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仙門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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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虛星月秀體在水中纖毫畢現，充滿著誘惑的凹凸線條，柔聲細語更讓羅軒血脈賁張，唯有一笑，不敢多言，亦不敢多看。
湖水激蕩，變得極不安分，漸顯狂暴的漩流越來越多，沖刷著古老的殿堂。
兩人不知道湖水異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亦怕那奧舒隨時回來，變得都有些緊張，行動亦是小心謹慎。
一先一后遊離而上，不斷的上浮中，湖水終顯蔚藍之色。
縱情上沖，破水騰空，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充滿著歡呼雀躍，在漫空的水霧中划空飛翔，長嘯聲中，那一刻是怎樣暢意的痛快淋漓！
落地，是如此的踏實和沉穩，羅軒有種錯覺，彷彿靈識隨著腳下的大地延伸，直至無盡的最遠處。
漫空，星輝閃亮，久困的虛星月兀自旋動虛空，與水霧共舞。
瀰漫的水霧復現清明，羅軒這時才發現湖泊上空，靈氣迷亂，噴薄而出的靈力狂潮引爆湖水，不斷激起道道衝天的水柱，在陽光的照耀下，絢麗的色彩掩蓋了一切。
怒嘯！
人影如梭，奧舒幾度顯露身姿，如驚鴻一瞥，又被彩芒遮了去。虛星月的出現讓他怒氣衝天，分神之下接連受到對手的痛擊，饒是他肉體強橫也吼叫連連，再不敢分神他處。
湖堤旁，兩束陰冷憤恨的目光緊緊將羅軒鎖住，正是久違多日，也他最為駭怕的流浪。他的膝旁躺有一人，身上黯淡的火焰縈繞，應是烈炎。
流浪看去狼狽之極，烈炎既然傷重倒地，想來流浪也好不到哪去。羅軒好奇的心思望向虛空，漫空絢麗的法技激響連連，那與奧舒斗得難分難解的人，又會是誰？
懸空飛掠，虛星月出現在羅軒身側，在旋舞中飄落於實地，星輝照耀下，她的秀髮飛揚，清眸如水，盈盈望了過來。
似是知道他的疑惑，虛星月輕攏秀髮道：「那是阿吉薩，星辰府的執法長老！」
猶疑了一下，她又補充道：「也是我的叔叔！」
羅軒默然點頭。這裡的每個人都是滅殺師門的大敵，此刻，他也不知該如何自處。
虛星月似感應到他的心意，在一旁也沉默下來，良久后才羞不可抑的低聲喚道：「先不管其它，你……你先弄弄衣物！」
羅軒茫然，一看之下猛然一驚。不知何時，他的衣衫支離破碎，衣褲亦是破爛不堪，到處都是被噬咬的圓洞。
俊面羞紅，羅軒連連叫苦卻無計可施，唯有閃開兩步，離開虛星月的身畔，以求心安。
虛空，接連的靈氣爆響震得人雙耳欲聾，奇異的光團有如閃電般穿梭不停，瞬息間遠去，下一刻又是湖頂。
羅軒還是首次見識到高階的修真者真刀實槍的大戰，看得真是心驚肉跳。凜冽的狂暴靈氣勁風宛若刀割，逼得他不得不盡量遠離，遠遠的只見絢麗光艷的靈芒充斥著天地，至於靈芒內的實境如何卻是不得而知。
怒嘯再起，訴不盡的憤恨！
那奧舒終生離念，在虛空身形再現，面對大敵不敢稍有疏忽。他的眼神飄忽閃爍，怨毒的目光卻是望向遠離戰場的羅軒。
「兀那小子，奧舒他日定將你煉魂焚體，挫骨揚灰！」
奧舒狂嘯，驀地現出本體，無比龐大的巨物搖頭擺尾自半空掉落湖中，激蕩起高達數百丈的水幕，逼得阿吉薩不得不退避一旁，眼睜睜的看著它逃入湖泊深處。
風平，浪靜。
湖岸旁，虛星月扯著阿吉薩親昵的說著什麼，不時沖著羅軒指指點點。
之前因阿吉薩距離他甚遠，看不真切，這刻相距較近，羅軒正好把他瞧個仔細。
阿吉薩一見之下令人印象極為深刻。
他的腦袋幾乎光禿，鬢角邊卻仍保留兩撮像子般垂下的長發，直至寬敞的肩膊處，形相特異。
他的年紀至少在五十過外，可是皮膚白嫩，眼睛狹長看去陰冷而無情，長垂的稀疏鬍鬚輕輕攪動，鼻樑彎尖，一副狠辣兇相。
他身上穿的是淡青色道袍，兩手負后，穩立如山，背後斜掛一個極為怪異的銀筒，氣勢迫人。
阿吉薩初時望向羅軒的目光充滿著陰寒殺機，但在虛星月的輕訴下變得柔和了許多。
終於，虛星月沖著他招手，示意過去拜見，羅軒從容而行，來到距阿吉薩三丈遠處，站定。
「仙門弟子羅軒，拜見阿吉薩前輩！」
羅軒一笑，不卑不亢恭身施禮。
阿吉薩狹長的眸子里有寒光一閃，冷笑一聲道：「仙門……哼，如不是因你對月兒有援手的恩德，豈能讓你有相見之緣，少在貧道面前逞這點血氣，你的命甚至都不值丹藥一丸。」
因羅軒衣衫破爛一直不敢看他的虛星月一旁不依叫道：「叔叔……！」
阿吉薩笑面回應，再回首時轉而陰冷，道：「看在月兒的面上，恕你不敬之罪！」
也不見有所動作，他手中突然忽了一套靈光閃閃的衣衫，冷冷道：「這是一套極品的九龍淬靈裝，正適用你的這般修為，就算是月兒的酬恩答謝之禮了，你二人從此以後兩不相欠！」
羅軒一拜，朗聲笑道：「小子救人，只是看在人族一脈的情分，不需酬謝，這衣裝，還請前輩收回！」
阿吉薩面色陰沉下去，目光更冷，道：「縱使在星辰府，貧道之言無人敢不遵從，小娃你最好還是收下，月兒與你亦再無恩怨！」
羅軒傲笑道：「小子雖然師門被毀，但也知怨仇淵源，仇敵之物，縱使再好，小子也絕不會收的！」
「找死！」
阿吉薩怒喝聲起，天地間的靈氣彷彿在瞬息間凝固，羅軒只覺無邊浩翰的威壓臨身，完全無法抵受，撲通雙膝跪地。
血，自嘴角的抽搐中溢了出來。羅軒笑容不改，咬著牙盯著阿吉薩不放，頑命掙扎著欲站起來。
「哼，我倒倒要看看你能挺得到幾時？」
阿吉薩嘿嘿一笑，靈壓控制適度，冷笑而觀。
威壓臨身，又倏忽消去。
羅軒堪堪掙扎，又重重的跪在原地。
一遍，跪地；二遍，再跪；三遍，再次跪倒……
血自膝上而淌，可偏偏有顯得有些僵硬的笑意卻彷彿銘刻在臉上，看去有些猙獰。
羅軒一遍遍的掙扎，在貫體的威壓之下又一遍遍的跪下，任由鮮血染紅了身下的這片土地。
血，似染了雙瞳，那眼裡，阿吉薩愈顯暴怒的面容呈現一片血色。
靈壓盡展，羅軒不能承受之重，壓得全身趴在地上。他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堅持著，拼爭著，不肯低頭。
不知為何，阿吉薩看著羅軒一遍遍的掙扎，心頭忽地湧起無盡的怒火，也升起絲絲的寒意。
探手處，一團靈氣所化的元力靈球在掌心凝聚成形，飽含殺機。這麼多年來，還從沒有任何人敢置疑他的權威，眼前這個舉手便可滅殺的小子更絕不能給他任何機會。
「……叔叔！」
虛星月周身星輝燦爛，攔在羅軒身前，目光里滿是決絕。
眸光相視，怒火在無奈中漸漸隱退，阿吉薩終是狠狠冷哼一聲扭過身去，元力靈球亦化於無形。
將羅軒扶起，虛星月秀眸蒙上一層霧氣，卻不知該如何相慰。
羅軒哈哈一笑，笑聲有些嘶啞。
他蹣跚著，堅持著，站在原地，殷紅的鮮血染紅了破碎的衣褲和鞋子。
抱拳，略顯艱難的喘息數聲，羅軒道：「晚輩修為不足，不能振我仙門聲威，當引以為憾，他日有成，定以仙門之名，再向前輩……請教！」
阿吉薩仰天長笑，繚繞不絕。笑聲收止的一刻，他冷然道：「傲氣傲骨，貧道倒小看你了；也罷，岔道今天便饒你一命，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還能活到那一天，貧道隨時隨地恭候！」
虛星月欲言又止，數丈之外的流浪看護著仍是昏迷不醒的烈炎，同時關注著這裡的舉動。不過，他望著羅軒的眸子里複雜了許多，亦多了些難明的意味。
羅軒輕咳，喘息，然後踉蹌著一步邁出，輕輕推開了虛星月攙扶的手臂。
他沖著虛星月和流浪報以陽光般的微笑，然後頭也不回，就那麼一步步向著遠方走去。
「……他日有成，當以仙門之名，再向前輩請教！」
鮮紅的腳印，記下了他的堅強，也烙印下那句讓他擲地有聲的誓言。
「小師妹，我們走吧！」
虛星月似聽不到流浪的呼喚般，怔怔的凝望著將要消逝在遠方的那一點背影。
淚珠，閃著星輝而墜落，打濕了衣裳，她流下了平生首次的第一滴淚。
遠處，阿吉薩迎風而立，似欲隨時飄飛而起，他的目光落在一身星輝的虛星月身上，眉頭漸漸皺起。一絲憂懼，忽地湧上心懷，隨之而來的是騰騰殺意。
遠方，那個孤單的背影終於消失不見，但阿吉薩神識所察，不用看也知道羅軒就在前方的數裡外終於停止了前進，不再移動。
「為了月兒，此子，容不得啊……！」
阿吉薩狹長的雙眸微微收縮，仍是不動聲色。不遠處，三人相互攙扶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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