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見弟弟
沈婉凝整理了一下思緒,她端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杯雪花煎茶。
清新的香氣飄到鼻腔,思緒漸漸明了起來。
正在此時,門被敲響,綠竹去開門,見楊其昌稟道:“前廳來人請小姐過去一趟,說是大少爺回來了,讓您過去小聚。”
綠竹一聽這話,立刻緊張的看向自家小姐。
“你去回稟大夫人,說我們小姐身體不適…”
“綠竹,弟弟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們姐弟自是應該好好敘敘舊。”
沈婉凝換上了一件藕色衣服,坐在梳妝台前簡單的裝扮了一下。
剛一回來就這樣急不可耐的要見她,她怎麽好搏了人家的麵子呢!
前廳內,魏舒秦抱著兒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
年輕的男子一身雲鍛錦衣,穿著可謂是上乘,一身衣服襯得他纖塵不染。
那張臉生的很是俊美,五官也如雕刻般一樣。
他抱著母親,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撫著,“母親您別擔心如今兒子回來了,兒子必定不會讓妹妹繼續在那冰冷的地方受苦挨餓。”
“好,有了你娘就有指望了。”
沈健標道:“是啊,你不在我們受了不少委屈,現在爹已經沒了希望,以後爹和娘都要指望你了。”
一聽說兒子回來,他立刻拋下手中的事情就趕了回來。
看到兒子這幾年間變得這樣優秀,他頓時一陣欣慰。
他沒了仕途又如何,沒了女兒又如何,他還有這個兒子。
這個兒子一直都是他的驕傲,隻要兒子在,他就永遠都有希望。
沈婉凝還沒進來就在外麵聽到裏麵一家三口相擁熱淚的聲音。
她走了進去,一家三口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繼續互訴著。
“大伯父大伯母。”
她的話沒有得到回應,她就像是一個突然闖入人家家,打擾到了人家一家人相聚著。
沈婉凝也不慌,她筆直的站著,似是有些不耐,她開口道:“伯父伯母與沈晟好久不見應多說說話,等到你們都說完了我再過來。”
她轉身離開,沈晟這才注意到了她。
“姐姐留步,大概是因為許久沒與爹娘見麵,所以想多聊一會,倒是忽略了姐姐的存在,是我不好。”
沈婉凝抬頭時,隻見他那雙瞳孔裏麵帶著些寒光,雖然嘴角是笑著,但沈婉凝沒在他身上感覺到一點熱氣。
沈晟道:“對了,我從外城回來,特意給爹娘和姐姐準備了禮物。”
桌子上麵擺放著各種禮盒,大大小小,形狀不一,包裝也不一樣。
沈晟拿起了其中兩個最大的分別獻給了魏舒秦和沈健標。
打開禮盒,兩個禮盒裏裝的是兩個上等的翡翠。
“孩兒常年不能陪在爹娘身邊照顧爹娘,孩兒心中倍感愧疚,特花了大價錢給爹娘尋來此寶。”
兩個翡翠晶瑩剔透,形狀被雕刻成了雙魚,隻看一眼便知價值不菲。
沈婉凝在一本書裏記載著,有一寶物,名為雙魚翡翠,形狀精美。
因為雕刻艱難,做工精細,所以這世上隻有一對,前朝一權傾天下的丞相當做寶物,後來前朝覆滅,此寶物被人覬覦,後流傳在民間。
這對翡翠價值連城,哪怕是當朝的高官舍盡財力去尋找也沒找到。
現在竟然被沈晟獻給了魏舒秦和沈健標。
可是沈健標和魏舒秦向來都是登不上大雅之堂,何時見過此等寶物,就算給了他們也是讓他們糟蹋了此寶物。
他們不知寶物來曆,卻還要裝作一副知曉寶物珍貴,做出一副震驚的表情。
“好兒子,還是你懂的娘的心思。”
魏舒秦雖然不懂,但看一眼就知翡翠不菲,等到貴婦們來府裏做客,她便可以拿出此翡翠去炫耀。
沈晟看到父母開心,瞬間覺得自己沒有白費萬兩去購買這雙魚翡翠。
他從桌子上又拿起了一個禮盒,“這個禮物是給妹妹的,我本想著妹妹懷了孕,所以買了一些補藥。”
“你妹妹她要是在,看到你給她買了這樣好的東西,她一定會很開心,隻可惜…”
魏舒秦又想起了女兒,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沈晟抬頭看著沈婉凝,一雙眼睛是那麽的深邃。
沒有埋怨,也沒有生氣。
要是以前的沈婉凝,看到他這樣絕對會被嚇到,可是如今再看這眼神,她心裏隻有厭惡。
在整個沈府裏,沈晟是最愛嚇唬她的人,她從小就覺得她這個弟弟冰冷陰森,從他身上永遠感覺不到一絲熱氣。
他也慣愛拿著這個樣子來嚇唬她。
“三妹妹她犯了欺君之罪,此時被打入了天牢,弟弟這禮物也隻有親自送過去才行了。”
她的話裏帶著些可惜,那可惜不用說,沈晟也知道。
欺君之罪最低的責罰也是要被斬首的。
沈佳玉雖然現在隻是被關在牢裏沒有被定罪,可遲早是要被斬首的。
這是毋庸置疑。
所以就算沈晟把禮物送了過去,沈佳玉也沒有多長時間可以享用。
況且…
“姐姐怕是都忘了,佳玉她已經生了孩子,而那個孩子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個怪胎,就算送過去了佳玉她也用不了。”
沈晟笑著,明明是一副溫和的樣子,卻總是讓人無端的感覺到寒涼。
在沈婉凝的印象裏,她之所以會這樣害怕這個弟弟,也是因為他那個表裏不一的笑。
她總覺得他每笑一次都在算計著她。
他的話裏沒有半分埋怨,但字字都在指向她。
他那個“莫名其妙”,其實就是在暗指著是她把沈佳玉的孩子變成了那樣。
這個沈晟,精明到可怕。
隻是此時的沈婉凝已經是經曆了一世的沈婉凝,她當過王妃,也做過皇後,定然不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亂了分寸。
更不會跳進他所設的陷阱裏。
“是啊,我險些忘了。”
沈晟本是想像從前一樣用自己去嚇唬沈婉凝,可沒想到這個沈婉凝竟能這樣淡然的與他對視。
在他說到佳玉的事情時,她也是那麽的不慌不忙,沒有一點淩亂之色。
他這幾年在外走南闖北,見過許多人,他一眼就能看出誰是裝的誰是真的,而他沒有從沈婉凝身上找到一點裝的樣子。
明明是假的,卻被她偽裝的沒有一點漏洞,就好像她本身就是這樣的人。
也看不出她對他有一點的恐懼,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