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保命
魏舒秦一聽,忙尖聲叫回了被打發走的下人。
她驚愕的看著沈婉凝,似乎擔心她再做出什麽,忙不迭的讓人帶著那個瞎眼的人離開了。
沈婉凝冷聲一笑,她吩咐道:“去把地上的血清理掉,佛門淨地,不要留下鮮血汙染了這裏。”
青檸呆愣在原地,隻覺眼前的小姐就跟換了一個人。
原來的小姐從來不會這樣心狠手辣,對大夫人都是畢恭畢敬。
倒是綠竹,她覺得小姐此舉真是出了口惡氣,再看小姐時,她的眼睛裏多了一份崇拜。
地上的血漬洋洋灑灑,綠竹拉著青檸準備去外麵找一些土來清理地上的血。
院子裏沒了尖叫和討伐聲,隻剩一片鳥啼的聲音。
雪落在樹梢上,微微小風吹動,樹梢跟著飄動起來,雪花晃晃悠悠的飄了下來,落在了沈婉凝的發髻上。
她深吸一口氣,甚覺輕鬆,攏了攏披風,轉身走了回去。
她打開房門走了進去,門隻合了一半迅速被人從外推開。
李珹澈擋著門,他唇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沈婉凝皺了皺眉,看到此人,她猜想著方才的一切隻怕是都讓他看了個幹幹淨淨。
他略帶戲謔的口氣道:“沈小姐方才的英姿倒是讓本王大開眼界,本王見過的女子不是溫溫柔柔就是柔柔弱弱,像沈小姐這樣狠心的人,本王還是第一個見到。”
果然!
沈婉凝放棄了最後的倔強,她鬆開了手,任由著那人走了進去。
她剛關上門,那隻大掌倏然將她抵在了門板上。
“咚!”
細嫩的脊背被他毫不憐香惜玉的扔在了門板上,刺痛感襲了上來。
他從懷裏拿出那根沾著血的半根簪子,抵著她的下巴逼迫著她抬起了頭。
他身材修長,麵容俊郎,那雙眼睛裏夾帶著一點春水,仿若三月的桃花,妖豔不已。
他的長相比女人還要美,可那劍眉上帶著的銳氣讓他沒有一點娘氣,反而英氣逼人。
若是尋常女子這般近距離的看著小皇叔,怕是早已激動到麵紅耳赤。
可是沈婉凝這樣看著他,臉上卻是隻有與之不符合的沉著。
他磁性的聲音帶著厚重的警惕,“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李珹澈雖然紈絝惡劣,但他要比皇室裏的任何一人都要聰明。
他能過來就代表著他已經提前預知了所有要發生的事情,包括魏舒秦設計的這一切,也包括魏舒秦會狗急跳牆來對付她。
沈婉凝上一世與這個人沒有太多牽扯,她知道他很聰明,但沒想到他會這樣聰明。
“小皇叔拿著簪子對著我的致命地方,還要問我想幹什麽,真是好沒道理。”
看了這些事,李珹澈知道這女子一向狡猾,並不打算輕易放過。
那雙眸子裏徒然變得淩厲,“我不管你想做什麽,你要是敢把心思動在皇室,本王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心思縝密,不管是對什麽事情都會提起一萬個心。
沈婉凝想要安身立命,護住自己,她會選用其他辦法對付魏舒秦母女,而她使用了這一招,既報了仇,又讓堂妹與瑾王關聯在了一起。
要是別的女子說是為了保命他還信,但沈婉凝,他不相信她的心思會那樣單純。
尤其是在見了方才的事情之後。
李珹澈身上冰冷的寒氣逼進,眼睛裏的鋒利如刀一般隻鑽人心,沈婉凝忍不住皺了眉。
李珹澈真的很聰明,也很優秀,隻是他千錯萬錯不該毀在心軟和情感。
在皇室之中,從來沒有心軟和情感。
他替皇室考慮,他替李璟琛考慮,但皇室和李璟琛從來不會為他考慮。
就算是有關於他的心思,也是計劃著如何除掉他這個特殊的存在。
他到死都明白不了的事情,沈婉凝知道自己現在跟他解釋了他也不會明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點道理小皇叔不會不懂,我不是什麽柔弱單純少女,也自然不能等著大房暗算了我二房之後去可憐兮兮的求著他們。”
她從容不迫,一字一句把自己的心裏所想說的就像與一個人閑聊一樣輕鬆簡單。
這麽直視著,李珹澈竟然覺得他不是在跟一個小丫頭談話,她身上的氣質與他的銳氣並駕齊驅。
她絲毫不隱瞞的說著她的目的。
像沈家這樣的官宦人家,乃是整個明昭百年不出一個的功臣。
正是因為功勳太大,不管是一舉一動都會讓人提高警惕。
沈江民忠厚,沈夫人也是一個賢德之人,沈家怎麽會出一個這樣的人?
按理說為了以絕後患,他應該直接除了她,就算追究起來,他把責任推到魏舒秦身上就好了。
但是他現在不但不想殺她,反而期待著這麽一個小小的女子到底能搞出什麽名堂。
李珹澈冷冷笑了笑,他收起了簪子。
“你讓本王難堪的事情本王永遠記在心裏,別讓本王再見到你,如果哪天不走運被本王看到,那就是你倒黴的時候。”
他拉開了門,一躍身子,很快就消失在院子裏。
沈婉凝真想不通,她印象裏的小皇叔很大度,為什麽印象裏的人跟她現在所見之人完全不符?
就因為她拒絕了他,他就能把仇記到現在?
……
魏舒秦沒能除掉沈婉凝,其他人就沒那麽幸運了,隻要是知道此事的下人,她全部除掉,連帶著三個小沙彌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婉凝為父母祈禱完,就開始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府。
魏舒秦為母心切,從出事以後沒再讓沈佳玉見一次人,就是臨行那天她也直接帶著沈佳玉上了馬車,幾乎沒有跟其他貴婦告別。
回了府,馬車在沈府門口停下。
沈婉凝讓綠竹把周以辰帶了下來。
魏舒秦帶著女兒進府,偶然瞥見後麵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分明已經被她送了回去…
她揚眉,“凝兒,你身後是…”
沈婉凝微微一笑,“大伯母這麽快就把他忘了,這可是我爹撿來的那位公子呀。”
魏舒秦一口氣卡在嗓子眼裏,她費盡力氣的把他送走,她竟又把他帶了回來!
臨走之前沈婉凝說要帶一個人,這幾天未見她身邊多一個人,那就證明她說要帶的男子是周以辰了。
她竟然偷偷把周以辰帶走了!
此刻魏舒秦隻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在顫抖。
沈佳玉回頭看了一眼,周以辰正跟著沈婉凝,她緊張的握住了母親的胳膊。
“這麽多天,我怎麽沒見到他跟著你?”
周以辰被沈婉凝塗抹藥膏以後身子立刻見輕,但一去青雲庵,他就被沈婉凝東躲西藏,折騰的他現在連走路都走不了。
見沈婉凝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他心裏驀然一緊,他想攔,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大伯母真是糊塗了,我暴力上癮,但又不能把他帶到台麵,隻能讓他東躲西藏起來。”
魏舒秦臉上的肉發抖,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不跳了,“你…你把他藏哪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自然是瑾王的床榻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