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來蹭飯 什麽意思
芙源殿
外殿
天色有些昏暗,日頭落下,朝霞都不見了蹤影。
晚風輕拂而過,撇去了些悶熱的燥意,庭院內的樹梢悄動,春意闌珊。
殿門被輕輕拉開,尚膳監的新任掌印阿勻提著食盒緩慢的走了進來,低身行禮,“奴才見過建平郡主,郡主萬安。”
“起來吧。”尉遲鷺頭也不抬,低聲說了一句。
阿勻站起身來,“多謝郡主。”
他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食盒輕輕放下,連同身後帶來的兩個小公公手裏拿著的食盒一起,取出了裏麵所有的餐盤,規規矩矩的擺放在了麵前的小桌上。
最後,收起食盒,低身行禮,“奴才告退。”
“等等。”尉遲鷺瞥了一眼桌上異於往日的吃食,轉過身來,有些冷意的目光盯著他,“什麽意思?”
這蜜棗八粥送一碗不就行了,怎麽還一左一右,擺了兩碗上來?
還有這個,這個蓮子羹,也是一前一後,擺了兩碗。
再說那些菜食,湯羹,水晶飯,龍眼粉和那蝴蝶捲子都是兩份是什麽意思?
多些便也罷了,還正好多出一個人的份量,什麽意思?!
殿內的白芍、白術等人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的低下腦袋去,可是心裏門清著這是什麽事呢。
果不其然,隻聽尚膳監的掌印阿勻低著腦袋,小聲回道:“首輔大人那邊派人傳了話,說是晚間要過來芙源殿用膳,還說是與郡主您約好的。”
尉遲鷺:“……”
誰和他約好的?
說大話也不怕閃著舌頭嗎?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之自打這兩方勢力再一次平衡之後,是誰也不碰誰的地盤,誰也不碰誰的利益。
司禮監與西廠盡數落了鄧承雁的手裏,而鄧承雁又是皇帝的人。
刑部與禮部也盡數歸在皇族這邊,暫且無人動它們,是以,也還算皇帝的。
內閣現在由盛稷接任,而盛稷又投入了前任首輔大人金禹廉老先生的門下,是以內閣還在金禹廉老先生的手裏。
總督大人還是魏懺,守城的將軍還是祈溫,也盡數是金禹廉老先生老先生的人。
可謂是兩方的勢力,平衡到了極點。
因而,盛稷日日接近芙源殿,私闖後宮一事,除了朝中的一些重臣們還在議論外,就連皇帝那邊都放任不管了。
自打太後走了之後,皇帝手中的權利,也開始下放到了二皇子尉遲原與三皇子尉遲鳴的身上。
他們兩個人,對盛稷是否踏進內宮,是否做了有符宮規一事,那就更加的無所顧忌了。
對此,尉遲鷺痛恨不已,該死的,真當他爬上來了,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端出去,他愛去哪吃便去哪吃,本郡主的芙源殿可沒說歡迎他。”
“這……”兩個小公公愣住了,有些害怕的目光看向自家的掌印。
公公阿勻也有些頭疼的彎下了身子,大著膽子說道:“還望郡主恕罪,奴才們不敢違拗首輔大人的意思。”
“不敢違拗他的意思,就敢違拗本郡主的意思了?”尉遲鷺氣的拍桌而起,一張染滿憤怒煙霞的小臉氣的不行。
“郡主息怒。”幾人同時跪了下去,身子還在發著抖,包括她身後的白芍、白芷等人。
她們自知郡主她這一日煩悶著呢,首輔大人這事又撞了過來,可不就成了郡主的爆發點了嗎。
尉遲鷺氣的大吼,怒聲道:“滾出去,都滾。”
“是是是,奴才們告退。”阿勻連忙行了一禮,帶著身後的兩個小公公離開了芙源殿。
“郡主……”白芍她們張口欲勸,卻又惹來了尉遲鷺那更加怒意的嘶吼聲。
“滾,都給本郡主滾出去。”
“是,郡主您息怒,奴婢們告退。”
白芍、白術幾人匆匆行了一禮,不敢在她麵前逗留,惹她厭煩,便急急忙忙的出了大殿。
豈料她們剛一出去,庭院內就逆著光走進來了主仆二人。
那先一步走來的男子,身上還穿著來不及退下的墨黑色仙鶴緋袍官服,露出的麵額高高的,潔白一片,眉宇處的英氣與柔氣相結合,高雅絕塵,卻也不抵那一雙清冷的燕眸,好像在冒著寒氣一般,不好接近。
“首、首輔大人?”幾人慌裏慌張的低下身子去,衝他行了一禮。
男子大步而來,也沒理會她們三人的行禮,抬腳便進了大殿,吩咐殿外的宮婢將殿門給關了起來。
白芍、白術等人擔憂的看了過去,倒不是擔心郡主,而是怕首輔大人會吃虧。
後一步進來的初一,已經見慣不慣了,低身抱拳行了一禮,笑著開口道:“麻煩幾位姑娘了。”
幾人搖了搖頭,“無妨的,奴婢帶初一侍衛去後院吧。”
“那感情好啊,麻煩白術姑娘了。”
“初一侍衛客氣了。”
白術帶著初一去了後院用膳,這也是好幾日的規矩了。
隻要是這晚膳時間過來的,初一必是餓著肚子的,那自家主子還能進去蹭飯,他便也隻能等在殿門口了。
不過一次是這樣,兩次、三次是這樣,可不能次次是這樣啊,那他不得餓死啊,更何況他們主子若是再回內閣去,那不到更深夜重的,都不帶出宮的,他豈不是要一直餓著肚子到子夜了?
所以他學聰明了,晚膳時間到了芙源殿後,也學了他們主子開始蹭飯。
不過初一可不敢蹭建平郡主的晚膳,他怕死,他蹭的都是白術薑赫他們的晚膳,在後院呢。
後院一見他過來的萬公公,抱著手中的白麵饅頭啃了一口,熟練的打著招呼道:“初一侍衛,您又來蹭飯了?”
初一:“……”
這人說話怎麽那麽難聽呢?
什麽叫蹭飯?會不會說話?他那是陪著自家主子過來用膳,用膳好嘛!!
大殿內
殿門被緊緊的關了起來,盛稷踏門而入,看著那憤怒的視線盯著他的尉遲鷺,低聲行禮:“微臣見過郡主。”
微臣!
他還知道他是臣?
可是這晚膳時分的,私闖內宮便也罷了,還敢擅闖她芙源殿?
這是他一個臣子該做出來的事嗎?他眼裏,究竟還有沒有她這個郡主?
“你也知道你是臣?”她冷冷輕笑一聲,諷刺道:“可是你都能替本郡主做主了,還把自己當臣嗎?”
“微臣在郡主這裏,一直不是臣子。”他緩緩的抬起高潔都額頭來,那一雙冷淡的眸子裏仿佛溢出了柔情的光,“微臣是郡主的奴,永生永世的奴。”