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r117一盆冷水澆下
林羨聽著徐再的聲音，仿佛自己扔置身於醫院裏陪著徐再時那會兒的光景。
她抿唇淡淡一笑：“米莉告訴你的？”
“嗯。”
“沒什麽特別的理由，這工作不適合我，所以辭職了。”
徐再沉默了一會兒：“那你在南市好好待一會兒陪陪你媽媽。”
“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自己，腳踝都成這樣了還怎麽上課？你那些同學靠譜嗎？”
她聽到徐再輕輕笑了，聽上去似乎還挺輕鬆，心情也因此跟著他的笑意漸漸放鬆下來。
“我的室友們雖然看著不太靠譜，但做起事情來還算靠譜，等你回來了，我帶你們重新認識一下他們。”
林羨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看到那頭林梁出來喊她吃飯，她叮囑了徐再幾句便急匆匆地掛了電話。
四個人在醫院裏陪老人家吃午飯的畫麵還算和諧，林羨沉默地吃完飯，等老人家午睡後才告辭離開。
林梁跟著她出去：“我送你。”
父女倆這些年單獨相處的時間越發少，以至於林羨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跟林梁同處一個空間。
從小到大，父親一直都是最寵她的那一個，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那個家會四分五裂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個記憶裏她最喜歡的爸爸，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和她走散了。
“工作怎麽樣？在海市過得還習慣嗎？有什麽困難可以告訴我，我在海市也有不少朋友，如果做得不習慣幫你再換個工作看看？”
不愧是父親，好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困境，但又不直白地點破，以這種方式告訴她，她也可以依賴家人。
林羨兀自笑了笑，開了點車窗，冷風從窗縫裏鑽進來，打在臉上一陣冰涼。
“爸，我辭職了。”
“我知道。”
“你怎麽看出來的啊？”
“不是節假日也不是周末，家裏也沒有出任何事，你突然回來隻能是工作上出現了變故。”
林羨心裏一時感慨，小時候她跟父親比跟母親更親一些，就是因為她覺得至少在很多時候父親是懂他的。
“爸，我申請了出國留學，已經拿到大學offer了，大概兩個月後過去。”
沒想到她最先說出口的對象不是母親馮美媛，而是父親林梁。
林梁好像一點都不意外，頻頻點頭：“是好事，早前就說過想送你出去，那個時候你還不太情願，多讀點書總是好的，況且你學的專業的確適合去國外鍍鍍金再回來。”
林羨沒再說話，她知道如果是父親的話大概一定會支持她。
“資金方麵……”
她打斷他：“你之前給我的錢我一直存著呢，夠出國的開銷了。”
“如果有困難一定要跟爸爸說，你記住，雖然我和你媽已經離婚了，但作為父親，一定會圈裏支持你的決定。”
林羨點了點頭，扭頭看向了窗外，車子路過徐再家的小店時，她忽然對林梁說：“爸，在這裏放我下車吧，我想去買點東西。”
林梁猶豫片刻，把車停到路邊，又叮囑了幾句才驅車離開。
馮美媛很愛這家店的麵包，一開始的時候林羨還十分疑惑，現在滿大街都是麵包烘焙店，能有多稀奇呢，但馮美媛說這家店的麵包能讓她回憶起過往的味道。
再加上趙美玲又是林羨她們家的打掃阿姨，林羨想馮美媛或許多少也是想著幫襯幫襯趙美玲，才總是光顧店裏。
上回來時，收銀台裏坐著的人還是徐再，這回已經變成了一個看上去和林羨母親年齡相仿的女人，應該就是徐再的母親趙美玲。
林羨拿了兩包吐司去結賬，偷偷用餘光打量趙美玲，氣色實在算不上好，整個人瘦的不像樣子，對方忽然抬頭，四目相對，林羨心裏咯噔一下，做賊似的心虛地避開了趙美玲的視線。
“你是馮姐家的女兒吧？”趙美玲看了她一會兒後試探地問道。
林羨有些口幹舌燥，輕輕點點頭：“是的，你好趙阿姨。”
趙美玲以往去家裏打掃的時候，林羨曾跟她碰過幾次麵，但從沒說過話，說起來，這還是兩人之間第一次的對話。
趙美玲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沒想到馮姐家的姑娘都長這麽大了？好久不見馮姐了，馮姐最近身體怎麽樣？”
林羨頓了頓，好久不見？趙美玲一個月至少應該要去家裏打掃兩次，怎麽會好久不見呢？
“趙阿姨……最近都沒見過我媽嗎？”
趙美玲雙手搓了搓身上的圍裙，有些不好意思：“是啊，有大半年沒見了吧？馮姐說重新找了保潔公司去家裏打掃衛生，所以不能用我了，當時我去最後一次的時候還多給了我一次的報酬，馮姐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的雇主了，別人啊都沒馮姐這麽大方。”
林羨仿佛如鯁在喉，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她一點都不知道？
馮美媛明明很滿意趙美玲，每次趙美玲來家裏打掃過後，馮美媛總誇趙美玲細致，別人打掃的都沒趙美玲幹淨，無緣無故地，怎麽突然就換人了？
“趙阿姨，你最後一次去我家打掃是什麽時候啊？”
趙美玲有些不明所以，仔細回想了一下，說：“好像是5月份的時候吧。”
如兜頭一盆冷水澆下，林羨渾身倏然冰冷。
那個時候……也就是反她和徐再所謂的開房事件，以及裴清清做出極端行為的事情之後，馮美媛就換掉了趙美玲。
林羨忽然記起了當初馮美媛打自己的那一巴掌，也許她和徐再的事情讓馮美媛覺得格外沒麵子，再加上裴母的咄咄逼人，素來好麵子的馮美媛便不想再跟徐再家裏有任何牽扯，因此連累到了趙美玲，害得趙美玲丟了這份工作。
說到底，馮美媛還是不信她，馮美媛的心，還是偏向了裴家和裴清清，認為她做錯了。
“趙阿姨，對不起。”
趙美玲一臉迷茫，還沒來得及搞清楚林羨為什麽突然跟她道歉，便見她轉身匆匆走了，連麵包都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