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r26出什麽事我可不負責
可趙美玲根本不信徐再的話。
這個品學兼優,永遠都是其他大人口裏好學生的孩子,此時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像是經過精心裝扮的謊言。
“你要是早告訴我,我就早去找你爸了,還會讓那個女人留在你爸身邊嗎?你這不是在幫你爸是什麽?”
徐再知道無論自己再說什麽都不可能得到母親的諒解,他想用隱瞞來極力避免的那些傷害,在這個本該闔家團圓的日子裏,被殘忍地擺在了台麵上。
“你以為我沒聽過那些人背後是怎麽說的嗎?但我從來沒信過,因為我相信你爸,我跟你爸這麽多年了,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他在外麵打拚,累死累活的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嗎?我壓根就不信那些人說的什麽你爸在外麵養小老婆。結果今天卻讓我撞了個正著,你爸護著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在我麵前揚武揚威。可這一切本來是能夠避免的,你早一點告訴我,我至少能有個心理準備,而不是像今天那樣,被那個女人當麵羞辱……”
“媽,我知道錯了……”
“阿再,你從來沒讓媽媽失望過,但在這件事上,媽媽對你很失望。”
趙美玲留下這句話後,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昏暗的燈光下,徐再半跪在地上,膝蓋被冰冷的地麵凍得直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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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羨回到家,手背那塊被燙傷的地方已經開始腫了起來。
她拿冷水衝了一會兒,在家翻箱倒櫃也沒找到可以抹的藥膏,時間將近十點,外麵烏漆嘛黑一片,懶得折騰,所幸包著濕巾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敲門聲斷斷續續地響著。
起初林羨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不間斷的敲門聲完全把她吵醒,她才驚覺原來是自己家的門外有人。
這個點,怎麽會有人來敲她家的門?
林羨抱著警惕心,輕手輕腳地靠近門後,從貓眼看到了門外的徐再,她愣了一下,詫異地開了門。
“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有事?”
徐再的臉凍得慘白,頭發濕漉漉的,還掛著水氣,他攏了攏身上的羽絨服,伸手遞給她一支藥膏。
“你記得抹藥膏,要不然被燙過的地方會腫起來,留了疤不好看。”
林羨驚呆了,從他家到這裏二十分鍾的車程,但這麽晚了,又是正月裏,想打車也不是容易的事,他這麽大老遠地跑來,就是為了給她藥膏?
“外麵……還有開著的藥店?”
徐再麵不改色地說:“多找幾家就有了。”
他說得含糊不清,但林羨心裏已經了然,他八成是知道她是因為趙美玲燙傷的,因此心裏愧疚,大晚上的到處找藥店給她買藥。
她都能想象這麽冷的夜晚,他跑遍了市區找正在營業的藥店,一家接著一家,所以才會凍成這副樣子。
沒想到這小子看上去怪冷漠的,倒有一顆知恩圖報的心?
林羨深吸了口氣,拿了車鑰匙要出門:“走吧,我送你回家。”
徐再連忙製止她出門的動作,搖頭說:“不用,我自己回去。”
“這麽晚了,你打算怎麽回去?”
“走回去也挺近的。”
她倒吸了口冷氣,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真想把他的腦袋打開來看看裏麵都裝了些什麽。
“你一個學生,這麽晚了,走這麽遠的路我不放心,我還是得送你回去,萬一出什麽事我可不負責。”
雖然隻比徐再大了4歲,但在徐再麵前,林羨儼然一副大人的做派,徐再拿她沒辦法,最後隻好妥協,卻在走之前要求她先塗抹藥膏。
林羨本來就是個不拘小節的人,這種不拘小節體現在方方麵麵,也包括塗藥膏這種事情上。
她拿了藥膏直接擠在手背上,沒把握好力度,不小心擠出了長長的一條,看得徐再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你等我一下。”
片刻過後,徐再拿著棉簽回來了,撥掉她手背上多餘的藥膏,細致地用麵前替她一點點抹開,手背上頓時清清涼涼的一片,大大的緩解了林羨手背上的癢。
意識到他正握著自己的手時,林羨臉頰忽然一熱,小聲嘀咕著:“你對我家比我還熟悉。”
徐再啞然失笑:“我做過你家的保潔,這些東西都是我添進去的。”
林羨頓時無言以對,在他麵前,總有種他才是年紀稍大一些的那一個的錯覺。
等待藥膏幹的時間裏,林羨跟徐再隨意聊著天,徐再好像並不怎麽願意開口,多是簡單地應和著,也沒多餘的話,看樣子他和趙美玲之間鬧得並不愉快。
不難判斷,徐再應該比趙美玲更早知道徐孟遠那點破事,但他一個孩子,得知這種事的時候心裏應該也沒想好到底該怎麽辦,結果可能反倒被大人誤會了自己的心思。
出發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
冬夜的小城鎮,哪怕是市中心都已經見不到什麽人影了。
一出門,林羨才發現外麵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飄起了雪花,地上覆蓋了一層淡淡的雪霜,難怪徐再剛才頭發帶著水氣。
途徑市區最熱鬧的地帶時,徐再忽然指著正前方說:“你就在那兒放我下車吧。”
這地方離他家至少還有十來分鍾的路程,林羨疑惑地問:“你不回家?”
“我想打會兒遊戲再回去。”徐再說話吞吞吐吐的,一聽就知道他不想回家。
“你是不是跟你媽吵架了?”
“沒有。”
“那你幹嘛不想回家?你不回去你媽不會擔心?”
“我出來的時候跟我媽說過了。”
林羨的餘光瞥見徐再的側臉弧線,這個男生長了一張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的臉,再加上天生的性格冷漠,又是這種慘兮兮的家庭背景,小女孩最吃這種人設了,難怪讓裴清清喜歡得死去活來。
她停好車,看著徐再走進了路邊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網吧,很久都沒有開車離開。
良久,她熄了火,抓了後座的羽絨服往身上一套,順著徐再走過的路一頭紮進了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