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身體裏的詛咒
陳昂帶著紅青的意思來到了研究院的寶庫之中,龍國之中隻有那研究院才會存放著稀世珍寶,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這研究院的安保力量已經是這世間最為頂尖的存在,沒有人會擔心那些存放在寶庫之中的稀世珍寶會突然流失。
陳昂信步走來,門口的守衛早已經知道這個名滿神都的戰鬥學院的院長,隻是簡單地確認了一下虹膜身份之後,才會繼續放行,畢竟這研究院可是龍國的重中之重,哪裏會根據對方的身份不加以阻攔檢查才會放行?
“陳院長,百裏家的老爺子在裏麵等你。”一名守衛確定了陳昂的身份之後,連忙指了指身後大院裏的一處房間,“老爺子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找您談一談。”
“哦?百裏家,是百裏蘇蘇吧?”陳昂微微一笑,這些都是和他有著出生入死的兄弟之情,自然也就說話無比客氣,“他在這研究院裏有沒有說什麽其他的情況呀?”
“這個,院長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百裏老爺子一直都在念叨你的名字,嗨呀,院長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護衛笑著說著,將陳昂引了進去之後,繼續站在這門口站著。
陳昂輕輕點了點頭,朝著那百裏蘇蘇所在的辦公室走去,龍國的研究大院並不像平日裏那些一群老人穿著白大褂,手中拿著研究數據在來回的趕著,相反,在這研究大院之中沒一個研究院士都會有著單獨的研究室,而陳昂所要去的便是一樓東角落的一處房間,那是百裏蘇蘇的研究室。
房門嘎吱地一聲推開,陳昂從門口走了進來。
百裏蘇蘇的研究室極為的簡單,一張桌子,一張床和一個專門定製的研究台和桌子,桌子上隨意地擺放著紙張,陳昂隨意地將一張紙拿過來看了一眼,之後又放回原位。
那是龍國之中全新的人造禁忌,他也略有耳聞,不過百裏家本就是當代人造禁忌的博物所,在這種方麵極為的擅長,紅青將這方麵的任務交給百裏蘇蘇,倒也無可厚非。
“你來了?”
百裏蘇蘇沒有回頭,繼續忙著看手中的透鏡。
“是啊,我來了,這不是你叫我過來的嘛?”陳昂笑了一下,直接坐在了百裏蘇蘇的床邊上,“說吧,你找我究竟要做什麽事情。”
“或者說,你這個百裏家的老祖宗,想要我幫你做什麽?先說好,這種研究的學術性質的東西,我可幫不了你什麽忙。”
“哈哈,沒想到你這個老狐狸還狡猾得很。”百裏蘇蘇大笑著,摘下了老花鏡放在了一旁。“我當然知道你這個老狐狸肯定不會我研究的這些,但是我找你,隻是為了百裏空空的事情。”
百裏空空,那個之前被一號首長叫去支援的小胖子。
“知道為什麽我會讓紅青把百裏空空叫過去麽?”百裏蘇蘇抽出了一張椅子,坐在了陳昂的對立麵,抬起渾濁的老花眼,看著對方。
陳昂沉默著,他並不知道。
“百裏家也不像你們想象地那麽和睦,當一個勢力到達頂端的時候,總會有著牛鬼蛇神的出現,他們違背著所有人的意願,往另外的一個方向走去,而那個方向就是歧途。”百裏蘇蘇歎了一口氣,頹廢地靠在身後的椅背上。
“東境馬家上下素來和紅青不和,你應該知道吧,而百裏家外表看上去依然是神都的那五大家族之一,可是隻有我們才知道,百裏家早已經到了千瘡百孔的地步了。”
“而將百裏空空前往支援東天長河的那件事,也是我的意思,如果百裏空空在長河裏意外身亡,但是至少我們百裏家也是站在了紅青這邊不是嗎?”
百裏蘇蘇越說到後麵,整個人的神情更加的蒼老,仿佛油盡燈枯地模樣,讓陳昂的心有些隱隱作痛,他明白,這是龍國之中每一個大家族都會出現的問題,而東境馬家自從發生了馬思恩和伊邪那歧地事情之後,雖然有不少人暗地裏將馬家和倭國柳生家打上了標簽,但是明麵上沒有人敢說馬家的壞話。
不僅是因為紅青將這件事徹底地封鎖了起來,也因為馬龍飛對於這件事情並沒有承認,而隻是單方麵的提出,馬思恩的個人行為上升不到整個馬家上下,所以,馬龍飛也就來了一個死無對證的說法。
紅青雖然焦急,但是也卻是沒有其他任何的證據,畢竟那馬思恩和柳生明已經死亡,自然也就是死無對證的說法。
陳昂有些明白了百裏蘇蘇的意思,這是家門不幸。
而百裏蘇蘇讓百裏空空來到那次的東天長河,也就已經證明了他百裏蘇蘇代表著大部分的百裏家,站在了紅青這一邊,這也是紅青想要看見的。
“少年的時候,我們的肩頭太重,總想著光宗耀祖,讓祖墳冒上青煙,但是我想明白了,少年的肩頭應該是鶯歌燕舞,楊柳依依。”百裏蘇蘇起身,從研究台下的抽屜層之中拿出了兩個酒杯和二鍋頭。
滿上,放在了陳昂的麵前,輕輕一碰,一飲而盡。
那喉嚨之中傳來的辛辣之感讓他有些醉眼朦朧,原本渾濁的老花眼此刻仿佛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變得清澈無比。
“我們總是太累了不是麽,總想著,還能在多做一點多做一點,至少為了下一輩,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不管是我,還是鄧家那個忙著民生的老頭,一樣的。”
“我想讓百裏空空,進入你們的戰鬥學院,讓那擁有著原初序列的小子,好好地帶一下他,空空雖然無心在序列之上,但他的心我能夠看得出來,也是為了這龍國,為了龍國之後的億萬百姓,他還很年輕,就像這如日初生的朝陽,會遇到很多人,經曆很多,得到很多,同樣的也會失去很多,但是我了解百裏空空,他的心中,不僅有著良心,更是有著我們已經忘記的理想。”
“讓空空進入戰鬥學院,這是百裏家的心願,也是空空那死去的父母的心願,老狐狸,你總不能拒絕百裏空我吧?”
百裏蘇蘇的話宛若一道深海炸彈一般炸在了陳昂的心中,他久久未能平靜。
百裏空我是百裏空空的父親,也是這一輩子他陳昂最對不起的人。
“空空已經將百裏家世代相傳的三尖兩刃刀交給了那位神明了吧?”百裏蘇蘇滿上了二鍋頭,他蒼老的臉上罕見地閃過了一抹紅暈,“這小子,可真給我們百裏家張臉,哈哈。”
陳昂靜靜地看著眼前在不斷開懷大笑的老頭,此刻他的心仿佛被百裏蘇蘇同化了一般,在此刻不斷地升華著,就如同那窗外不斷低落的霧氣,被陽光的照耀下,在不斷地散去。
百裏蘇蘇拉著陳昂,來到了那處窗前,指了指研究院外邊的那一道大湖。
“百裏家一生沒有求過什麽人,而今日我隻想求你,讓百裏空空進入戰鬥學院,哪怕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序列,百裏家的傳承,他已經學去了至少七成。”
百裏蘇蘇的眼神再一次恢複了之前的渾濁,他看著旁邊的陳昂。
之後
陳昂默默地從百裏蘇蘇的研究室走出,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了起來,可想到林念禪那絕世無雙的天驕之時,他咬了咬牙,還是拿出通訊機編輯了一段消息發了出去。
就像百裏蘇蘇說的那樣,少年的目光應該是充滿著歡喜、活力、喜悅而不是活在那悲憤之中。
他轉身,來到了那一處寶庫之中,寶庫裏也有著不少研究人員在不斷地來回趕著,在門口之處的右手邊有著一道黑色的櫃子,陳昂所需要的東西就已經放在了櫃子之中的那玉盒裏。
“東西我拿走了。”
陳昂留下了一句話,直接帶著盒子離開了這裏。
他走出了那研究院的大門,回頭看了一眼研究院之後,陽光照耀著他的麵龐,微風也在不斷的吹拂著。
……
“給,念禪,這是龍國寶庫之中能夠拿出來的靈藥了,你看一下。”陳昂將從研究院拿到的玉盒交給了林念禪之後,就離開了天字號別墅。
林念禪看著麵前的玉盒,在看著陳昂離去的背影,似乎有些生疼了起來。
“雷擊木,天星木,天拓海星,雪蓮、妖魔血”楊戩看著玉盒,拿了起來,“你和我來吧。”
他點了點頭之後,和楊戩進入了一道房間之中,房間裏麵並沒有什麽所謂的大床和生活用具,反而出現的卻是一道渺茫無比的大空間。
“這是……”林念禪並沒有見過這種空間,當下也有些不解。
“這裏是我開創的一道異空間,差不多就是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差不多吧,反正你在這裏修煉,不僅可以避免被外界所打擾,甚至這裏的時間,和外界相比,這裏的一個月不過就是外界的一小時罷了。”
“我會以雷擊木為引子,創造出一個小天雷來淬煉你的肉身,你的修法上有北陰天子的傳承,我想這也已經足夠了,但是你的肉身力量實在是太弱。”楊戩搖了搖頭,隨即又釋然了起來,在這種仙氣稀薄的人間,連他的八九玄功都沒有辦法更好地運轉,更別說林念禪了。
楊戩將一個個的靈藥從玉盒之中拿出,他拿出了一塊藍色的那作著雷霆狀的木頭,放在了林念禪的跟前,那道來自天雷般的氣息在不斷地刺激著林念禪的皮膚,宛若刀割一般讓人難受無比。
“天恩浩蕩,聽我神令,天雷為引,起!”楊戩運轉著他的八九玄功,不斷地將雷擊木當中所蘊含的小天雷激發出來,在林念禪的上空之中,不斷地凝聚著一道濃黑的烏雲,雷霆滾滾,仿佛要劃破黑暗一般。
“雷公曾經就說過,隻有那最為純粹的雷霆,才能擊碎最為沉重的黑暗,”楊戩默默地操控著那雷擊木,小天雷頓時衝下一道雷霆進入了林念禪的身體血肉之中。
“啊啊啊啊!”
林念禪緊咬著牙關,但是那一道道的天雷宛若海邊的大浪一般,一重接著一重。
“念禪小友,堅持住!”楊戩出聲說著,他的聲音不大,也讓林念禪聽見,他咬著牙,身體之中傳來的痛楚他也隻能不斷地去忍受。
雷擊木本就是這世間當中最為純正陽剛的木頭,也正是因為那木頭受到了天雷的洗禮而不毀,故而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轟轟轟!”
林念禪的頭頂之處依然天雷滾滾,這讓他並不敢掉以輕心,反而麵色沉重,雖然那雷擊木的天雷已經過去了一波,但是憑借他三神原的實力也能看得出來,那雷擊木當中還有著不少的雷霆之力!
他驚喜地感受到,自己體內地那三神原地枷鎖似乎有所鬆動了,仿佛隻要在接受一次洗禮,就能夠突破四神原一般,可楊戩似乎是看出了林念禪心中的想法,朝著他撲了一道冷水。
“這百年雷擊木的雷霆能量過於純正,也太過於霸道,如果不是我操控著八九玄功,極為小心地在你體內遊走,不然就憑你的這種身體力量,絕對會承受不住,就會被爆炸開。”
楊戩說著,將雷擊木放在了玉盒之中,看向了旁邊的那天星木和天山雪蓮。
“天星木需要很多藥引來煉製丹藥,所以,隻能利用雪蓮的藥性了。”
楊戩再一次運轉著天山雪蓮,將雪蓮之中的蓮子不斷地進入林念禪的口中,鎮壓住方才那雷霆帶來的衝擊,雪蓮的出現讓整個空間裏頓時散發著一種清香,讓林念禪有些心曠神怡了起來,隨即,他定定地盤膝而坐,開始吸收那進入他身體百脈之中的雪蓮子。
雪蓮素來是雪山巨魔族獨有的一道靈藥,林念禪雖然不知道陳昂究竟是怎麽將這雪蓮搞到手的,但是此刻他沒有太多的想法,那雪蓮散發出來的寒冰讓他仿佛陷入在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極為的寒冷。
“沃日,我剛從雷霆之中走出來,現在又變得這麽冷。”林念禪的身體隻感到一陣哆嗦,隨即,楊戩連忙加大了力度,神原運轉著八九玄功,不斷地操控著那雪蓮子的能量,在林念禪的身體上不斷地遊走,他此刻仿佛變成了凍人一般,臉色都變得無比的蒼白。
雪蓮和雷擊木這兩道極端的能量讓林念禪有些受不住,但是那好處此刻也在不斷地浮現著,林念禪的身軀再一次擴大,那胸膛更加的堅硬結實,從那青筋之中隱隱能感受到了林念禪此刻那磅礴無比的氣血。
“不錯,現在的你哪怕實力處在三神原的地步,但是你的肉身力量已經超過了那些導師,甚至那些導師的力量也有可能比你還要來得弱些。”楊戩滿意地點了點頭,將那最後地幾顆雪蓮子輸送到了林念禪的體內,微微一笑。
“可是我覺得我體內的神原枷鎖似乎快要破了。”
林念禪說著,他的體質畢竟是無暇無垢之體,自然是不需要太多的能量來刷去他體內的雜誌,能量一路暢通無阻,自然是會衝擊著他體內的神原枷鎖。
“突破吧,時間也是差不多了。”楊戩點了點頭,雷擊木和天山雪蓮的能量不僅是用來刺激後者的神原枷鎖,也是為了能夠更好地讓林念禪錘煉自己的肉身力量。
林念禪聽到楊戩這麽一說,當下也是放空心神,不再管著體內剩下的雪蓮子能量,任由它不斷地衝擊著神原枷鎖。
枷鎖碎裂,四神原成!
林念禪成功地從三神原地地步突破到了四神原,但是他覺得他的實際的站力起碼也是接近於七神原的地步!
那是雷擊木和天山雪蓮帶來的效果!
雷擊木的效果雖然很好,但是那畢竟是真正的雷霆之力,很少有人能夠發揮出雷擊木的真正效果來,所以在龍國之中,百年的雷擊木並不算難找,而難找的隻是那楊戩所寫到的苦佛舍利子。
“四神原了。”林念禪默默地感受著那體內不斷新生出來的力量,那股力量已經遠遠地超過了三神原的他,甚至隻要那馬思恩和伊邪那歧敢再一次出現在戰鬥學院之中,林念禪壓根不需要楊戩的動手,他就可以利用這四神原的實力將那伊邪那歧徹底地斬殺。
從此,長滅!
林念禪緩緩地起身,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雷芒,身體之中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雷蛇在他的身上不斷地遊走,仿佛從天雷之中走出來的神明一般,楊戩點了點頭,眉目不斷地舒展開來,似乎對林念禪的突破極為的滿意。
“但是就在剛才,我在你的身上竟然感受到了一股詛咒的氣息,藏得太深,如果不是我的天目神眼本就對這些虛妄之物比較敏感,但是這個詛咒的氣息,似乎有些恐怖。”
“恐怖?真君,為何我的體內會有你所說的那種詛咒,我似乎並沒有感覺的出來呀?”林念禪看著楊戩,神情之中有些不解,“我自小一個人長大,無依無靠的,怎麽會沾染上詛咒?這為何會如此?真君,我體內的詛咒又有什麽解決之法?”
“不知,但是你體內的詛咒之源似乎讓我有點印象,但是並不能想起。”楊戩搖了搖頭,自己隻能感受到林念禪的體內存在著一道極為惡毒無比的詛咒,可是這個詛咒的源頭在那裏,他並不能直觀地感受出來。
“或許,讓我地實力在恢複四五成,我可能就會感受到你的體內為什麽會有這道詛咒了。”楊戩靜靜地說著,撤去了他們所在的空間,隨即,他將玉盒子重新蓋上,放在了林念禪的手中。
“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體內詛咒的源頭,是類似於神器存在。”
楊戩說著,將林念禪推出了房門之外,緊緊地關閉著。
他沉默無比,隨即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他擦拭了嘴角的鮮血,感受到剛才林念禪體內之中的詛咒之後冷冷一笑。
“禁忌神具?”
楊戩雖然鎮守南天門,但是天宮之前素來和天竺如來佛祖有過交道,他多少也清楚西方關於神器的評判,可楊戩的心中頗為奇怪的是,為何西方會將這種詛咒放在林念禪的身上,而這個釋放詛咒的又是西方的哪一位神明?
他不解,也沒有多想,反而是靜靜地擦了那滴落在地板上的鮮血,隱瞞在了心底的最深處,當做一個秘密沒有告訴任何的人。
林念禪看著手中的玉盒在看了看那緊閉著房門,他並不知道楊戩方才在房間之中吐了血,但後者所說的詛咒無異於一道陰雲籠罩在他的心頭,沒有人願意自己被無緣無故地下了一道詛咒,林念禪雖然感到些許憤怒,但是又無可奈何,畢竟,他連什麽時候中地詛咒他都未曾知道。
“可惡!”林念禪憤憤不平,眼眸之中滿是怒火,他猛地砸向了一旁的牆壁之上,此刻那突破四神原之後的喜悅頓時被那詛咒給一掃而空,牆壁上留下了林念禪的痕跡,
他默默地轉過身去,裝作沒事人一般直接朝著樓下步行而去,今天的專業課當中他也是有課的,哪怕他在那一次東天長河之中獲得了紅青等人的嘉獎,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就可以不用去了解到更多的妖魔知識。
林念禪將玉盒放在了天字號別墅之中的那一處小櫃子裏,直接朝著戰鬥學院的教學樓趕去。
“喂喂喂,念禪,等等我。”一道聲音傳來,讓林念禪回頭看了一眼來者。
正是他的師兄,馬騰。
“馬騰師兄,你今天也要上陳導師的課麽?”他們上的並不是沈星竹的妖魔處刑課,反而是導師部裏麵一個專門講著龍國神明和世界曆史的導師,也是那些一年級學員必須要上的課,而後,林念禪用著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向了馬騰,“你別告訴我你不僅連沈星竹導師的課都掛科,連陳導師的課都掛科了。”
“那當然了,舍我其誰……呸呸呸,我不是來找你說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