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私自收下禮單
青檸扭扭捏捏的走了進來，方才見綠竹翻箱倒櫃找著東西，便好奇跟了過來，誰知道竟是看到了這一幕。
“奴婢見綠竹著急忙慌的找著南湘院的鑰匙，便以為小姐您有什麽急事，外麵還下著雪，奴婢就趕來給您送傘。”
沈婉凝眸中閃過黯然，她握住了帕子，“既然你已經看到了，那我也不隱瞞你，這些都是將軍離京前為我和姐姐準備的嫁妝，這件事我不想讓下一個人知道。”
青檸態度堅定，頷首道：“奴婢明白。”
沈婉凝把箱子重新封好，鎖上了門，這才離開。
外麵還下著雪，青檸把傘撐開，往淩霜院走的路上，隻有微微的風聲，偶然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沈婉凝聞聲望去，隻見魏舒秦摟著女兒帶著一個婦人往前廳走去。
那婦人穿著雍容華貴，微側目時，那張臉剛好顯現。
“是靖安侯夫人！”
綠竹歡喜道：“靖安侯夫人一定是來商定大小姐的婚事的！”
青檸疑惑道：“可是給大小姐商定婚事，怎麽沒叫大小姐過來？”
青檸一語言中了這裏麵的關鍵點。
沈婉凝看著那個方向。
魏舒秦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定會迫不及待的把女兒的婚事給商定下來。
給姐姐定親卻是把姐姐牢牢的關在祠堂裏，連聲招呼都不打，反而把自己的女兒推在了靖安侯夫人的麵前，這意圖簡直不要太明顯。
想用自己女兒的親事換取她姐姐的親事，這算盤打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沈婉凝收回目光，回了淩霜院。
魏舒秦的目的如沈婉凝猜想的一樣，她打算將自己的女兒暗暗推薦到靖安侯夫人的麵前，明麵上卻是說已經與親和王定了親。
如今的沈府是大房當家，大房的兒子早晚有一天會繼承沈家財產，靖安侯夫人也能在短時間內立刻分析出利與弊，暗地裏同意了大房的“換嫁”。
忙著操辦沈婉華和沈佳玉的婚事，魏舒秦這兩日幾乎不歇腳。
沈婉華與沈佳玉出嫁的時間被定在了同一天，因沈婉華對自己的婚事沒有過激反應，魏舒秦就解除了她的禁足。
在出嫁之前的幾天魏舒秦請來了京城最好的裁縫，專門為沈婉華和沈佳玉定做喜服。
沈婉凝聽說前廳魏舒秦正為姐姐定做喜服，她有些不放心，披上披風就走了出去。
這幾日的雪越勤了些，沈府裏也提前貼滿了喜聯，白茫茫的一片中偶爾透漏出一點紅色，當真是喜慶。
路過花園，一陣舞刀弄劍的聲音傳來，沈婉凝側目一看，漫天飛舞的白雪之中，一個少女執著一把長刀。
她穿著一身勁裝，縱身在片片雪花之中，揮刀自如。
沈婉華在京城貴女之中屬於特殊的長相，她沒有書香之氣，也不像貴門家的小姐那樣含蓄婉約。
她眉宇之間帶著一抹英氣，那英氣仿佛是與生俱來的，猛然一看，她就如同沈江民的一個翻版。
在沈婉凝的記憶裏，她這個姐姐總是與其他女子不一樣，別的女子畫眼描眉，琴棋書畫，而她的姐姐永遠都是拿著一把長刀縱橫在戰場上。
沈佳玉身上永遠都是書香味道，而她這個姐姐永遠都是玩過武器的汗味。
正是因為這樣，她上一世才格外不喜親近這個姐姐，她總覺得跟這個姐姐在一起會很丟人。
可是後來，她這個姐姐嫁到了親和王府，變態親和王挑弄姐姐，試圖讓姐姐跪地如下人一般伺候著他。
哪怕是親和王各種威逼利誘，姐姐都沒有說過一句屈服的話，最後被親和王帶著十個妾室喂下了催產素，後又強行熏了不能生產的香。
懷有八個月的姐姐肚痛難忍，生不如死，劇痛折磨了她十個時辰，在地上打著滾，最後失血而亡。
李璟琛對她詳細的說了姐姐的事情，他說姐姐拒死不從，直到親和王提起了她這個妹妹，姐姐才鬆了口。
姐姐忍著肚痛，跪在親和王的腳下一遍一遍的磕著頭祈求著親和王不要把心思動在她身上。
一向驕傲的姐姐，在那一刻成為了親和王和十幾個侍妾的笑話。
她記得見姐姐的最後一麵時，姐姐已經被折磨的麵目全非，哪怕是已經沒了氣息卻還是跪著的姿態。
從那日起，姐姐成了全天下的笑柄，外人隻知撫遠大將軍之女苟且偷生，骨頭甚軟，卻沒人知道姐姐被親和王帶著十幾個侍妾欺辱的事情。
那個場景仿佛刻在了沈婉凝的腦子裏，直到今日看到這一幕，她才想起來，她那個被折磨的沒了尊嚴的姐姐原來從前是一個手握刀劍鮮衣怒馬的熱血少女。
“凝兒！”
沈婉華注意到了妹妹，她收起刀，滿臉喜悅的跑了過來。
她笑的天真無害，又帶著一股英姿颯爽。
似是想到了什麽，她退後了幾步，摸了摸耳朵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倒忘了妹妹不喜歡我離你這般近。”
她每次練完刀，妹妹都很嫌棄她，隻要她一靠近妹妹，妹妹就生氣。
想到這，她有些自責。
沈婉凝鼻子一酸，她拿出了帕子，輕輕地給姐姐擦了額頭上的汗水。
“我們沈家無子，姐姐這樣厲害，以後定能護沈家周全。”
沈婉華怔了怔，隨即拍了拍胸脯，“那是當然，妹妹你放心，以後姐姐一定能保護好沈家和妹妹你的！”
少女的臉上是孩子般的單純，沈婉凝強忍著淚水點了點頭。
如果沒有那些事情，沈婉華的人生一定會很好。
如果沒有那些事，沈婉華也不會一夜之間從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變成任人欺淩到沒有尊嚴的親和王妃。
每每想起這些，沈婉凝的心就不好受。
沈婉華似是又想到了什麽，她笑著拉了拉妹妹的手，“妹妹你等等！”
隻見她縱身一躍，飛上梅樹的枝頭掐下最豔的一朵，她小心翼翼的護著落地，拍了拍上麵的落雪，獻寶似的拿給了妹妹。
“姐姐不像三妹妹會哄你開心，我就是覺得你要是能戴上一定會很好看！”
她單純的臉上顯得有些笨拙，眼睛裏還帶著些小心和緊張。
沈婉凝心裏咯噔一聲，明明是姐妹，姐姐卻對她是這樣的小心翼翼。
她忍住了鼻尖的酸澀，笑道：“那就多謝姐姐，隻是我現沒有妝鏡怕是戴不好，還要麻煩姐姐幫我戴一下。”
沈婉華欣喜的點了點頭，她與妹妹相差兩歲，但是這樣一探才發現妹妹竟長得跟她一樣高了。
她憨憨的咧了咧嘴，然後踮起了腳尖。
她把梅花插在了沈婉凝的發髻上，看到妹妹頭上帶著自己摘的梅花，她笑著撓了撓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