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心魔
畢竟紅青這等存在的人，已經為了龍國，為了林念禪也算是付出了許多的心血，鄧鴻雖然心中說不痛楚也是假的，紅青的情況，在這全國大賽召開之前，他和陳昂兩人就已經得知了，雖然之所以要將這個消息壓下去，隱瞞下去，但遲早都會被世人所得知。
外人可以不了解紅青的用意，但是陳昂和鄧鴻不能。
鄧鴻看著林念禪離去的背影，雖然顯得有些落寞，但是自己想要說任何一句安慰的話來卻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夠開口，也隻能任由林念禪的離去。
但紅青的離世，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可這高台上除了鄧鴻一個人還留守在此之外，林念禪已經沒有任何表情，十分平靜地回到了戰鬥學院的別墅當中，楊戩沒有回頭，手中的動作依然在不斷地搖動著手柄，林念禪微微抬頭，楊戩此刻在玩著一款賽車遊戲，並沒有注意到林念禪的表情。
林念禪沒有回應，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楊戩的身旁，抬頭望著別墅當中的天花板，有些沉默了起來，這讓楊戩感到有些詫異，根據自己對林念禪的了解，平日裏對方完全不會是這一種表情，但如今怎麽會有這樣的表情，難道戰鬥學院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楊戩愣了愣，自己都在這別墅之中打著遊戲，對於外界所發生的事情，楊戩可以說不從得知。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了。”楊戩按下了暫停鍵，轉頭看向了林念禪，從林念禪的表情上，他似乎讀出了一絲悲傷的意味，但早上的時候林念禪的表情還算是極為的正常，怎麽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會變得如此模樣。
楊戩皺了皺眉頭，如果林念禪因此產生心魔的話，會影響到後麵他的修煉進度，自然能夠早一點解決，這對於他來說，反而更是一件好事。
“真君。”林念禪突然開口出聲，讓楊戩沉思的心緒頓時回過神來，“雖然我自小讀著百家書，但是我也知道，人雖然也有生老病死，但為什麽紅青首座的離世，在我的心裏，反而沒有泛起陣陣漣漪，甚至，我還想著能不能夠大鬧一場，但事實就是，我對此反而沒有感覺。”
林念禪苦笑了一下，他終於明白一種感覺叫做心口難開，那種別樣的感覺，隻會在自己的內心當中生根發芽，而後充斥著他的整個心扉。
“誰走了？”楊戩總算是明白了林念禪話裏話外的意思，看來龍國當中有著一個對於林念禪來說還算是重要的人已經離世，他默默地開啟了自己的雙眼，感受了一番。
當天眼所指向紅青首座的時候，連楊戩的眼中都閃過了意外的神色，但是看著少年那苦澀無比的表情，楊戩歎息了一口氣，還是沒有說些什麽。
在像他們這樣的神明，早就已經拋開了七情六欲，紅塵俗世之事，對於他們來說隻會影響到他們的修為，楊戩對於紅青的離世，會感到意外，但是紅青說到底也隻是一個凡人，凡人是沒有辦法和神明一樣能夠與天同壽的，而生命的盡頭，也就是這一天的到來。
楊戩沒有像林念禪一樣，自小就在天瀾當中長大，對方身上平易近人的性子，雖然讓楊戩有些訝然，但可這也正是林念禪的優點之一，楊戩雖然是轉生不假，但是轉生之前的記憶隨著自己神格的開啟，而已經完全性的封鎖了起來。
“多餘的話我沒辦法和你說，但我知道的是，一旦你這樣消沉下去，不僅會妨礙到你修煉的進度，甚至還會因此產生心魔，一旦沒有將心魔跨過去，之後你就不是所謂的神明，反而成為了一個魔頭。”
“那個場麵，是你要的嗎，一旦你成為魔頭，被整個龍國之子民所得知，你覺得，他們還會尊重你嗎，那個結局，是你和紅老，所想要的嗎？”
楊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林念禪，身上綻放出一種若有若無的威勢來，他知道，此時不逼林念禪一把，完全沒有辦法將林念禪體內的心魔徹底地排除在外，如果林念禪的心魔因此而產生的話，許久之前北陰帝君在林念禪身體之中所培養出來的無暇無垢之體，反而成為了一個笑話。
九神原雖然已經被稱之為凡人頂級，也稱之為凡之極，但從九神原要跨步到一夕天象境，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達成的事件，九神原的修煉本就不易，更何況又是那一整個一夕天象境呢？
林念禪的眼神一變，周圍的場景並不是在自己的宿舍之中，反而是一片森森白骨堆砌起來的屍海，在那白骨之上，林念禪彷佛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也和自己對視著。
“你……”
林念禪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那屍海之上的另外一個自己，隻見另外一個自己隻是邪邪的笑著。
“怎麽，連你自己都認不出來你自己了嗎？”‘林念禪’笑了笑，有著冷冷的殺意，鋪天蓋地的朝著真正的林念禪鎮壓了過去，林念禪反應了過來，對方這個樣子看來就是楊戩所說過的心魔。
也是，自己的修煉進度太快，紅青的離世反而成為了一個導火索，直接引發出來自己內心深處的心魔。
“你是我的心魔？！”林念禪認出來了，但臉色頓時寒冷了下來，看著那心魔之下的森森白骨，滿地的血跡讓林念禪已經開始產生了憤怒。
“怎麽？你開始憤怒了？就因為我身下所殺的這些人？”心魔冷冷地一笑，對林念禪精神當中的‘大義’有些不屑，“這些人，都該殺！”
“為什麽？”林念禪沒有動作，反而是出聲詢問道，對於心魔來說，隻要是一個人，他都能去殺的嗎？
“我殺人，何須要你叫我做事？”心魔一個閃爍，來到了林念禪的麵前，一拳直接打了出去，打在了林念禪的腹部之處，“你瞧瞧你現在弱的樣子，為什麽北陰帝君會選擇一個膽小鬼來作為自己的候選呢？”
心魔不解，看著林念禪臉上那副痛苦的樣子，他突然笑出聲來。
“看到了吧，北陰帝君，這就是你選擇的人！”心魔收起了笑容，以手化為刀，舉立在了半空之中，朝著林念禪的脖頸之處砍去，“注意哦，你要是在這裏死了，那你也就真正的死了，沒有人可以複活你的。”
心魔話音剛落，林念禪的手就如同一道鉗子直接握住了心魔那雙以手為刀的手，而後，他的拳頭也朝著心魔的麵門上狠狠地砸去。
“你想要我的命？你還不夠資格！”林念禪猛地睜開了雙眼，隻見楊戩依然還坐在自己的身旁，他抬起雙手複雜的看了一眼之後，有些不明白方才的心魔所現，究竟是真是假。
在那心魔世界之中，另外一個林念禪收起了笑容，抬頭看著天空當中的那一輪紅日，在身後的白骨當中，緩緩地飄過了幾個國外之人的姓名，他的刀，終究並不是對準了龍國之人，心魔笑了笑，沒有說話。
虛空之中傳來了一道聲音，心魔再一次抬起頭來。
“這麽做，值得嗎？”
“沒有什麽值不值得，隻是願不願意去做，天使和惡魔不一樣也是神明麽，隻是一麵是光明，一麵是黑暗，人們向往著光明，卻不知道光明之下的意圖，他們憎惡黑暗，隻會覺得黑暗的東西都是老鼠，過街喊打。代表著黑暗的惡魔，想要做一件好事，換來的也隻是不信任，而天使做錯了一件事情，隻要他進行道歉了，人們總會有著千奇百怪的理由去原諒他。”
“這是人事，也是唯一的。”
“可是大事之日終究要降臨，你這麽做，雖然可以衰減他心中的心魔，但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他的因果，因為你的牽扯涉及，大道會將因果之力，壓在你的身上的。”
那道聲音歎息了一聲，似乎為這個心魔之下的男人有些悲哀。
“在他的身上，我看過比太多人還要強厚的潛力，我希望的是，他能夠將自己的潛力發揮出來，大事之日雖然也要降臨，在此之前，他身上的任務都極為的艱巨，齊天大聖，天蓬元帥，淨壇使者，這三者，雖然齊天大聖對於東方天宮已經失去了希望，但我相信，念禪那個小子會把最後的真相，擺在所有人的麵前。”
心魔的模樣一陣變化，那正是在地府當中的北陰帝君，他揮了揮手，周圍的場景變成了普通無比的高山流水一幕。
“你還是那個老樣子，沒有變。”聲音笑了笑，也注意到了這裏的變化，周圍的風景雖然極美，但是對於那大事之日，兩人雖然表麵上並沒有說些什麽，但是內心之處反而憂心忡忡了起來。
“變化？是人都會變的，又何況是我們這些神明？當年大鬧天宮的猴子，意氣風發，賈傲不馴，那一傲骨也算是鐵骨錚錚，但現在呢，還不是也變得穩重了起來，也沒有張口閉口喊著打打殺殺了。”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