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03.望南村，張靈運
三十二歲的張靈運不過是望南村的一個普普通通的賣藥郎，模樣普通，性格普通，背景普通。
從出生到現在，張靈運一直過著這種簡簡單單的普通生活。
十年前，張靈運作為一個遊方賣藥郎四處賣藥時，偶然來到了這望南村，竟發現這望南村百餘口村子裏竟然沒有一個大夫。
若有人生病，要麽聽天由命，要麽就需要趕路前往百裏之外的另一個村子，求助那裏的大夫。
先不說一個生病之人該如何走過這百裏之地，單就是這百裏路上，隱藏在林中虎視眈眈的猛虎凶獸就足以讓村民畏懼。
本來這一切與張靈運沒有任何關係，但命運卻讓他在這望南村認識了他現在的妻子。
那個行走四方的年輕賣藥郎終於停住了腳步，而望南村也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大夫！
十年過去，曾經的年輕賣藥郎如今已經成了三十多歲的大叔。
得益於他那不算精湛，卻還算夠用的醫術，在望南村裏也深受村民愛戴，逢年過節期間村裏總是家家戶戶都會給他們送來米麵臘肉，以示這一年的感謝。
妻子賢惠溫婉，兒女懂事開朗，村民友好善良。
雖然沒有大富大貴，卻也充足敦實，在張靈運看來這已經是世間最完美的生活了。
按照正常的生活軌跡，他應該會在將來把一身醫術傳給兒女，然後隱居退休，與村頭老人嘮嘮嗑，下下棋，和妻子安穩快樂度過一生。
正常來說，應該是這樣的……如果沒有這場突如其來的瘟疫！
張靈運也不知道以往頂多發燒感冒與風寒的小村落，怎麽就忽然之間肆虐起了瘟疫這種東西！
麵對普通小打小鬧的病情，他這一身醫術完全足夠，可麵對瘟疫這種可能就連仙朝都要嚴肅以對的病情，他個人的力量就實在太渺小了一些。
可沒辦法，他的一切都在望南村，他認識的朋友，他的妻子，他的兒女，他所珍惜的美好時光都在那裏。
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保護家人，救下望南村！
可張靈運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剛一進山，連藥草的影子都沒見到，卻先遇到了山中猛虎！
平日連砍燒火用的木材都要砍一會歇一會的賣藥郎，遇上縱橫山林的山中之王，這結果完全不需要考慮。
張靈運氣喘籲籲的撥開眼前遮擋視線的雜草藤門，於林中瘋狂逃竄，一邊跑一邊呼喚救命，還將一些隨身攜帶的藥罐砸向身後那身高數丈之高的凶猛白虎！
以前他進山采藥總會有村中獵戶跟隨保護，可如今村中突發瘟疫，獵戶也統統病倒，所以他隻能獨自進山！
“不行，我還不能死！”張靈運咬緊牙關，死命奔跑著，因為過於用力甚至連眼睛都有些充血發紅。
“我死了，淮梨，方兒，瑞兒他們該怎麽辦？”
“方兒還想讓我教他醫術，當一個救死扶傷的好大夫，瑞兒喜歡讀書，還想著有朝一日能進學堂！”
張靈運大口大口喘息著，缺氧讓他眼前發黑，身體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但他不能停！
張靈運知道，一旦他停下腳步，他可能就再也沒有一絲站起來的力氣了。
可張靈運這垂死掙紮的樣子落在身後白虎眼中，卻是那麽笨拙與可笑。
“難道這個人類沒有發現，他現在的速度已經比走還慢了嗎？”白虎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老虎就像貓捉老鼠一樣，閑庭漫步的跟在張靈運身後，眼看張靈運要累趴，便低吼一聲，讓對方再次動起來。
以過往經驗來看，死前越是掙紮奔逃的獵物，到了嘴裏之後肉質就會更加緊致彈嫩。
所以曾經老虎都是直接一口咬死獵物，如今卻改成了讓獵物多多活動一下再下嘴。
之前畏懼人類裏那幾個精明老練的獵戶，所以老虎一般不敢如此囂張。
但經過他的觀察，那幾個對他有威脅的獵戶已經足足半個月時間未曾進山，所以他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出來。
“救……救命……”
張靈運的聲音沙啞而幹涸，但即便如此也依舊不願意放棄任何有可能生還的希望。
他不是怕死，而是他還不能死！
張靈運倒下了，或者說他早該倒下了，隻是求生的信念與對死亡的恐懼一直支撐著他邁動步伐。
可身體終究存在極限，如今張靈運的身體便已經到達了極限。
張靈運艱難的轉過頭，看到了身後那隻皮毛油光滑亮的凶猛白虎，顫抖著身軀，一點點拖動著身體向後倒退。
眼看這渾身草藥味的人類如此執著，那老虎隻是嗤笑一聲，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森寒利齒，準備享用今天的早餐。
撲麵而來的腥臭味讓張靈運絕望的閉上了雙眼，今日他怕是再劫難逃了！
可當老虎一口咬下，熟悉的肉感並未進到嘴裏，反而他自己愣在了原地。
“吼——”
老虎掙紮著想要合上嘴巴，可似乎有什麽東西頂住了他的上顎，巨大的力道讓他很不舒服。
老虎喉嚨傳來低吼，現在的他很生氣！
沒有獵戶的深山，這裏應該是他的天下，而如今竟敢有人忤逆他？
“麻煩請安靜一些。”
溫和的聲音從腦袋下傳來，那抵住老虎腦袋的力道也是從這道聲音的主人手中湧出。
聲音不大，卻沉穩有力！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張靈運試探的睜開雙眼，這才發現自己與猛虎中間不知何時竟多了兩道身影。
正是其中一道看著像是進京趕考的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拿著一本卷起來的古籍頂住了老虎那張開的上顎，而另一個年輕人則笑眯眯的看著他。
那老虎也不知為何竟然沒有直接暴怒的將兩個年輕人撕碎，反而僵直在原地。
以老虎對於食物的判斷標準來看，這兩個人都是屬於那種細皮嫩肉，肉質鮮嫩，比尋常人類要好吃的多的類型。
但此時這位縱橫山林的山中大王眼中卻流露出了一絲懼怕，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兩個人不能惹！
必須跑，不跑……會死！
“大叔，你沒事吧？”
另一道更年輕，看上去隻是少年的身影則彎下腰，輕笑著向那因為恐懼而癱倒在地上的大叔伸出手。
“額額……”
暫時喪失語言能力的張靈運腦袋還有些懵，隻是看到對方伸手，自己便下意識的將手遞了過去。
而在握住對方右手的瞬間，出乎意料的溫暖傳遍了張靈運的全身，如同風雪中的一處燃著篝火的寺廟，驅散了他心中的懼怕惶恐，讓他渾身顫抖的身體不再害怕。
明明是個少年，可意外的有力，竟輕鬆的一把便將他拉了起來。
張靈運懼怕的看了一眼讀書人麵前的猛虎，在看到對方那閃爍著寒光的利齒後，身體下意識的抖了一下，滿臉不自然的向一旁挪了兩步。
“別怕，已經沒事了。”蘇幕拍了拍大叔的肩膀，笑著安慰道。“別看他文文弱弱的像個讀書人，其實他可是個很厲害的劍修。”
“劍修？”張靈運一愣，隨即意識到了什麽，瞬間瞪大了雙眼。
“你們是……仙人！？”
雖然對於傳說中的修仙者早就有聽說，比如他隨獵戶下山後去售賣藥草與獵物的綸陽城中便有修仙者坐鎮。
但那些仙人都是高高在上，尋常人難得一見的存在，更別說他們這些鄉野村民了。
偶爾會有仙人從他們望南村上飛掠而過，留下一道虹光，便會讓村中孩童激動半天。
如今高高在上的仙人竟然出現在他麵前，還救了他一命？
張靈運感覺和做夢一樣……
浮攸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那沾上老虎口水的書籍，剛剛救人心切，下意識的隨手拿書直接擋下了老虎。
“蘇兄，這個……怎麽辦？”浮攸側頭問向蘇幕。
“頗有靈智，眼中凶煞之意頗濃，距離成妖也不遠，不像是自然修煉到練氣境的，怕是已經吃了不少人了吧？”蘇幕打量了一眼那白虎，隨口說道。
“我推薦一劍斬了最好。”
“當然，你若是要有教無類，讓他改過自新，我也沒意見。”
雖說大自然物競天擇，老虎吃人想要變得更強是本能，但被吃了的那些人族又有誰來為他們逝去的生命負責呢？
一劍斬了為逝去之人報仇？
還是說讓這隻白虎為所犯下的罪行懺悔贖罪？
而那猛虎似乎也預感到了自己的命運，眼中閃過凶色，口中用力，打算拚死反擊。
浮攸歎了口氣，血紅色的劍意纏繞在食指，然後浮攸輕飄飄的一指落在了老虎眉心處。
心門境劍修對付一個練氣境的山中猛獸，不比捏死一隻螞蟻困難多少。
浮攸不喜歡這種抹去他人生命的感覺，但一想到有很多人被這隻猛虎吞入腹中，未來還會有更多人可能要被其傷害，浮攸也就釋然了。
蘇幕看著緩緩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猛虎：“我還以為你會選擇教育他呢。”
“我們還要趕路，沒時間在他身上多做停留。”浮攸搖搖頭。“而且，不管是不是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在他選擇吃人時想必就已經做好了被人斬殺的準備了。”
張靈運呆愣愣的看著浮攸，那連村裏最勇猛的獵戶都要畏懼三分的猛虎隻是被這讀書人摸了一下就……就死了？
浮攸注意到了張靈運的目光，關切問道：“這位大叔，你還好吧？”
張靈運這才回過神來，滿臉感激的向蘇幕和浮攸兩人拱手感謝道：“我……我沒事，多謝兩人仙人出手相救！”
“大叔過譽了，我們不是仙人，隻是剛好路過這裏的修行之人罷了。”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張靈運不聽，救了他的命，這兩個年輕人就是仙人無疑！
浮攸無奈，在蘇幕麵前他哪有臉敢自稱仙人？
“大叔，怎麽就你一個人進山？不怕危險嗎？”看著一副采藥郎打扮的張靈運，蘇幕好奇問道。
“在下張靈運，望南村人士，因為村裏有了些變故，所以我才獨自一人進山采藥。”
張靈運沒敢說出瘟疫的實情，畢竟瘟疫這東西傳染性極強，一旦說出來，要麽仙朝之人全力救助望南村村民，要麽就是用更簡單的辦法來阻止瘟疫傳播了。
妻女兒子都在村裏，即便沒感染，可張靈運還是不敢賭。
“是麽？”
蘇幕不著痕跡的看了張靈運一眼。
不是假話，但也並非全部，這大叔對他們還是有所隱瞞。
“對了……”
說到這裏，張靈運忽然想起了什麽。
“兩位仙人，這具屍體，請問兩位還要嗎？”張靈運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倒在一邊的白虎屍體，垂首恭敬的問向蘇幕兩人。
“屍體？”蘇幕和浮攸對視一眼。
浮攸搖搖頭：“我們隻是偶然路過，這猛虎屍體對我們並沒什麽作用，你若需要你便拿去。”
如果這猛虎成了築基境妖獸的話屍體還有些用處，再不濟也能買些錢。
可隻是練氣境的猛虎，比起普通猛虎也就多了些靈氣，對他都無用，更別說蘇幕了。
“謝謝！謝謝！”
張靈運聽到這話，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神色激動的不斷感謝道，就差沒給蘇幕兩人跪下了。
從地上撿起之前慌亂中掉落的采藥匕首，張靈運看著虎道威猶在的屍體，咽了口唾沫，裝起膽子上前，一邊走一邊給蘇幕兩人解釋道：
“這白虎體內有一胃膽，入藥的話效用絕佳，若在城裏的最大的藥坊椿和廬，這便是價值千金的好藥！”
張靈運雙手從猛虎溫熱的肚子中收回，雙手沾滿鮮血，而掌心則靜靜躺著一個小小如赤晶琉璃的東西。
張靈運神色激動：“有了這個，村裏的病就有希望了。”
在進山之前，他的預想隻是找尋一些藥草，可完全沒想到還能收獲這種珍惜藥材。
隻要在山裏尋一些輔藥，那麽他就可以根據醫書上的記載，配製出那對瘟疫有絕佳療效的藥散！
整個望南村都會因此得救！
這一切，都是仙人幫助的結果！
“張大叔，這村裏的病是……”浮攸問道。
“不瞞兩位仙人……”
既然這瘟疫已經有了眉目，張靈運也不再隱瞞，歎了口氣，將望南村突發瘟疫的事情告之了蘇幕兩人。
“瘟疫嗎？倒是挺罕見的。”
對於瘟疫，蘇幕也隻是聽說。
“據我所知，離夏仙朝上次瘟疫貌似是在幾十年前，不過是小範圍小規模，很快就被壓製了。”浮攸倒是略微記得一些記載。
“不通知一下仙朝嗎？他們對這個應該有經驗的。”
“兩位仙人不用擔心，望南村的瘟疫隻是剛顯露了一個苗頭而已，並且在下在一本醫術已經找到了相應的藥方，這藥方完全能夠撲滅瘟疫。”張靈運自信滿滿的笑了笑，不過倒也沒把話說得太滿。
“如果在下真的失敗，那自然也會立刻通知仙朝的。”
“這樣啊……”浮攸點點頭，看了蘇幕一眼。
蘇幕攤攤手：“術業有專攻。”
他是劍仙不假，但劍仙也不是萬能的，至少在醫術上他完全是一竅不通。
如果張靈運需要幫忙，他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可看張靈運的模樣似乎並不打算求助他們，那他們也沒必要過分熱情了。
“對了，你說還需要一些輔藥對吧？那就一起采了吧，我們會暫時跟著你，免得你再被其它山中猛獸盯上。”蘇幕笑道。“你也不用擔心會打擾我們，我們本就是一路遊山玩水過來的，多走走多轉轉沒什麽不好。”
“你是望南村唯一的希望，我們雖然不精通醫道，但也不想看著望南村失去最後的希望。”浮攸也點頭道。
“這……”
張靈運有些遲疑，也有些意動。
他倒不擔心眼前這兩人是對他圖謀不軌，畢竟以兩位仙人的實力，捏死他再簡單不過了，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隻能說這兩位仙人真的是大大的好人啊！
“那就勞煩兩位仙人了，在下替望南村一百一十八戶人家謝過兩位仙人！”
張靈運感激涕零，直接當場跪下，朝蘇幕與浮攸兩人重重磕了兩個頭。
如果沒有兩位仙人出手，他自己身死不要緊，他死了，還在望南村的妻女與村民怕是也會凶多吉少。
簡單將虎屍埋葬後，三人於山中邊走邊聊。
張靈運需要的輔藥並不算珍稀，偶爾有一些猛獸守護，在看到蘇幕和浮攸兩人後要麽趕忙夾著尾巴嗚咽逃走，要麽直接趴下臣服。
一直以來都覺得山中危險重重，即便在獵戶的保護下也要謹小慎微的張靈運感覺腦袋暈乎乎的。
怎麽感覺像是進了自家後花園一樣輕鬆呢？
張靈運也是頭一次發覺以往感覺步步危險的青山，原來也有如此山清水秀的一麵。
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也難怪這兩位說是一路遊山玩水過來的，擁有此等實力，什麽樣的凶險之地不是來去自如？
仙人不愧是仙人！
等到最後一株輔藥到手，小心翼翼放入背後行囊，張靈運一顆懸著心的終於放下。
張靈運再次回身，真摯的拜謝蘇幕與浮攸兩人。
雖然謝過很多次，可依舊難以訴說他心中萬分之一的感激。
“在下不才，想不到以在下這微弱實力與淺薄醫術有什麽能夠報答兩位的，但在下有一手烤肉的功夫還算不錯，希望能夠聊表心意。”
“咦？”
蘇幕和浮攸對視一眼，摸摸肚子，都來了興趣。
如今臨近晌午，倒也該是吃飯的時間點了。
烤肉，倒也不錯！
“烤肉？”
一聽有烤肉吃，烏鴉從劍中小世界蹦了出來，落在蘇幕肩頭。
雖然知道仙家神妙種種，可頭一次看到有會說話的烏鴉，這還是讓張靈運忍不住驚駭。
“想吃就去打獵，整點野味回來。”蘇幕拍了拍烏鴉，上好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好嘞，老大！”
烏鴉也不矯情，展翅一飛衝天，樂嗬嗬的於青山之中搜尋著入眼的野味。
等到烏鴉飛走，嚇壞了的張靈運才緩過來勁：“剛……剛剛那是……”
蘇幕想了想：“嗯，算是我一個小弟？”
說是小弟，其實蘇幕還是挺喜歡烏鴉的，單純直率永遠會有人喜歡。
“哦哦，原來如此。”
張靈運雖然不懂，但還是下意識的讚歎道。
仙家就是仙家，就連小弟都如此不同凡響。
沒過多久，烏鴉就帶著一隻野雞與野豬飛了回來。
找點野味這種事可太簡單了！
“這些夠嗎？”烏鴉興奮的問向張靈運。
“不夠我再去抓！”
看著眼前比他還大的野豬，張靈運強忍住顫抖的雙腿，急忙點點頭：“夠了夠了。”
說罷，張靈運從行囊裏拿出自己獨家秘製的燒烤調料。
畢竟是賣藥郎出身，這十年來在搗鼓藥材的同時，張靈運也意外研究出了一種以多種藥材混合而成的香料。
隻要將香料塗抹在肉上，並簡單炙烤，就能讓肉類迸發出驚人的香味，將味道提升好幾個層次。
所以平時每到進山時，獵戶們總是爭先恐後的選擇跟著張靈運，他們對這美味也是戀戀不忘。
根據張靈運的對比，他這香料做出來的烤肉比綸陽城最大酒樓裏最好的大廚做出來的還要美味數倍。
如果他張靈運平凡的一生還有什麽能夠拿得出手的成就，這香料便是其中之一！
而蘇幕，浮攸和烏鴉三人也沒閑著，三兩下便將那野雞野豬剝皮抽骨，變成了肉質晶瑩透粉的上好食材。
生火，串肉，撒上香料，炙烤！
張靈運一套動作一氣嗬成，神色專注認真，比起大夫反倒更像是個大廚。
而等到烤肉徹底完成，蘇幕三人圍坐在青石上，趁著熱乎嚐上一口後，紛紛眼前一亮。
“臥槽，好香！”烏鴉驚了。
這烤肉怎麽做的？竟然能做的這麽好吃！
烏鴉在榮王府也是被孝敬過各種山珍海味的，但還是頭一次有如此讓他由衷感歎的美味。
“確實不一般……”
一旁的浮攸也驚歎的看著手中滋滋冒油的烤肉，肥而不膩，酥香味美。
“張大叔，你憑這一手，在離都也是頂尖啊。”蘇幕笑著稱讚。
一手絕技能被仙家稱讚，張靈運也是滿麵紅潤，覺得臉上倍有麵子，但還是謙虛道：“哪裏哪裏。”
“有肉無酒不行……”
蘇幕一尋思，從劍中小世界的萬法寶樹中取出一瓶以翠玉寶瓶裝著的靈酒。
酒就是用來喝的，一直藏著，也生不出新的酒來。
而能讓美酒有同等級別的美食相配，也算得上一樁美事。
“不過……”
蘇幕看了一眼張靈運，這酒要是讓張大叔這麽喝下去，那說“虛不受補”都是輕的了，怕是當場會被海量的靈力撐到爆炸。
想了一下，蘇幕悄悄對手中美酒動了點手腳。
“張大叔，喝點酒吧？”
蘇幕笑著晃了晃手中的翠玉酒瓶。
雖然張靈運視線都移不開了，可擦了擦口水，還是不好意思道：“這……不太好意思吧？”
仙家美酒？他真的有這個福氣嗎？
“光吃肉有什麽意思？老大，快讓我來一口！”
“蘇兄珍藏的美酒，我也期待的很。”
張靈運看其他兩人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一咬牙，感覺肚子裏的饞蟲也忍不住了，直接豁出去了：“那就多謝恩公了，讓在下也能一飽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