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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安寧悄悄流逝

  「哦,這酒真的有這麼好嗎?」另一個人問,「那人什麼來頭啊,這麼大款,作為封口費而言是不是太過奢侈了,有錢人也來這種地方的酒館嗎?」


  「喂,別把我這裡說的像是蒼蠅窩一樣,」老闆彈了彈煙灰,「小心我把你們給轟出去,那時候別說是好酒了,可是連最廉價的酒都沒了哦。」


  「開,開玩笑的呀,老闆。」那人趕忙擺手,他看著老闆身上那竹子般的充滿筋節感的身軀後手臂上緊繃的肌肉,感覺老闆心情不好似乎真的做得出來。


  「來到我這裡喝酒的有錢人嗎,」老闆轉過身去,不再搭理身邊的兩個活寶,「那種人來到這裡從來都不會是簡單的為了喝酒吧,一定是有著什麼往事壓在他們的心臟上。」他自言自語,像是在感嘆,酒館大門的外面一片冷清,他望著大門上一層層的花紋,那人離去的時候即使是他這個擁有戰場經驗的老兵也沒能察覺到一分一毫,明明已經在地獄的邊緣瘋狂磨練過的敏銳感竟然在那個人的身上發揮不出用場,若是對方是敵人的話,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應該就死掉了吧,「真像是鬼魅一樣啊,聽他的語氣應該還很年輕吧,不像是那種在戰場上拼過性命的人,但是那股隱約散發的腥氣,」老闆皺了皺眉,「他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被鮮血沐浴了呢。」


  酒館外,破舊的房屋中間,空蕩的走道上吹著陰冷的風,氣流形成一個個小型的氣旋,卷著各種廢紙或空癟的瓶子嘩啦作響,整個街道空無一人冷冷清清,唯有那個剛剛從酒館走出的人,黑色的斗篷穿戴在身上,月光靜靜的照在斗篷上,打出一圈細微的光暈。


  因為冷清,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這裡是舊城區,正如其名,在這最繁華的帝都內,也有著這樣被人遺忘的地方。


  他突然停止了步伐,仰起頭遙望著高空上的那頂玉輪,兜帽在重力的作用下向下滑落,黑色的長發如同一直被封閉的洪流衝破了閘門,水流牢牢的鎖在一團,浪花濺射,形成一道壯麗的瀑布,那一頭黑色長發也宛若黑色的瀑布,卻少了幾分巨型水簾的壯闊,多了一些妖艷與亮麗。


  如果老闆現在就在這裡的話,估計會更加的吃驚吧,吃驚到下巴都可以掉在地上,那個讓他一直憂心耿耿甚至是因為那孤傲悲涼卻透著狠勁的氣場而心有餘悸的人,在那神秘的黑色斗篷之下,竟然有著一張美麗的少女的臉龐,表情淡淡如若冷艷高貴。


  「真是揪心的一次暢飲啊。」若茗說,穿著斗篷的女人竟然是鈴的姐姐,此時此刻,本應是女王氣質貫徹全身的她,在這寂寥的夜色下,有著一股異樣的氣息散發著,那是她在人間界的時候從未有過的,或是說是她一直隱藏的,像是一頭孤單的行走在黑夜中的狼,不,是狼王。


  她遙望著遠方,視線跨過一排排牆漆斑駁掉落的廢棄房舍,穿過一條條街道,觸及在那帝都的最北方,她的瞳孔中央,映照著一面高大的牆壁,即使是隔著好幾個街區也能夠看的到,牆壁約有幾十米高,堪比帝都內最高的建築,如果是站在牆角處向上看,也只會有高聳入雲這樣的內心感受。即使是坐落在帝都的內部,月夜騎士團的總基地也同是統御著月夜界全境的心臟位置——月夜靜庭,也是和著普通的城市隔開的,那面高大的牆壁最完全的面貌是一個環形的巨型牆壁,牆壁的內部就是月夜靜庭。


  「真討厭吶,現在心裡的感覺,再次看到那個地方的時候,過去的記憶就都無法壓制的浮上來了,」若茗自言自語,「爺爺,我真是不願意想起你倒在我眼前的那一幕啊,可是我卻不能忘記,因為你是我不願意忘記的人。」


  明知道即使是在這種地方喝悶酒也無濟於事,壓不住的懼意仍舊是無法壓住,卻還是想要儘可能的再遲一點,距離去往那個對自己猶如釋放痛苦記憶的地獄般的地方,再遲一點。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一種矛盾的存在,明明不得不要去面對著什麼,卻還是要躊躇不定,明明清楚自己必須要接受什麼,可是心底最深處還是會有著那一份對真實的拒絕。


  若茗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把所有的猶豫都呼出去,只在自己的身體里留下推動自己的那一抹勇氣,「那麼,先去見一見那個人吧,希望我的身手沒有遺忘的太多。」


  遠處,那座圍繞著月夜靜庭的巨牆的一角,一做連接著牆壁兩側的石橋緩緩的被放下,輪軸轉動發出吱呀的響聲,鐵鏈晃動,石橋落地的剎那,地面被砸出巨響,然後是接連不斷的馬蹄踩踏聲,又遠及近,一陣陣白色的光影閃過,那是月夜騎士團的騎士們,在巡視了一圈之後他們集體返回,馬兒在他們的胯下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帶著他們駛向靜庭的內部。


  一切看起來似乎都一如既往,風平浪靜,但那只是因為人們都不知道,那些能夠激起驚天大浪的石子,都是在悄然不覺中,從暗處掉落的。


  一陣寒風在空中不為人知的吹過,帶走了幾片發黃的落葉,葉片的影子逐漸消失在遠方,不知會飄至何處,也許是一處凄涼之地。


  「差不多已經進入倒計時了。」某棟高樓上,模糊不清的人影在呢喃著。


  月夜樹海,山巔木屋。


  鈴從睡夢中醒來,她揉了揉有些發澀的雙眼,身旁是小凡貓咪般的縮著身子安然的熟睡,至於霖和愷則是在隔壁的屋內。


  對於這件木屋的真是面目,他們還是有些小看了,在知道了這件木屋遠沒有外表那樣狹小的時候,鈴再一次深刻的領悟到了一個詞語的含義,卧虎藏龍。


  木屋的牆壁四處,不止是廚房,同樣連接著其他房間的木門還有好幾扇,沙羅說那是她用空間魔法造出來的,因為對空間魔力的掌控並不是太嫻熟,所以只能做些造造房屋的小事,當時沙羅滿臉笑意的這樣說著,語氣平淡就像是在說「只是無聊時做些木雕玩玩打發時間而已」一樣。


  「要是人間界的建築師聽你這麼說,肯定會抓狂的吧。」鈴想起睡著前的記憶,一小聲嘟囔著吐槽,一邊起身走向屋外。


  沙羅的煎蛋雖然是簡單的一道小菜,但的確味道優秀,在鈴認為拿去參加「家常菜大比拼」之類的比賽應該是沒問題,而在酒足飯飽之後,正如沙羅所說那樣,眾人的確開始感到從身上逐漸放大的疲倦,如同是被抽了力氣般的討厭的感覺擴散在四肢各處,那是魔力大量消耗的體現,對於擁有魔力的人來說,魔力體力不分家,魔力過少會連累體力不支,而體力差則會導致魔力容量無法太高,因為病弱的身體無法承受大量的魔力。


  幾人反覆的討論,最終在統一了「小憩片刻」這項「決策戰略」之後,就是大家一起對沙羅的木屋的真實空間大小驚嘆加讚歎的時間了,然後……幾人倒頭便睡。


  月夜界只有黑夜,是永夜的國度,沒有白天晚上之分,只靠所謂的月鳴鳥的鳴叫來確定作息時間,但是畢竟跨國不同的時空,鈴還是無法一時間完全適應這個地方的生物鐘,於是現在,醒來之後的她已經沒有倦意,她的體質特殊,對魔力親和度高,所以魔力恢復的速度遠遠高於常人,甚至比起他人,她的身體還可以汲取外界的魔力。沒辦法,什麼是親和,簡單的說那就是關係鐵嘛。


  她走出屋子,推開了木屋的大門,木質的門扉在輕微的施力下沿著門軸緩緩轉動,月亮柔和的青白色光芒頓時充盈著鈴的視野。


  草叢在輕風吹拂下時而挺立時而彎曲,池塘的水面盪起著微弱的波紋,一個蒼老的人影坐在一旁的圓桌邊,搖椅在她的身體下輕微搖動,她的面前的杯子里,是已經放涼的茶水。


  「嗯?醒了嗎?」那人說道,傳來老人的溫柔慈祥的聲音,明明沒有回頭,鈴的動作又那麼輕微,不帶出一絲聲響,她卻像是能看透一切。


  「嗯。」鈴輕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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