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02 罪魁禍首是意外
一片狼藉。
詭異的味道撲面而來。
艾茉莉猛地捂住嘴別開臉，令人眩暈的乾嘔再次襲來。這個味道，光是聞就已經受不了了。顧誠人皺了皺眉，顯然也被這個味道給沖了一下。可他還能忍住，低頭看向地上的那隻手。
看樣子應該是從人身上撕扯下來的。傷口的部分非常破碎，纖維組織斷裂，怎麼看都是硬生生撕下來的。
這個建築里，發生了什麼事？
從外面看整個金屬建築物就已經很壯觀了，走進了才發現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地方。原本以為不過是三層小洋樓，卻沒想到這裡面整個就是一個宇宙飛船要塞的結構。
走過長廊可以看見分佈在兩邊的整齊的房間，可以住許多人。顯然大長老是把這個地方當做家族末日最後的退路。可是看眼前這個場景，這退路也不是很靠譜啊。
「我……不舒服……」艾茉莉緊緊地靠著顧誠人的後背，整個人都發虛了。
顧誠人詫異地回頭，發現艾茉莉的臉色幾乎成了青色，估計這個建築物里的氣味對吸血鬼是有影響的。
「要不你先出去一會兒，換李在意進來？」顧誠人回頭看了看他們剛剛走進來還沒多遠，這會兒出去應該還來得及。
艾茉莉死死地拽著顧誠人，搖了搖頭：「不行，我有一種感覺，裡面有什麼是必須讓我看到的。」
進來的一瞬間，她就感覺到，她必須要看到最後。
顧誠人嘆了口氣，將艾茉莉攬進懷裡，深一步前一步往前走。
越往裡走，氣味越濃。這個氣味就彷彿是什麼食物囤積了太久，開始漸漸氧化，散發出來的那種味道。說難聞也不完全難聞，但是也絕對不是聞起來舒服的類型。
顧誠人心裡打鼓，千萬不要有明火，萬一炸了就得不償失了。
艾茉莉靠在顧誠人懷裡，臉色漸漸好了起來。也許是因為開始漸漸地適應了這裡的氣味，也許是顧誠人的血起了作用。
整個建築物呈一個長方形，有點像蜈蚣的構造，旁邊有無數條腿，腿里是房間可以住人，中間的身體是一條大長廊。這樣算來，走到頭的部分估計就是核心辦公室了。
「裡面，有其他的味道。」艾茉莉捂著嘴小聲說道。
顧誠人完全沒有聞出來，只是覺得裡面的空氣有點扭曲。大長老該不會是掛在裡面了吧？
金色的火焰飛到長廊的盡頭盤旋著，顧誠人眼尖地發現，又有一隻手出現在拐彎的地方。等到走到跟前，才發現，地上的手是連著軀幹的。
「認識么？」顧誠人問艾茉莉。
艾茉莉眯著眼睛瞄了一眼，果斷搖頭：「不認識。」
整個家族其實她都不算熟，當年她爸帶著他們一家出逃的時候，艾茉莉沒多大。平時就深居簡出的，除了唐璜一家和白鹿鹿基本上沒什麼認識的人。
顧誠人讓艾茉莉站在他身後，即將要進入的大廳里有一股濃濃的怨氣，幾乎要噴薄而出。艾茉莉現在的狀態要是再衝擊一下估計也就可以死了。
沉了一口氣推開大廳的雙層門，顧誠人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滿地都是吸血鬼，真的是滿地都是吸血鬼，應該還都活著，因為吸血鬼死了就會灰飛煙滅。地上躺著的都有完整的形態，說明他們應該還有一口氣在。但是，基本上沒有整隻完整的吸血鬼了。地上混著不知道都是誰的斷臂、斷腿。
「你別進來了。」顧誠人將門掩住，不讓艾茉莉進來。
整個大廳大約有120平方米左右，地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斷胳膊斷腿的吸血鬼。顯然襲擊他們的人並沒打算讓他們死，而是讓他們生不如死。
顧誠人踮起腳尖在這些苟延殘喘的吸血鬼中間小心翼翼地穿行著，憑著微弱的光線尋找著大長老的身影。
不知道還活沒活著啊~顧誠人擰著眉仔細地辨認著，來的路上艾茉莉跟他說了大長老迅速衰老的事。按照顧誠人對吸血鬼的了解，這種情況應該是大長老將自己的精血分給了什麼人。如果是被暗影獵人抓住的話可就未必是只流這麼一點血，也就是說這個人或許是家族內部的人。
突然，腳腕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顧誠人低下頭，就看見一個頭被削了一半，滿臉血肉模糊的人抓住了他的腳腕。
「救……救……」那人的臉有半片沒了皮膚，嘴角被牽扯著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來。手上卻是使了力氣的，捏的顧誠人腳腕直疼。
顧誠人盯著那人看了一會兒，挑了挑眉，這個人……並不是吸血鬼。顧誠人俯下身，仔細地看著這個人。
「你……是吸血鬼獵人？」至於怎麼判斷的嘛，雖然身上黑乎乎地和著泥漿，但是還是能看得出大紅色的披風。簡直是身份性的象徵啊。
那人一愣，顯然沒料到顧誠人能認出他的身份來，眼睛里頓時有了光華：「救……」
顧誠人蹲在地上掃視了整個大廳一圈：「這些都是你們乾的？」
那人怔怔地看著顧誠人，顧誠人看著他被削掉的頭骨，可以清晰地從切面上看到腦子。這個場景確實很神奇，畢竟在街上確實很少遇到頭被削掉了半個還能活著的。
「是不是你們做的？」顧誠人的聲音越發的冷了。
那人顯然清醒過來了，瞪大的眼睛試著辨認顧誠人是否是吸血鬼。可是無論他怎麼看（雖然這會兒有點眼花），眼前這個一身白西裝的人都不應該是吸血鬼。
不是吸血鬼就是人類！
「大家……都是……人……類……」他可能是想說大家都是人類，要互相友愛才對。
顧誠人冷笑著一把甩開那人的手：「老子就要找這幫吸血鬼問事情呢，你們都給老子搞死了，老子的線索又斷了，誰特么跟你們都是人類啊！」
吸血鬼是沒有靈魂的！如果是人類死了，他還能招個混問一問，吸血鬼特么死了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雖然這屋裡現在地上的吸血鬼都還活著（勉強還有口氣），可是萬一關鍵的大長老灰飛煙滅了呢？
「壞了爺的事，還指望著爺救你。美得你。」顧誠人嫌棄的表情都不攔著。
就算是吸血鬼獵人跟吸血鬼發生衝突，也沒這麼浪費的。吃東西不好好吃，將食物扔的到處都是，有沒有點家教啊！
那吸血鬼獵人見顧誠人性子反覆無常，剛升起來的希望再次破滅。
顧誠人無視地上那位等死的，繼續翻找著，看看還有沒有可能將大長老撈出來。
嘶……什麼東西蒸發的聲音。
顧誠人猛地回頭，發現從牆角開始，陸陸續續有白煙冒了起來。WTF！這幫吸血鬼開始升天了！沒這麼玩人的啊！能堅持到現在分明就是給機會的，怎麼會在他翻找的時候就升天了呢！
不行，要抓緊速度。
顧誠人豎起雙指：「尋蹤！」
一根金線從雙指間飛躍而出，在整個大廳里盤旋起來。眼見著牆角那邊已經一地的白灰了，顧誠人都要急死了。
金線盤旋了一會兒，突然朝著一個方向撲了下來。顧誠人眼睛一亮，跟著金線的方向奔了過去。只見那金線轉了一圈，猛地扎到人堆里去。顧誠人皺了皺眉，看來這大長老是被人給護在下面了。由不得考慮那麼多，顧誠人擼起袖子將扣在上面的吸血鬼翻騰開來。
壓了三四個人！大長老你還好么？雖然知道吸血鬼特別耐壓（？）可是這麼多人壓在上面也是有重量的。吸血鬼的重量有多少？你舉起一塊鋼筋試試就知道了。
大長老確實被壓在下面，青白著的臉看上去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哎呦老祖宗啊，可算把你給挖出來了。」顧誠人感慨道，將大長老用力地扯出來。
「咳咳……」大長老猛烈地咳嗽著，顯然是被什麼東西給砸了才一口氣沒提上來。
「你們這什麼情況啊？火拚啊？」顧誠人坐在一個吸血鬼身上，絲毫沒有考慮底下那位吸血鬼多麼的想死……
大長老咳嗽了一小會兒才緩過勁來，睜著腥紅的眸子，盯著顧誠人：「剛才，發生了什麼？」
顧誠人一愣：「你問我？我問誰去！」
他才是剛進來的那個人，怎麼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光是看眼前這個慘烈的情況，他都開始懷疑是不是錯過了吸血鬼VS吸血鬼獵人火拚的場面。
大長老用力地喘著氣：「有一個吸血鬼獵人潛了進來，我們剛要審問他，突然……天旋地轉。」
額……？！顧誠人眨眨眼。
「然後，我們就像盒子里的蟋蟀一樣……許多人都被割傷了。胳膊，腿，飛的到處都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大長老總算是把氣喘勻了，緩緩地說道。
顧誠人睜大了眼，冷汗順著額頭就滑了下來。
「你是說，這滿地的胳膊腿，都是剛才割傷的？」顧誠人抬頭看著，這大廳里也沒什麼利器啊？就是有不少邊緣單薄的鐵欄杆。
額……莫非……這個場景，是他們造成的？
大長老又咳嗽了幾聲：「整個空間都在旋轉，我就被砸在其他人下面了。」
顧誠人一臉誠懇地握住大長老的手：「大長老，是你建功立業的時候了。我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跟你打聽，如果這件事不妥善解決，世界將會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嘶……嘶……嘶……冒煙聲，此起彼伏。
顧誠人臉上的笑容略微僵硬。
大長老深深地看著顧誠人，半晌，淡淡地說道：「自從跟你瓜葛上，家族裡就沒有什麼好事。」
艾茉莉站在外面捂著嘴，整個空間里的氣味越來越濃厚了。這種感覺就彷彿是掉進了其他的液體里，令人窒息。
顧誠人將大長老扶著走了出來，就看見艾茉莉蹲在一邊快要憋死了。
「別憋著了，往外走。找到大長老了。」其他人忽略不計。
按照整個建築物房間的數量來看，只能判斷大廳里這一群應該是幹部級別的，不是普通的家族人員。其他人應該還沒有搬進來，這裡只是臨時當做據點了而已。
大長老臉色非常不好地被顧誠人拖著走。雖然他也能反抗的了，可是現在的身體狀況真的是不支持。肋骨斷了還沒有恢復過來，預估還得半個小時才能夠完全恢復。在那之前，他就只能任由顧誠人擺布。
艾茉莉見顧誠人說可以走了，就趕緊跟著往外撤了。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嘶的聲音。
「裡面發生了什麼事？」艾茉莉問道。
顧誠人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出了點事故。」
門口那個倒在地上手被撕裂的人，估計是在整個建築物翻滾的時候用力拉住什麼，可是沒有抵抗住離心力，胳膊就扯斷了。
「這麼扯淡的事都讓我碰到了，今天出去一定要買彩票。」顧誠人乾笑到，說出去誰信啊！
也是奇了怪了，吸血鬼的身體應該很堅硬才對，怎麼會輕易就被切斷呢？所以一開始他才覺得是吸血鬼獵人做的，可是吸血鬼獵人也被削掉了半個腦袋啊。
難道，問題出在李在意身上？
李在意這會兒正在外面圍著整個建築物轉研究著。能夠製造出這麼大一個金屬要塞，這些金屬是怎麼運進來的呢？
正合計著，就聽到下面細小的喊聲，應該是顧誠人他們出來了。李在意連忙飛身朝正門方向飄過去，他本身是沒有飛的能力的，但是他可以控制鐵片帶著他飛。
「找到人了？」李在意落地就問道。
顧誠人瞪了他一眼：「看你乾的好事！」
先把責任撇清楚，就算是吸血鬼家族想要報仇也找不到他身上。
李在意一臉懵逼，他做了什麼？
大長老虛弱地被顧誠人扶著走出來，聽見顧誠人這樣說就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人。就是這個人把他們給搖死的？
突然，他猛然發現自己居然在地面上，碩大的太陽就在頭頂上，頭皮傳來陣陣的刺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