一個極為耀眼的光斑忽然在遠處閃現,吸引了二人的視線,同時傳來的,還有一股紊亂的魔力波動,雖然很微弱,但若茗和昂都察覺到了。
「這是魔力碰撞在一起的結果,剛才那道光是光耀晶嗎?有誰在那裡發生了戰鬥,」昂迅速起身,快步走到窗前,與若茗站在一起,「那個地方是礦山,月夜靜庭西北角最偏僻的地方,在死角出現了異狀嗎,難道是有人入侵?」昂皺著眉頭,頓時變得如同猛虎一般,威嚴與霸氣一瞬間佔據了他的身體,像是往鏡面般的湖水中拋出了一塊巨石那樣突然,上一秒還平靜如水,下一刻卻激起了滔天巨浪。
「不要緊的。」若茗絲毫沒有表現出被這股威猛的氣勢壓倒的驚慌,反而從容的伸出手按在昂的肩膀上,像是要平息他的戾氣,昂那剎那間繃緊的肌肉和擴張的骨骼發出的衝擊刺激著她的掌心。
昂就是這樣的人,平靜的時候安穩如山,但若他動起來,彷彿整座山都要壓在你的身上。
「怎麼回事?」昂問。
「我希望你什麼都不要做,那個騷亂我會去處理,」若茗說,「請你在這裡耐心等待,我想讓你見一個人,或者說,是想讓她見一下你。」
月夜靜庭內部,鈴緊緊貼著一面牆壁,強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蔡斯則是趴在她的腳下,石頭一樣一動不動,旁邊的拐角處,兩個身穿鎧甲的人高舉著長頸火把走過,這種火把很實用,礦石打制的下端足有半個人那樣長,上方是圓盆,火耀晶被放置在裡面燃燒著,以為長度的關係,火把被舉起來像是舉起了一面戰旗,火耀晶的火光可以照耀更加廣泛的面積。
光芒逐漸遠去,那兩名巡邏的騎士離開了。
「還好這裡有死角,否則就被發現了。」鈴抹了一下額角的冷汗,拍著胸口,壓低著聲音說道。
「雖然區區只有兩個人,但是如果因為和他們戰鬥從而引起更多人的注意的話,就得不償失了。」蔡斯起身,同樣壓低成只有兩人之間才能聽到的聲音,它將頭伸出牆壁,看向外側的街道,遠處還依稀可以看到幾簇火光,那是遠方巡邏的騎士們,「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我們還是盡量避免戰鬥好了。」
「說的對啊,但是巡邏的兵力似乎並沒有增大,」鈴蹲坐下了,將所有的精神都集中於感知上,「我本來因為剛才那場遭遇戰會讓整個月夜靜庭都進入戒備狀態呢。」
「嗯,而且那個奇怪的男人也沒有追上來,表面上看上去我們是暫時的逃脫了,但是很奇怪,根據剛才那個男人的實力來看,追上我們並不是難事,而且就算他沒有追的上,這麼一段時間裡,也足夠他通知所有的騎士了,但是現在正如你所說那樣,巡邏的騎士卻還是這麼少,這一點真是讓人不安啊。」蔡斯看了一下兩側,然後一個輕快的跳躍跳到了前方的又一個拐角處,這就是他們現在的前進方式,一邊抓住騎士們巡邏時的疏漏,一邊朝著那座白色的高塔前進。蔡斯向鈴招了招手,鈴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
「他們三個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那個男人的出現已經打亂了計劃,不過分散開來也有一點的好處,至少不容易被發現,只是希望他們三人能夠靠自己的力量安然無恙的到達月夜囚塔那裡,否則就無法救萊爾了,營救行動光靠我們兩人根本不夠。」蔡斯壓低了身子,戒備的看著四周,原先所在的位置上,又有其他的騎士經過。
「他們三個目前應該還沒有什麼危險,我能感知到他們的魔力東西,而且他們的身邊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魔力接近,至少是現在,」鈴向陰影處挪了挪身子,「他們應該也在邊躲避著巡邏的騎士邊向目的地移動的吧。」
「原來如此,你現在能感知的到他們?」蔡斯問。
「嗯,」鈴回應,「而且……」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她的眉頭突然一皺,整個人如同脫線木偶般向地面倒去。
「怎麼了?」蔡斯驚訝的提高了嗓音,但他頓時又意識到了這種行為的嚴重性迅速閉上了嘴,身子同時向右傾斜,讓鈴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頭有些疼,不好,感知到的月夜靜庭的構造的畫面逐漸變得模糊了。」鈴趴在蔡斯的身上稍顯急促的呼吸著。
「是你使用感知力過度了吧,畢竟一直強行的釋放著,而且還覆蓋著幾乎整個月夜靜庭,」蔡斯晃了晃身體,讓鈴完全馱了起來,「接下來你還是減小感知面積好了。」
「哦。」鈴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