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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陰謀起

  “林喜貴出生的時候,可是不一般的。天上降了紅雲彩。”說到這裏,王寡婦左看看右看看:“這事情,我也是聽說啊,你別往外傳。”


  “聽算命的說,這是大富大貴的皇帝命。所以,村長對林喜貴那可是言聽計從的。”


  林暖暖仰天,她都快忘了,村民們還是普遍迷信的。


  按照王寡婦的說法,很多事情就說的通了。


  村長對兒子如此看重,那必定是相信了算命的說法了。至於村民們反應,林暖暖表示,底層人民還是相當真實的。


  誰家有熱鬧了,他們不瞧白不瞧。但是真的遇上要掏銀子了,這什麽封建迷信都不好使了。什麽皇帝命,他們都不稀罕了。


  林暖暖把這件事情,說給喬鬆柏聽的時候。


  喬鬆柏語氣裏有一絲嘲弄:“皇帝命……京城的那位,可聽不得這樣的話。”


  “卻也無可奈何。”林暖暖笑著接話。


  曆朝曆代,皆是如此。中央集權的國家,想要真正的掌控最基層,難度極大。尤其是現在,大周的皇帝,正忙著跟世家望族爭權呢。


  “可有辦法?”喬鬆柏自從上次雨幕世間之後,問林暖暖這些問題,也毫不避諱了。


  而林暖暖這次確實被問住了:“唔……”


  “並不容易。實際上,太祖已經做的不錯了。如果親王跟皇帝一心,中央的命令至少能傳到折衝府這一帶的。不過實際上嘛……”


  同姓之間,仍舊是互相殘殺,太祖分權給地方親王的計謀,既沒有真正對抗得了世家大族,也沒有讓皇帝對基層的掌控更進一步。


  “要想真正解決這些問題,首先需要的是信息暢通無阻。”林暖暖總結,這一切的一切,還得是科學技術發展。


  喬鬆柏反複思考林暖暖的話,忽而說道:“除了官方,似乎是商人,掌握著最多的信息、擁有最快速的信息傳遞渠道。”


  說道這裏的時候,喬鬆柏目光灼灼的看向林暖暖,似乎是在求誇獎:“所以曆代才重農抑商。”


  回應他的是林暖暖的震驚與呆滯。


  她或許一直就想錯了,實際上古代君王,一直在維護自己統治上不留餘力。以至於重農抑商這樣的政策,還有這樣的背後含義。


  因為真正讓封建君主專製落馬的,確確實實是商人帶來的資本主義製度。


  即便沒有能觸及到本質,不知道原理,他們也能清楚抓住自己的敵人。


  “宿主,你最好能保證,喬鬆柏不是你的敵人。”小靈再次提醒。它對林暖暖沒有殺死喬鬆柏,還是極為不滿的。


  作為係統,它不相信人類的感情。它始終認為,喬鬆柏是個隱患。尤其是林暖暖跟他放開聊一些話題之後。他的進步,太出乎意料了。


  林暖暖沒有說話。


  喬鬆柏偶爾的靈光一閃,確實也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太聰明了。這樣的人,如果與自己為敵,就太可怕了。


  但是,林暖暖並不真正的害怕,她也不知道原因。或許是喬鬆柏那次決絕地說出“不用你動手”之後。自己就對他產生了天然的信任。


  “娘子?”喬鬆柏輕輕的拉著林暖暖的手,他知道林暖暖偶爾的沉默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是,林暖暖始終沒有避諱跟自己談這些事情。這證明,她始終給自己信任。而喬鬆柏要做的是,絕對不辜負這樣的信任。


  所以,在林暖暖麵前,他可以不用表現的這麽聰明。可以隱藏自己的想法。但是他還是說出來了,毫無保留。


  真心以換真心。


  自己永遠是她這邊的人。


  林暖暖輕咳兩聲,岔開了話題,聊起了紡織廠的事情。


  隨著女工的增多,很明顯,紡織廠需要一個管事。本來是張荷花與錢氏爭這個位置的。誰曾想,到最後的時候,她們竟然聯合推舉了林甜甜。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露出詭異。


  隻是這件事,林暖暖讓張氏全權管理的。她娘是個實誠人,聽到眾人舉薦林甜甜之後,也沒有任何疑心,直接就讓林甜甜做了管事。


  “不過小事罷了。”喬鬆柏回想起林甜甜這個人,心頭極為不喜。但是,這樣的人,還是很容易看穿的,有極強的權力欲望。


  恐怕,林甜甜用錢收買了她們。


  張荷花的優勢是對林老三家有恩,錢氏的優勢是與張氏是妯娌。這兩個人都有落選的可能。


  隻要林甜甜承諾把管事費均分給兩人,那麽這兩位答應的可能性很高的。畢竟落選就是隻能拿女工的工資了。


  這種計謀,任何人都能想到。


  但是沒有人實施。因為,大家都舍不得財也知道真正的老板是誰。


  而林甜甜對權力的欲望更大一些,即便隻是虛權。


  實際上,就如同喬鬆柏預料的那樣,林甜甜以財換位。


  走在田壟上的林甜甜,此時帶著的是一股極高的傲氣。雖然隻是個紡織廠管事,但是她有了一種走上人生巔峰的感覺。


  不過,田裏的人,還是不吃她這套的。


  現在雖然是農忙,但是林暖暖因為李長信工期的壓力,並沒有給大家放假,還是要求兩班倒。


  同時,相應的,林暖暖提前發了工資的。


  財帛動人心,這白花花銀子擺到眼前的時候。所謂的“賠錢貨”,立刻就成了香餑餑。家裏人哪裏舍得讓這些女人下地幹活。指著她們好好休息,給家裏創收呢。


  所以,田埂上,沒有林甜甜的“手下”。她擺了半天譜,卻沒有一個人看過來的。


  正經人都忙著割莊稼呢。


  所以,這半天,林甜甜,卻是吸引來了一個不正經的人。


  林喜貴,本村唯一一個,從來不用幹農活的男人。他的任務,就是看著他爹娘,還有他那個傻子二姐夫,在地裏幹活。


  這種事情,以往還好,因為他能看到村子裏女人們,彎腰撿稻穗的身段。可今年,跟邪了門似的,全村的年輕女人,都不見了。


  現在留在田裏的,都是些身材臃腫的大媽。他看的直嫌晦氣。


  這冷不丁,看到站在田埂上的林甜甜,就跟洗了眼睛一樣。


  “小娘子,你在這裏看什麽呢?”


  林喜貴平素說話流裏流氣的。猛然見到林甜甜,更是喜不自勝,說的話,更像是個流氓調戲小姑娘。


  林甜甜聽到她這話,轉過頭來。看到是林喜貴之後,臉上卻不太高興,嘴角也垮下來了。


  她可不喜歡泥腿子。


  而林喜貴看到林甜甜的正臉,頓時驚為天人。這白嫩嫩的,也忒好看了吧。摸起來,肯定比豆腐還滑還嫩。


  “小娘子,你叫什麽名字啊?”林喜貴速來就是地痞流氓的做派,看到林甜甜不搭理他,他就有些生氣了,立刻就去拽林甜甜的胳膊。


  猛然被人一拽,林暖暖極為惱怒,大聲喊道:“放開我!你可知道我是誰嗎?”


  林甜甜正要搬出自己的身份來,她可是紡織廠的管事。村子裏有一半人家的女兒,被她管著呢。


  林喜貴素來橫慣了:“你可知道我是誰?我爹是村長。”


  這話在林甜甜耳朵裏卻是一個霹靂:“你是林喜貴?”


  看著眼前地痞流氓樣的人,林甜甜不願相信。前兩天,她可聽王寡婦跟林暖暖說話,這林喜貴,是有皇帝命的人。眼前這人,怎麽看都不像啊。


  “貨真價實!”林喜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他對自己的身份很滿意。


  果然,聽到他的身份之後,林甜甜有些軟化了。


  “你先放開我。”說這話的時候,林甜甜臉有些紅了。終究是“皇帝命”這三個字有吸引力。她自報起家門來了。“我是村西頭,林老二家的女兒,林甜甜。”


  聽到美人軟語,林喜貴被迷得五迷三道的,隨即就撒手了。


  而林甜甜卻趁著這個時候,趕緊跑了,隻留下風中淡淡的脂粉香。


  林喜貴感受到手中的細膩,心中萬分懊惱。


  這村子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年輕的女人,都哪去了啊?他爹也是的,說好了給自己找媳婦,這等了半天,卻也沒有見到媳婦影啊。


  想到這裏,林喜貴一肚子去,準備去村裏“抓女人”,不在地裏,就在村裏。


  隻是,女人們要麽在地裏幹活,要麽家休息,要麽在林暖暖家上工。整個村子裏是寂靜無聲,卻隻有一戶人家有個男人,在院子裏無所事事。


  趙八兩跟林喜貴,本來就是一丘之貉。隻是趙八兩他爹臨死前,給他娶了個媳婦,他才收了心思,沒有繼續做地痞流氓。


  現在趙家的大大小小事情,全部都是趙家媳婦在做。他又變成了無所事事的樣子。


  因而與這林喜貴,幾乎是一拍即合,立馬廝混到一起了。


  兩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媳婦的問題上。


  林喜貴現在確實想要個女人,可是村子裏適齡的,卻也整日不見影子。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這個我知道。”趙八兩冷笑,心裏突然有了主意了。“他們啊,都去林老三家做工了。”


  “你說,這林老三家的女兒,是不是在跟你作對。明明知道兄弟你要娶媳婦了,偏偏把那些女人,往她家廠子騙。”


  林喜貴一拍桌子,確實如此!


  “而且啊,她擾亂村裏頭的秩序。你看,本來咱們男人出去幹活,女人在家裏伺候咱們,很是正常的。但是現在,女人卻出去幹活。這不是反了天了嗎?怎麽的,這些女人,是不想伺候我們了嗎?”


  說著說著,趙八兩激動起來了。女人伺候男人,是天經地義了。林暖暖非要鬧什麽紡織廠,把好好的村子帶壞了。


  林喜貴比他還激動。因為林暖暖觸碰到他的底線了。


  林家村,是他林喜貴說了算的。他爹死了,必定是他做村長。這林暖暖做什麽事情,都沒經過自己的同意,這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而且,連他爹嘴裏也經常提林暖暖,還有她那個會讀書的相公!


  長此以往,他林喜貴在村裏的威望何在?

  林喜貴又想到自己回村的時候,村子人隻顧著看布匹,沒有跟自己打招呼的事情了。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最終,林喜貴發了狠:“一定要治治這娘們。現在我就去!”


  趙八兩見把林喜貴的仇恨逼上來了,自然是喜不自禁,這是村長的兒子。他就是公法,做什麽都是對的。


  隻是,他要的不是僅僅是讓林暖暖長個教訓,而是要她死。


  所以趙八兩對林喜貴說:“現在村子裏麵很多人都向著她,你得罪了她。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我會怕這個!”林喜貴是土霸王,從來就不怕這些。


  趙八兩笑得諂媚:“您自然不是怕這個的。但是,我有個計劃。讓村裏人一起對付她才好。”


  林喜貴不耐煩什麽計謀,但是聽到讓村裏人一起來,這不就是尊自己為主的意思嗎?這倒是可以成為他霸業的第一步。


  於是也心動地跟趙八兩商量起來了。


  卻說這林甜甜與林喜貴在田埂相遇之後,心中喜不自勝。


  這也導致了,她回到家之後,極為糾結。這兩個男人,她該選哪一個才是啊。


  喬鬆柏是讀書人,而且還是個貴公子,模樣也整齊。這樣的更像是良人。


  ——可是他是個病秧子。


  林喜貴是個地皮流氓,長得醜不說了,還沒有什麽學問,大字不識一個。


  ——可是他是大富大貴的“皇帝命”。


  林甜甜把手帕都快揉斷了,卻也沒想出個好結果來。


  看著隔壁的房子,她覺得,問題還是出在林暖暖身上。


  雖然說,憑借著自己的姿色與溫柔,讓喬鬆柏休妻不是難事。


  但是這男人都是得隴望蜀的。她總覺得,喬鬆柏跟林暖暖有些感情了。萬一,喬鬆柏不肯休妻,隻讓自己做平妻,那該怎麽辦呢?


  這麽想著,林甜甜坐不住了。隻有她挑人的份,哪有被人挑的份。


  她一定要問問,喬公子對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看法。她最多隻能接受林暖暖做小妾,絕對不接受平妻。


  於是,林甜甜風一般地竄到了林暖暖家中。


  卻看到西廂房內,喬鬆柏握著林暖暖的手,正教她寫大字呢。


  一股酸意湧上心頭,林甜甜有些委屈,她婉轉地喊了一句:“喬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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