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多元的邪惡才是燃燒
“情況似乎有些變化……”
明亮的軍營中，老騎士帶著一大卷還散發著些許熱量的情報卷大步走了進來。
正皺著眉頭研究著惡魔防線的幕僚聞聲抬起頭，他對此有些不解。
現在的局勢已經足夠明朗和清晰，硬碰硬的攻堅和防護才是他們現在所麵臨的最大挑戰。
玩弄陰謀，並非燃燒軍團的慣例。
在硬性實力能夠直接碾壓的情況下，任何智力上的消耗都是多餘。
更何況，現在以炎魔和影魔為主要建製種族的燃燒軍團，更熱衷於這種純粹性的毀滅。
不過，幕僚並沒有出聲，他和老騎士已經搭檔許久。
他了解老騎士，對方並非是誇大其詞的存在。
“自然精靈區域出現了不明勢力，並擊退了燃燒軍團的第一批攻擊，迫使其在瓦拉斯山脈修建了以堡壘為主的戰略性工事”
老騎士一邊說著，一邊順手將情報卷擱在桌子上。
隨後，他在中間的戰事圖上以紅線標記出一片原本被他們設置為代表淪陷的灰色區域。
“不明勢力？”
幕僚看著老騎士標記出來的區域陷入了思考。
對於位麵意識保持活躍的世界而言，來自虛空的入侵必然是會受到反噬的。
有時候，它會以某種不可描述的厄運和詛咒出現。
而有時，則是層出不窮的英雄人物。
當一整個世界麵臨威脅的時候，它極少是由一個內部獨立的個體能夠解決的。
“很大可能會是一個好消息，但我們現在沒有精力去接觸它。”
幕僚思索了一番後看著老騎士說道。
“不明的巨大吼叫？宛如天災一般的海量的地精？”
幕僚拿起一旁的情報卷看了看，上麵瑣碎而業餘的描述，讓他覺得有些頭疼。
這是情報傳遞的原始記錄，由靠近自然精靈區域的穴居部落提供。
信息的傳遞是存在偏差的，隨著中間環節的增加，這種偏差會不斷增加。
對於非地下向的情報工作來說，提供原始的情報信息資料是很有必要的。
這是人類王國的情報機構，在漫長的內部統一過程中所形成的體製。
但凡智慧生命的智力大於10點，統一便是一件艱巨而複雜的史詩任務。
人類王國達到當前的這個社會體係，是耗費了足夠漫長的血腥鬥爭與陰謀衝突的。
遺憾的是，命運似乎並沒有予以他們足夠發展和壯大的機會。
幕僚強迫自己仔細看完了穴居部落提供的信息。
隨後，他看向了情報卷後麵中間情報機構各自對於該信息的鑒定結果。
那是占據了整個情報卷，至少三分之二內容的大頭。
“自然精靈並沒有驅使地精的先例，而且我未曾聽聞那裏還有一個擅長熊類變化的高等野性德魯伊。”
“更何況，我不認為那是地精。”
“即便是在地精最為強大的納爾哈特時代，它們也未曾表現出能夠以一族之力與燃燒軍團獨立完成交鋒，並占據上風的力量水準。”
“我們現在能夠勉強支撐，還是因為我們擁有大量早期建設的防禦工事以及各個種族之間的協調配合。”
“超乎常規意味著風險，我不建議在局勢穩定之前接觸它們。”
良久，看完了情報卷全部內容的幕僚如是分析道。
“我同意你的判斷，但總有人想幹蠢事。”
老騎士敲打著自己的佩劍劍鞘，然後有些略微低沉地說道。
這些日子的壓力，讓他仿佛回到了年輕時與叛軍進行交戰的日子。
他痛恨那些在人類王國已經完成統一，還出來攪風攪雨的家夥。
從農戶的長子到人類王國肩負至高勳章的護國騎士，這一路何曾有多麽平坦和寬闊的大路。
“當一切太平的時候，他們是不錯的修補匠。”
幕僚若有所指地說道。
“但現在，王國、人類、聯邦需要的是摧毀一切來犯之敵的重錘！”
老騎士突然有些激動地說道。
他的手指在佩劍的劍鞘上重重地按下了一個深深的烙印。
看著有些不成形狀的劍鞘，老騎士直接將它掛到了一旁。
他並不欣賞這種單薄的武器，重錘與盾牌才是他貫徹一生的信仰。
“也許權力，確實會改變一些東西。”
“年輕的時候，他們都曾是優秀的指揮官、士兵和冒險者。”
“而現在，我隻看到了一群油滑的政客！”
“好像有什麽東西蒙蔽了他們的雙眼一樣！”
老騎士搖了搖頭，他有些不解這些人的變化。
“按照戰時作息，您需要休息了，在5個小時之後，需要執行第三十四序列作戰方案。”
突然幕僚看了看桌上的計時器，然後對著老騎士說道。
老騎士點了點頭，直接走進裏麵的房間休息。
想法是想法，戰鬥是戰鬥，在老騎士看來，在麵臨戰鬥的時候保持純粹的想法才不至於窩囊的死去。
至於其他的東西，那是戰鬥之後的事情了。
“令人驚歎的意誌……”
等老騎士入睡之後，幕僚凝視著眼前的戰況圖在心裏暗暗道。
可我的老朋友啊，燃燒已經開始。
頑強如鋼鐵，也不過是烈焰中的滾滾洪流……
無數璀璨如星辰的文明已經證明了：王權沒有永恒。
你以為那燃燒在天穹的緋紅，隻是將木材燒的劈啪作響的火焰？
不，它還在更為深邃的地方滾燙……
幕僚佝僂著身子，將周圍零散的文件收好。
這是他所經曆的第一千五百三十二次生命了。
他如同最為精湛的演員一般，兢兢業業地去維係著、表演著。
到最後，真實與虛幻已經開始恍惚不清。
讓火再大些吧……
幕僚凝視著眼前的戰況圖，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正在升騰的大火。
沒有誰能完整地去詮釋自己的世界，也未曾有人烙下不變的真理。
於惡魔而言，燃燒的定義便是純粹的毀滅。
但如幕僚這般，卻也有新的定義……
腐朽的，將會燃燒化為灰燼。
而堅韌的，則在燎傷的刺痛中熠熠生輝。
不為心頭良善，不為人間正義，但讓塵世滾燙，滿目皆是火光……
這，亦是燃燒軍團……
多元的邪惡，才鑄就了它們恒久的惡名，而非一個單純的縱火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